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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一十七章 奇異的光 文 / 張冉雅

    我在相信這個蒙面的傢伙。用那種虛無飄渺的感覺。

    就是那種,即使在消失了一切記憶之後,偶然的見面之中,也會慢慢浮現的點點熟悉,會隨風而來,隨月光而來,隨著一切而來。

    也許是塵緣太重,才沒有辦法忘得一乾二淨,又也許是這塵緣本來就太不該有,才會這樣留有餘想,意為折磨。

    這個時候不太適合想這些的。我鎮定再鎮定,方想起,這個話題,它怎麼這麼沒有節操,我們現在應該是保命要緊的,什麼理想,什麼大瓣蒜,想那些做什麼呢,那些早就已經淹沒在了記憶裡的繁華往事,只應該繼續淹沒下去的沒錯。

    我轉向這個蒙面人,口不映心,「好了,不煩你了,但是,說這些機關的話,總是沒有錯吧,總是要想一起辦法的,我們不應該這麼快就認輸的。即使辦不到,也要努力那樣才不會後悔。現在畢竟是生死關頭,你也鄭生其事一點啊,一點也不悲傷,一點兒也不恐懼,像一根木頭。」怎麼辦,說著說著就開始說他的壞話。這個可要怎麼硬拗才對啊。

    我這笨的,我自己都服我自己了。

    他終於拄劍站了起來,卻並沒有看向我,「真的很吵,殿下睡會覺吧。」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他挑了挑眉,「我在關心我自己。殿下睡著了,不會有一樣多的夢話吧。」

    我向他擠眼睛,「說謊吧,你可以說謊的,那樣會讓人舒服點。比如剛剛,就說是,然後不要再說多餘的,還更簡單不是嗎,不要那麼費勁。你不想討好我。我知道。可是你以為那樣的程度,就是討好嗎,我也不會真的認為你有那麼好,我本來的要求高多了。現在做的這個,就只是謙虛而已。」

    說來真是奇怪,原本興奮不已的我,剛剛閉上眼睛竟然就真的睡著了,現在的空間很小,確實不需要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一起防備,好像是在想到這個之後,我很容易就睡著了,看來是真的很累了。

    其實,我應該睡不著才對的啊。這個人不會趁我睡著了逃走不帶上我吧,可是,我只是對著這個想法掙扎了一小下下,然後,就不管不顧地睡著了。真的是管不了。更何況,我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很可信。

    也正如真正睡著前所想的那樣,當我睜開眼睛時,這個人還在,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的前方,一動不動。

    我不說話的時候。這個屋子靜得可怕,連一點點的聲音都沒有,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而在這所有的不喜歡當中,最不喜歡的就是他一直蒙著臉的感覺。他長得很好看嗎?要一直那樣,我應不應該告訴他,我這個人記憶很差。如果他不是長得貌似潘安,就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難道,他是怕我揭發他,怎麼會呢,同他相比。我也沒有什麼好的,一樣是要藏起來的人,除非他覺得我會認出他的本來身份。

    不認識的情況下,蒙上臉會起些作用,如果我們是相識的,只恐怕他從頭捂到腳,我也會將他認出來。所以我確信,我一點兒也不記得他的樣子。這個樣子似乎從不曾記憶中出現過,唯一的一點覺得他是特別的那點,並不是從他的臉上獲得,而是從一種古怪的側影當中。也許,正是他的影子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端正了一下姿勢,眨了眨眼睛,「剛剛我睡著了吧,不過好像真的睡得很好。真的是很舒服。我們不是一直都要在這裡呆下去吧?」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猛然滲透進來,吹得我極迅速地打了一個激靈,奇怪,這種感覺,怎麼會讓人覺得寒毛都想要站起來了呢。我不由自主地向著這個蒙面人靠了靠。他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一雙眼睛開始向四下裡看。

    我看向他,「好像有什麼東西……」後面的話還來不及說出來,就已經被他給捂上了嘴巴。

    他用目光狠狠地盯了我一眼之後,我想問他的下半句就真的給吞了回去。那邊的古怪燭火忽然閃了一下,之前,他有示意過我的說是那個燭火有問題。

    難道真正的機關的開關是在燭火之中,沒有人會伸出手指到其中去嘗試被燒的滋味的。我一邊想,一邊哆嗦了一下,並且開始感覺渾身上下都開始冒冷汗,好像我的身體已經先於意識一步,開始在害怕。

    現在這個屋子裡的氛圍的確很是緊張,主要是我的情緒全在看這個蒙面人的引導,現在的他,比之前的任何一個時候,看起來都要緊張。

    自從進了這個屋子,我就沒有看見到他如臨大敵的樣子,他一直就是那種沒心沒肺的感覺。而現在的他正是相反的狀態,似乎有無邊的警惕。

    勉強地定了定心,我開始在他的手掌下掙脫,用眼神向他示意我不會出聲,我這樣做了好幾個眼神他才肯放開我,看來事情確實有一點嚴重。

    他離開我嘴巴的動作異常之慢,我受到了某種啟發,連四處張望的時候也盡量小心翼翼,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現,這間屋子還是原來的樣子。要說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那燭台上的燭苗,變得有些虛弱,連它的存在都變得有些虛幻,有的時候,我都不太確認它還著著。只不過這樣想的下一個瞬間,它又一下子燃起比較高的一個焰苗,讓人得以喘上來一口氣,原來它還著著。

    除此之外,就是覺得這間屋子現在一直有透進風來。好像又不是真正的風,明顯地要更涼一些,外面的天氣還不到吹這種涼風的時候,應該不是自然風,更像是劍風,當然這也只是我的想像。

    後來,我腿軟了,已經開始慢慢有向下滑動的跡象,蒙面人一隻手拉著我的胳膊慢慢將我放了下來。眼睛又繼續警惕地盯著四面。我有一些懷疑我們現在在做什麼,可是我無法不在這種氣氛中加速心跳,同樣也無法相信這一次真的沒有什麼。

    但到底是有什麼呢,這個也不能讓人看出來嗎?

    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我的腿都有點麻了,稍微想動一下,就被蒙面人覺察,他稍稍在我頭上加了一個力,我立即不敢再動半分。真不知道還要這樣,到什麼時候,打一個哆嗦都要慢慢來的感覺,真的是讓人無語。

    突然,屋中的某個地方響起一聲「嘎」,由於我們一直注意力集中,都很敏銳地聽到這一聲嘎。其實,是蒙面人一定會聽到,而我能聽到實屬不易,就是聽到了也是白聽了,因為我根本就分辨不出來,它到底是來自於哪個方向。一陣的慌張,因為這個屋子裡明明沒有可能發出聲音的物體啊,這個讓人不自覺地要多加聯想,雖然在此時此刻任何沒用的聯想都會害死人。

    蒙面人慢慢提起了手中的劍,我才想起,他一定能聽出聲音的方向,那麼他正在防禦的方向也就應該是那個方向。我使勁看向那個方向,沒有啊,什麼都沒有啊,那個地方只有一根柱子好不好。你看啊它又正又直的,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依靠,真的是很奇怪,蒙面人的目光一直就瞧向那裡動也不動。

    忽然蒙面人的劍閃了那麼一下,很奇怪這裡除了蠟燭什麼都沒有,可是他的劍怎麼會出現這種反光的現象呢。我已經全部豎立的汗毛們又一一顫抖了一遍,這個時候是應該這樣的吧,未明的恐懼,比懸在腦袋上的利劍還要可怕,如果想像力足夠好的話,可能會被直接嚇死也不一定。

    這一閃之後,室內好像變得更加安靜。蒙面人瞇起了眼睛,剛剛的那一閃,他應該也是看到了吧。可是他沒有什麼進一步的反應,說來也有,唯一的反應就是不讓我站起來,我腳都蹲麻了好不好。要是再這樣下去,一會能逃的時候,我半步都走不了。

    突然耳輪中再次響起「鏘」的一聲,聲音很近,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撞到了蒙面人的利劍上。

    我看向那柄利劍時,幾乎已經能感覺到在它劍身周圍被激起的犀利劍氣。差一點就要真的喊出聲,幸好及時捂上了嘴巴。可是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一直撞到劍身上來。接下來,同樣的聲音又響了五、六次。我的那個天啊,一下子比一下子沉重的聲音,讓我都有些懷疑,如此單薄的劍身,還能承受得了多久。

    忽然,那只本來已經類似在苟延殘喘的燭頭,猛跳了一下,然後熄滅。室中刮起了似有似無的涼風,薄薄地掃過人的汗毛,我的上下牙齒也開始在打架了,為了不發出聲音,我使戲咬緊牙關。

    現在,我也能體會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了,那個光在追逐聲音,而蒙面人的劍,由於太鋒利不斷在空中結出聲音,也就是說它的劍氣已經被感知。

    一片黑暗的室內,我嚇得毫無節操地緊緊抱住蒙面人的大腿,蜷成一小團,又逐漸縮小,這個時候,真的是恨不能縮到地縫裡面去。其實,這個時候,如果有閒情看一看的話,就會覺得這個蒙面人很是仙風玉骨,不過我哪有那個心情啊,一雙眼睛只管著來來回回地四下裡瞄來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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