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隋隅而安

正文 第七百七十九章 玄機 文 / 張冉雅

    倒是藏在心上的那點心思,不那麼好理清,那種感覺不妥當極了,就像是一頭撞進了亂麻裡一樣。舉目一望,四下裡皆是糊塗。如同不習水性之人,偏偏掉入深不見底幽潭。基本上已經散盡了對於僥倖的依賴。

    心跳啊心跳,滿耳聽到的,都是糊塗的心跳聲,於是,又鼓動起來了想看那人現在在做什麼的衝動。

    等到終於忍不住回頭時,心下一涼,在我身後,只是落寂暗夜,早已經空無一人。再看得深入一點,黑暗化開,人影不殘一點余映。

    我該怨他嗎?或者該讓自己清楚,那些不管有多麼激烈的心思,也只不過是我自己的頭腦熱。有一些人,我們想要徹底地明白他們,總是要經過一些事情才能知道我們要明白的本身是什麼。

    只是,現在我已無暇現在多想,是去、是留、本就是他的方便。

    與我又有何相干。

    況且,此時的我,心中該想不是這些。有那麼多的人等著我去珍惜。

    於是,我將這樣多餘又無益的心思,徹徹底底地放了下來。

    默默向前走著。覺得,已經差不多又到了上次有機關的位置,淺淺地踏上一腳上去,等待著……不過卻沒有會異樣。

    這是個什麼緣故呢。

    難道,這個機關比我所想的還要技高一籌,本來就是一個能夠隨意移動的傢伙。又想著,這裡的建造本非良意,千變萬化的佈置也不算意外,倒是要讚歎。這普天下的能人都曾匯聚於此匠心獨運。

    接下來,不知道是天意還是本命,一直走出很遠的距離,都沒有再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直到一抬頭都瞧見了李無吉的院子,也再沒有撞到什麼所謂的機關。我眼睛一眨地與地面對視。都只是實心的地面,那院子的輪廓也清清楚楚。

    看起來,馬上就能得償所願。

    卻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只想回過頭,向著來的那個方向瞧。月光依舊,但來路的盡頭卻已茫茫如虛。覺得不怎麼像是我來時的路了呢。也許是因為起了一點霧氣的原因。

    我的目光忽然停頓了下來,它實在是沒有辦法再轉去別的方向或是去繼續我的路。

    是我瞧得眼花了嗎。似乎就是在那個茫茫之中,有一個身影慢慢浮出,漸漸顯成熟悉的樣子。身姿雖然略顯單薄。卻能在如此茫茫之中看出颯然而立的風姿來。儘管瞧不得現下的表情,可是我總覺得自己的心中,一直在升起他清晰如實的樣子來,眉眼化開,一如微笑的樣子。我是做夢了麼。剛剛他明明已經離開了的。

    下一瞬,看他站到我眼前來時,我嚇得差點暈過去,幸好被他捂上了嘴巴。要不然,我驚呼出來的這一聲,足以將李元吉嚇醒。還要連帶著兩天噩夢。

    不過,他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難道是改了主意。還沒有等我來得及出聲問他,他已經拖起了我的手臂。我的腦子禁不起如此的反轉,愣愣地由他拉著走起,可是。走了兩步,我就已經想起了問題的所在。奮力地想要掙脫他的拉扯。收效不大。

    他的動作猛然頓住,轉而改為專注地看著我。

    我一驚。也順著這個態勢,直直地看著他。

    對視中,我又快速地移開了目光,而且覺得,心跳的已經不能再快了。全身都緊張得像是要縮到一塊兒,然後鑽進哪個地洞裡一樣。問題是,我到底在緊張什麼,反正,現在他看起來像是共犯。我隱約在猜測,是他幫我解決了那些機關。

    這個是我不該問的。從他隱瞞的情況來看,就是不該問的。

    所以我忍住,只是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這句真的是太通俗易懂了吧。他沒有道理不懂的。

    他居然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

    所以,就是說,這世上折磨人,也不全用刀的,還有這種裝糊塗,不對,是比糊塗看起來更糊塗的一種方法。但是,怎麼我一個糾結,就已經被他帶出了剛剛的所在。神一樣的速度。

    我剛要表達一下,我很生氣這種想法時,眼前的場景,卻出現了讓人匪夷所思的消除現象。這到底要一種怎麼樣的語言來形容,才能算是恰當得體,窮形盡象呢。就是,所有的東西,都在發生著急速的改變,變小,變模糊,然後變沒有,到了最後唯殘留的一點點約略輪廓也消散不見,就像是被風吹走了不留餘燼的紙灰那種。

    可是,這怎麼可能發生在我們的現實生活當中。除非是中邪了。因為,剛剛我就身在其中。想著,如果伸手摸一下,就能很快地證明一切,可是,眼前早已經沒有了一切。我只不過還站在原來的地方。眼前,仍然有剛剛走過的一段距離,李元吉的院子中的宮燈在很遠處閃亮。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這個人。

    要不就是連我眼中的他,一起都是假的吧。

    要不然,你就無疑解釋,我怎麼看到這些奇怪的場景的。

    然後,我就產生了一個特別奇怪的想法,眼前的這個他,一定是假的吧,只有這樣才說得過去。可是怎麼覺得這個假的他,卻是真的一直在看著我呢,覺得,整個人要被他看長毛了呢。

    但是,事情也可以是這樣的,這一次,我打算主宰一下事情的發展。總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生活,真的是讓人厭倦。

    於是,我馬上蹲下身,緊緊靠著一株花枝,不過一激動,我就擠進了花叢裡,腦袋死死地藏在花枝後面

    面,開始一動不動。心裡一直在想,他是假的,要不就是,他用了什麼法術在我眼前產生的虛幻人影,總之,他應該是找不到我的。我可不能被他唬住。這個藏起來的辦法就是最好的。也許,法術什麼的,不能透過花叢傳進來的。

    不過,不過怎麼會是這樣,他向我的方向轉了過來,沒有多一點也沒有少一點,正正好,是我現在正藏著的這個方向,垂下頭來看著我,而且那樣的目光,分明是有溫度的。不僅是有溫度的,彷彿也是有吸引力的,那樣一直看著我的時候,雖然是有這樣一段距離的,可是,我分明覺得他的那雙眸子已經要吸進去我整個人。

    一顆心,開始突突亂跳。他已經向著我走近。

    我使勁看著他,他身上披灑的月光反射回來,竟然射得我眼睛疼。

    這個,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感歎啊,自己的做夢能力。腳下卻已經失了支撐,花枝沒有多大力氣能傳遞給我,所以,下一瞬我腳下一滑,已經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一定不是真的,這肯定,是心中的執念不散而凝成的幻像。

    正在不斷地搖頭當中,卻看到有一個身影分開花枝,已經探身走了進來。那身影,格外清晰就是柱子人,我摀住嘴巴,不肯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心裡似乎是這樣想的,只要我不發出聲音,他是找不到我的。

    可是,手已經被他抓住。連手上溫度都真實地傳來。

    「殿下莫慌是我。」他好像是因為怕嚇到我,連說話的聲音也放輕。

    我可不聽他說,只是一味地想要從他手中搶回我自己的手。一番拉扯之後,我卻被他抱了起來,直接走出了花叢,我看著兩邊的花叢披拂掠過,花香也被撩撥得一陣陣清楚,開始確信,這不是在做夢也不是什麼幻像。

    最後,還是忍不住,輕聲問出了口,「剛剛的也是機關嗎?」

    他將我一棵樹下放好,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是說,剛剛我所看到的,真實的又消失的那些東西,都只是機關裡面做出來的虛無。」

    他半天沒有吱聲,我在心裡奇怪,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本來,也是他先說的。我不過是要確認一下。

    後來,他終於有了態度,不過,只是淡淡地點了一下頭。

    我質問他,「可是,你不是說不幫我了嗎?為什麼又要幫我了呢。」這人竟會如此的出爾反爾。

    他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整個人很輕易地與面前的事物一起融入了靜物姿態。這樣的他可真像是一個背景啊。

    我只得獨個歎氣,自言自語給他聽,「做好事,不用這麼勉強的,我也沒有求你啊,現在說得也很明白,我不會領情的。你可以走了。」到底要人趕多少遍才行啊。他以為,我是什麼愛說話的公主呢。我一面琢磨著,到底如何哄他說出心裡話來,一邊故意地做出討厭他的樣子趕他走,還有一半的心思在想,到底是要如何讓他生氣呢。總是一樣的狀態,也太讓人心灰意冷了。

    他只不過是避開了我一直追看的目光,真的是不打算說話。如果他是個啞巴還好點,這樣可真是氣死人啊。我拄著雙膝,從樹底下站了起來,用雙手拂了拂泥土,比劃了一下方向,自覺找準了,就想離開,他卻忽然開口了,「殿下,這裡處處都是機關。」

    哎呀,還會說話啊,不過現在沒有用了,我不想聽,也不想答。

    我極彆扭地不理不睬他,也就是我現在身上沒有什麼力氣,否則我一定會以跑的速度消失在他面前的。總之,讓人心寒的還是劣勢啊劣勢。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