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真正地感歎什麼,我的手已經被李元吉握緊,他呼喚著我的名子,又急又促,「珂兒。」
我奇怪地抬頭看向他。
他臉上是一個慢慢變化出來的笑意。
只是,我覺得有點奇怪。這樣的笑意與平時的都不太一樣,彷彿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在他的眼角眉梢,難道是因為剛剛與李暉琢說話佔到了便宜。
廉價快樂的理由他好像是找到了。
其實,這個潭水只是很淺的一個水面而已。倒是掩蓋在其下的地下宮殿著實很具有規模。
不過,李暉琢不會追過來的嗎?比這個還急切想要感歎的問題是,我發現這裡面的走勢,兩邊是高起的,也就是可以通風的,原來是不用閉氣的。真的是絕佳的創造啊。
這個人怎麼有這麼多的好東西呢。
奸計真的是不會結束啊。
李元吉的目光探過來,「還好嗎,這裡面有一點涼。」
我打了一個哆嗦說,「很好,真是一個不錯的發現。」
他看著我,稍微停了一下,才輕聲地說,「他不在這裡。我只是想帶你出來。」
怎麼這麼笨呢,我還是上了他的當。我的人生真的只能是有看著很美的幸福。結果走進時,一無所有。
那亮晶的遠處閃出了許多人。他們遠遠瞄到李元吉的影兒便和他施禮。看來他說的是真的。應該是一早就發現了這裡,不過我真的有他們兄弟想的那麼價值嗎,這個倒還真的一件極不確定的事情。
被他們帶走時我也很平靜。
將要錯開的視線裡,「這也許是你不能相信的東西,但是它是真的是存在的。」
我抬起頭,緩緩看著他,「很完美,守株待兔與主動出擊,所以。不用在作任何的掩飾,那樣會很累。」
「我也知道,可是我還願意這麼做。李暉琢一定是想將水面翻過來,為了你。我直接破壞了這個秘密。代價可是清清楚楚,所以他也不敢貿然追過來。在這上面他可比我理智得多。是不是因為這樣才可能不是我的對手一次。」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是讓羨慕,那樣的無所顧忌,彷彿微笑是這世上最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面向他,「他為什麼不會追來,也許他會在上面守株待兔。」
「當然有這個可能,不過他要是那樣的話,他可就真是小看了這個地宮。也是他一直在忽略別人的那麼忐忑。其實修建者有多麼的忐忑。這個地宮就會有多大,好收得起自己的忐忑,不讓人生所有的美好都是虛美一場。」
接下來如何呢,雖然我很想問出,可是卻沒有真的出聲。也許會以我把所謂的把柄去要挾李世民,雖然我一直就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不會有什麼作用。但是好像是除了我之外,他們一直就不這樣認同。看來他們不太瞭解他們的對手。也好像只是看到了自己的變化,以為自己的敵人會是一成不變的。那樣的話有多冤枉他們的對手。
不過,如果是這樣我是不是就可以再看一次李世民,讓一切在回到類似美夢的時候。只為了一眼的奢侈?
空氣中似乎已經洋溢著一派相思的味道。
原來從前都是未及相思而現在才是相思已成。
於是已經不在想見。
當然,現在這個問題的決定權已經不是我能夠說得上一二的。
我歎了口氣。再抬頭,正遇到李元吉的目光。
他的眼中我的一雙眼睛只是透露著索然無味的表情。
人生中的事情,不期然在眼中,腦海中滑過。一幕幕。耳邊響起的這個聲音即陌生又熟悉,「我會保護你的,與他們不一樣。我不會拿你當籌碼。今天所有見過你的人,都不會再走出這裡。沒有知道這個秘密。我們今後只要躲開李暉琢,況且他也不會主動去告訴我哥哥。」
我似乎有些聽不懂他話。
他繼續看著我,「這裡很複雜,所以珂兒一個人的時候也不要想著。能從這裡出去,首先你不會水,這樣就會喪命於最低級的機關,那層水面。當然我們也不會一直呆在這裡,我們只要在這裡躲上一段時間。」
這裡確實很複雜,因為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李暉琢會一直追不上來。
李元吉迎著我的目光,有些看透地說,「因為我的大手筆,現在他面前的只是一潭水,他可能兢兢業業地在那裡淘水,於是我們會在他那段信心裡獲得可乘之機。」
周圍是殘存著的無休止的寂靜,燈火明亮,似乎是世俗不同,是應該不同啊,這裡是奇妙的水下世界。可是又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不同的似乎只是心情。
然後他帶我去了一個房間,還有我喜歡的口味的飯菜。他真的好像很瞭解我,但是為了一個誘餌做如此多的事情,他好像一直在他的人生中這樣的不分輕重。
他將一隻獅子頭夾到我的碗中,「是珂兒喜歡的,這些年我常吃的一道菜。」
我沒有抬頭,因為已經不需要夾菜,他已經將全部的菜都給我夾了一遍。他伸出手似乎是在摸我的頭,我故意抬起頭,衝著他一笑,「是啊,我一直都很喜歡吃這個。從來就沒有變過。」
他抬起的手位置已經不對,只能硬生生地停在空中。
我瞥向他的眼睛。
裡面什麼不悅的情緒都沒有。不僅如此代之而存的是臉上特有的一種微笑。那是一種不常見的微笑。
「我並不需要你的曲意迎合。我就是喜歡你這個樣子。隨意地向我發脾氣像是撒嬌一樣。」
你眼神不好吧,我這樣有發怒嗎,我已經是順從得不得了的,我又向他笑了一下,「以後這裡不會有人會梳這樣的髮型了吧,我很珍惜。」
他也笑,「這個嗎?好像真的是這樣啊,當時都沒有想得這麼周全,我本想要將這件事情再拖一拖的,可是機會不等人啊,我怕錯過了,但是之前還是有想到過一點點,雖然可能不太合你的意。」
這是什麼嗎,既謙虛又不謙虛的,在鬧什麼?
他輕輕擊和手掌,三個人像是變出來的一樣,竟然是幾個梳頭姐姐。
我簡直對眼前的情景不能置信,這樣的全面他到底是已經考慮了多久。
雖然心中曾有一絲準備,不過現實似乎遠不是我所能想像。如果真的是這麼長久的一個早有預謀,那麼我想要真的逃出去,應該真的是很難。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做這些,只不過是在用一些非常婉轉的方式提醒我,他早已經無處不妥當安排,如果真的能用一個詞彙來形容一下這裡,簡直是固若金湯。
「珂兒還有什麼擔心的嗎,我想到一個問題可以先回答一下那就是你放心我們不會在這個委屈的條件下呆很久的。有些事情一定會分出一個結果。然後一切就會重新開始。」
他說這話時,臉上有一些光彩在跳躍閃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害怕。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也許是在為他的自信,為他讓我看到這麼大的手筆。
他的手扶住我扶箸的手,我看向他。
他溫聲,「只不過是想扶住你的手給你力量,你的手在抖,還有這麼涼。」
我緩緩從他手中拿出我的手。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不那麼真實,「我,似乎變得和從前不大一樣了,而且特別的相信緣分之說,在這中間又特別地相信我們之間是有這種一見難忘,此生至誠的緣分的。這一次與從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那樣的感覺是此生從未體驗過的。與你所見的每一個瞬間都會實實地留在腦海之中,越是想要摒棄就越是會深刻地根植,我已經沒有辦法停止對你的想念。怪不得書上說堅定一心去做事,會收到不一樣的效果。這個地宮就是如此。你知道嗎,它本來是不可完成的。但是現在它就像是上天給我們的禮物,讓一切變得可能。」
他說得很好,可卻不是我需要的。我們的見面也不該是這樣的,他也許記錯了我們的每一次見面都有巨大的利益在其中,他也許是在心中將我與那個等同。到了這個時候也許不會說謊,但是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意著實沒有一點意義。
我低下頭繼續吃飯,為了逃跑不得不積蓄力量這才我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室中想起他輕輕的呵笑聲,「我懂了,是我太心急了,你還不瞭解我,或者從前你看到的我太讓你失望了。」
其實是沒有所望,而他曾經那樣地要一個人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也是一個永遠不可彌補的錯誤。我的心中傳來陣陣的無力感,雖然他在面前,可是我還是無法實現我的誓言真的殺了他。可是上天現在讓我與他相交是在給我一個真正的機會嗎,畢竟真正的危險是來自自己的身邊的。這才會是永世不變的真理。
我努力穩住自己的心跳,假裝自己渾不在意地繼續吃飯。先來麻痺一下敵人吧,我送了一口飯進嘴裡。雲雷紋的衣袖伸過來在我唇邊擦過,「這麼不小心,還是個孩子。」
我嚇得向後仰了一下。他的目光中傾現柔情蜜意,「我真的很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你,就像是個小孩子。永遠不要長大才好。也就永遠不會生出心計,永遠不會在我看不到的內心裡想著另一個人,如果只是想著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