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過了兩遍牙,我硬著頭皮又爬了回去,蒙面人在空中說了聲什麼,我也假裝沒有聽見,其實是因為想心事真的沒有聽見。
主意已定爬到柱子跟前,仔細觀察它,就發現,眼前的這根柱子已經起了某些神秘的變化。就是那種絕對不是一般的柱子能夠做到的那種感覺。
之前,它只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柱子,要說其特別之處,也就是粗點兒,幾乎要兩個人合抱的份量,這種一般是要用於建造大殿什麼使用才對的。可是,它現在就是被用在這裡。不得不讓人產生各種聯想。
這個到底是什麼古怪的原因呢。好看還是實用?
想過之後,我的腦子一下子沉重起來,這裡面應該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的。這說明什麼?這似乎是在說明,這個屋子它本來該有多大,還是說,這間屋子裡用來加載機關的部分會有多麼的強大,因而,才會這麼不對襯大小地選用了這樣一根柱子。
小屋子裡用於裝載機關的超大柱子。
想明白這些,我險些直接吐血,怪不得前人說難得糊塗。在做這種比較決絕的事情之前糊塗一點才是福。不管了,不就是魚死網破……
在魚死網破之前,我睜大眼睛的一瞬還是很及時地注意到這個柱子上面的花紋,真的很好看,看來建造者的確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在上面的,用的是那種浮雕的技法。之前有聽說過的這種很難的。
不過反正是用來害人的,還做得這麼好看,可見真的是一群包藏禍心的傢伙。就連害人也要害得這麼完美。是想要讓人死而無憾還是怎麼著啊。
可是,這麼好看的花紋,真的是讓人想要有摸一摸的衝動。不對,這個時候我是來幹什麼的,難道是為了欣賞它來的嗎?我這個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麼的沒心沒肺。這個時候想這些真是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起變成這樣的,是將生死也置之度外了嗎,應該是沒有吃到那樣的苦頭的原因。
也有可能是我被這樣堪稱精美的藝術品給嚇到了。真的好美,屋子裡原本不夠明亮。所以才會到現在才發現吧,也不對,這個是後來才出現的,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機關在哪裡。
真的想要弄明白這裡的一切,恐怕要用上漫長的一段時間,如果是有吃有喝那還好說,情況又是這樣的艱苦。
眼睛都看酸了,況且又沒有睡覺,一直擔驚受怕。難免會像這樣手忙腳亂的。但是,這傢伙可以摸嗎,如果全部都摸個遍一定會試出來哪裡與眾不同。
沒有時間了,就這麼辦,比決定更快一步地撫上柱子。咦,怎麼是平滑的,明明有那麼多的雕花的啊,難道是人在驚嚇之中體感也會出問題,反正,我這個人就是一個愛出這樣那樣問題的人。
「你在做什麼,欣賞那根柱子?」本來他這個時候煩我。我是很惱怒的,可是現在我很感謝他還活著。所以,我幾乎是泛著哭腔說,「這個柱子上根本找不到機關怎麼辦?」
「誰說機關是在柱子上的?」他似乎還在笑。這個時候,他也能笑得出來,殺人的心理素質真是常人能有的。
「不是你說的柱子有問題?」我不滿。這人這樣沒良心。
「我說沒說過你也有問題?」他一定是笑了。
「麻煩你也記得一下,我們這是在生死攸關。你那麼飛來飛去當真不累嗎?我看著都要累死了。」我說的是真的,他那樣子最累的是我,好不好。
「殿下有所不知,現在我很閒這個看著是像飛吧。其實也是在飛,只是不是用我的力氣。」
不是應該說不出來話的嗎,這麼有力氣,看來可能說得是真的。
我馬上有一些羨慕,小的時候也有羨慕過飛鳥的,可是,那麼一直飛,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更何況他說話的樣子就像是在騙我,他以為我傻呀會相信他的鬼話。
不過,我馬上想到要向他笑一下,還有要祝福他一下,「閣下就好好地飛著吧,一般來說,就算是那些我有天賦的那些事情,我做起來都會很慢,像這種根本就不是我的長項的事情,真有可能做個一年半載的,那樣您就在這個已知的範圍內,飛了一年半載了。」
「如果殿下想陪在下的話,在下也會覺得有幸。」
他說得沒錯,現在我怎麼會見死不救呢,都快餓死了,哪裡還等得了什麼一年半載,就是眼下這麼一小截的時光都已經是難熬死了,最後也很有可能我不是餓死的,而是這麼乾著急給急死的。
事實確實是如此,但是他這個還真的是氣人,怎麼一點兒都不著急,「閣下難道能說的就只有風涼話,而不想出一些辦法。」
他大笑,「這種本來就會掩人耳目的東西當然不能出於常理去想。」
真想將他的嘴巴縫上。
他的話雖然很有道理,怎麼聽著就是用來打擊我的積極性的呢,難道,我真的應該把命丟在這裡。看來,他對我能找到機關根本就沒有抱多大的希望,連一點點有用的建議都不肯給的傢伙。讓他飛個夠。
機關,柱子。這麼大的個頭當然會引人注目,可是,他的主人怎麼還是想要將機關裝在它身上,上面說過的原因,當然也是一個,還有就是那種控制的力量,這個有沒有可能是空心的,也就是我撞一下,它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當然,最能意想得到的結果就是我將自己撞暈了。其實,通常來說,以我的風格這種結果才是最正常的。可是,眼下到了這個份兒上,我們哪還能用什麼通常情緒想事情。不發一點瘋才怪呢。
這個地宮是李元吉的,此人行為很是出格。要是以他的風格來說,他會想這東西在哪裡好呢?一定是那種違背常理,比如說沒有按機關還好,按了就天塌地陷之類的。這人都是幹得出來的。
要是我的風格呢。我這人除了一個腦子不太好使的風格真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風格。
真是可恨,我抱著這根大柱一頭撞在上面。也許,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抱著這個而亡了。掐指算算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經歷了很多不是嗎?雖說不都好的。
要不然,也可以先選一下抱這個的哪裡什麼的。轉換一下心情什麼的。總之是各種混亂中啊。
書上不是說有志者事竟成嗎,可是,這個為什麼不能成功呢。
難道我不是有志者。
試問,拿一個人的生命當作籌碼,這個人還能不有志嗎。
身家性命都在這裡了。
為了活,應該是手段出盡的,自己怎麼能對自己不負責任呢。但問題卻在於,這機關到底在哪兒啊。話說,它有沒有可能就沒有阻止的機關呢。也就是說,到了這一步的,李元吉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救這裡面的人。我們這種情況,出現在這裡,當然也是比較罕見的。估計就算是李元吉本尊掉到了這裡面也撓不出去。
話說這也不是我的原因,我不是睡醒了一覺就出現在這裡的嗎,也就是說這根本跟我無關好不好。我了不起了就是一個受害人。
人算不如天算,下次制什麼機關的時候,拜託想得全面一點兒好不好,有出也得有進啊,那樣才像話。
咦,這根柱子好奇怪啊,抱起來像是柱子,怎麼摸起來有一種肉乎乎的感覺呢。是什麼珍奇樹種,可是有這種感覺也很不像話。是我想肉吃想瘋了嗎。話說,在我這種狀況下,也不會有幾個人還能是正常的,也不想想,這種眼睛都餓綠了的感覺。還有什麼誠意待人,我現在,最懷念的就是稀飯,真的連干飯都沒有敢想,就是那種安敢生心的感覺,只想一碗熱騰騰的稀飯就好。那柔軟的觸覺,熱氣撲面而來的感覺。現在,我簡直是能在所有地方看到一碗大米粥,冒著熱氣真摯待我享用的樣子。
可是,這種感覺,怎麼能是出現在撞這個柱子的時候呢,而且就在那撞擊的一剎那,我覺得,那碗粥如果是一碗肉沫粥就更好了。
那樣才會是真正的詩情畫意。從前,我一直覺得這種感覺很難,火候也很難把握。不過,也就是在剛剛,想到肉沫粥的同時,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其實也很簡單。
那就是每一種詩情畫意的前情都是吃飽喝好才對。
要不然,再怎麼天然的風花雪月,也會變成淒風苦雨、慘不忍睹。
下一瞬,被什麼東西掀翻在地,想要呼出來的一個「啊,也被他扼在喉嚨上的手掐了回去。」
那根柱子活了。竟然是那種類似於人類的復活。
難以相信的事實好像是他不是它,而是一個真正的他。是一個活物。這怎麼可能。但如果是假的話,那麼掐在我脖子上的東西又是什麼。難道這個真的是柱子的手。
才想起掙扎,手忙腳亂地想要打開頸間的束縛。
都無濟於事。
眼前是一根不斷向我傾斜的柱子。而且是一根軟軟的柱子。
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而且已經不能呼吸,目光向上時看到柱子已經呈現出的詭異身姿。
是不是在做夢。
「放下那根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