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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詭異的復舊如初 文 / 張冉雅

    我一開始盲目相信大黑,被它帶著在村子裡轉了兩圈,才弱弱地意識到我們都上當了。只是有感於,宇文承祉在那個相對緊急的時刻,還防備著我和大黑會從背後對他下手。他思考得可真的太全面了。這麼說,他真的能找到於成。

    對手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我呼出一口氣,只得改了主意,要大黑帶我去找於成。先找到於成將宇文承祉已經出來的消息告訴他。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至於如此甚為親切地想要幫助於成,不過是因他現在成了弱者。我不想助紂為虐罷了。

    我試著和大黑講出我的意思。它是猴變的,要不就是穿越來的,它什麼都懂,因為我剛對它表達完我的意思,就已經覺察到它已經弄懂了我的意思,於是我們已經換了一條路。完全不同的一條路,月上中天,夜已到深處,整個村子睡得沉靜,只有我們時不時地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路向不知處深深地穿行進去。

    於成也不知道到底藏在什麼地方。終於我們發現前面的一個黑影,大黑撒歡地向他奔去。見了大黑那副狗腿的模樣,不用猜也知道那人是誰,那個人一定是於成。

    我追著大黑的腳步極快地向於成跑過去。只是這個極快只是我自己有極致而已,心跳得不像話時,頭上有一個黑影掠過我。我怔了一下,心中想到了什麼,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我和大黑中計了,剛剛過的那個影子是宇文承祉,他本來不知道於成在哪裡,但是他早就想到了通過大黑幫他找到於成,可見,一切本就是在他的預料之中。就連那片衣角本,也根本是他故意掉下來的。

    這一會兒的功夫就算計了我兩個來回。

    我覺得脊背上有涼風竄過。更加加緊了腳下的步伐。幾步之後腳步又明顯地慢了下來,因為黑暗中的黑影轉了過來。夜色雖勻如濃墨但現在的距離已經到了極近處。我當然還是能夠看清。同樣也能夠看清的,是他的身前還站著一個黑影。那身影星月之下有一點點的蹊蹺,似乎只得一個影影綽綽的輪廓,但我只覺得腦袋轟的一熱,便是將他化了灰,也是粒粒識得的宇文承祉,他果然已經比我先到一步。

    我有一刻地出神這不是劍俠文,這是真事來著。我的存在也不是為了欣賞而是……

    我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掩耳盜鈴,矮身。很麻利地就躲在了一棵樹下。想看一下當前的形勢,比如。不想做個旁觀者就要採取什麼行動來拯救弱者,而至於他們到底誰才是弱者現在還不能做出根本判定。

    夜裡有風還是有一點涼的,我沒想過會大半夜不睡,來這裡蹲守坑,執守兼帶著吹涼風,所以有一點冷,禁不住扯了扯衣領。身邊的大黑想要躥過去。被我牢牢壓住。須臾之間它好像是弄懂了我的意思,不再掙扎,同樣屏息看著前面。

    前面的二人被風吹得袍袖輕冉,輕狀如仙,不過是襯著夜色,如是在白天就會發現,二人那一身的襤褸衣衫。我突然細細回想起他們白天的樣子,縱然衣服破舊也都另有風采,世上的事物果然是這樣性格是骨子裡透出來的。就是給草包穿上金縷衣也是披金戴銀的草包,而慧中之人即使是身著茅草亦有骨俊清相的雅然俊逸。有些東**也藏不住,諸如才華,諸如禍心。

    二人的對立依然只是靜謐。我懷疑他們在悄悄說話,將身子向前探了探,不夠近又向前探了探。突然聽到宇文承祉的聲音,「可兒出來吧,那邊是風口,夜裡的風很涼,小心受了寒。」以他的耳力聽出我藏在這裡原也沒有什麼稀奇。我只是稀奇,他為什麼有勇氣讓我出去聽,後來才自覺地想起來,我實在是沒什麼威懾力,一切皆因他並不怕我。

    一雙身影在黑暗中微微側目於我。

    我特別使勁地向於成看了兩眼。

    他站得直如青松,在黑暗中顯得身材偉岸亦有萬夫莫當之勇,只雖我覺得一切都只是不盡不實的假相,一切不過是他心中熊熊的業火造成的迴光返照。我中過宇文承祉的毒,每一種都很厲害,每一次都將人折磨得半死不活。

    我注意聽他說話,是否中氣十足,只是他一直不肯說話。一直不肯說話……我又開始心虛,難道他真的是不好了。腳下的大黑大概是同此感受,哀哀地嗚咽兩聲。熨帖上了我腳面。踩著我腳了它還和沒事人一樣。我顧念著它心情不好,沒敢移開腳讓它繼續踩著。

    眼前的一雙人,如冰月兩重,似乎都在這無力的暗夜中瑩瑩發光,但又儼然各有不同,現下時間緊迫這個不同我還講不出來,不過一隻手伸了出來。我仔細分辨過後認出那是屬於宇文承祉的,手中的一個冰丸一樣的東西。

    塵世安靜至此似乎退隱到山水畫境之中。

    我想著,這無疑又是一粒毒藥,他們二人結拜的情誼似乎只能支持到這個好一點的結果,那就是留給他個全屍。

    弱者,於成是弱者,我急切地撲過去,想要阻止,卻剛剛好是於成將那粒冰丸狀的東西撲入口中嚥下去的一個動作。

    他趁我想得還處迷津,似乎回味了一下剛剛那藥丸的味道。向我笑了一下。咦夜色這麼黑,我居然看得清,這有作者金手指的嫌疑。為了洗脫嫌疑,馬上裝成自己其實是看不清的。他轉過頭,語意中浸又笑意深深,認為他行將就木的原因,我總覺得他說起話來如霧如幻,半真半假,聲音竟然有些低醇。

    我再赴迷津,他到底是要死還是要活。

    二人的身影近了一些,說是兄弟重歸舊好。那握手的姿勢也同樣是無可挑剔。儘管我已經是一再的挑剔了。

    我揉揉眼睛,大黑已經跑了過去,攀上於成的腿。極致狗腿啊。這一片的空地不大,綠樹送來淺淺的清香,我終於能夠呼吸順暢了。但我終歸是個喜歡懷疑的人,他為什麼先是毒他再給他解藥,這個是不是人們常說的下馬威。而它存在的美好意義之一就是,能讓仇人牽手相濡以沫。而絕不敢相忘於江湖。

    二人握手言歡而回。我和大黑一路跟在後面。倒是我們一對兒落寞了。我的落寞是這樣的,我是去做英雄的,但是,還沒等我英雄出來,就被宇文承祉搶了戲。我不甘啊我。大黑八成是一樣的想法,這只忠犬,是有腦子的動物。宇文承祉這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不過這倒符合他的性子,只是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我還是被蒙在骨子裡。且也已經做好準備要長久地被蒙蔽下去。

    我決定要問一問,但不是現在。三人一犬重新湊回一間房子裡,已經隔出了這許多的時日,大家還是像從前一樣?這個我很是沒有信心。不過一切都是那麼的順滑,彷彿那些帶血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而一切就只是一場夢。大家的天真和友愛就像是草,春風吹又生了,只是,這裡沒有刮過春風,那就一定是借來的春風。

    看來春風被利用了。春風好無辜,我也好無辜。

    大黑嗚咽了一聲,我才想起來了,它也好無辜。

    我遊魂一樣地飄在他們似無嫌隙的身影之間。回想著,古書上有沒有記錄過這樣的情節。比如,這一齣戲的情節其實很簡單,只是節奏快了一些,而導致看戲的人會一時懵懂。

    我為了看他們的古怪其它很平常的表情我都被一塊肉卡住了,因為宇文承祉現在將我的底細全盤抖了出來,他還記不記得就在幾個時辰之前,他還視這個於成為眼中釘,可是眼下這根釘子緣何成為了,成為了,我想去取杯子涮下這塊肉。可是卻觸到了宇文承祉的手指。宇文承祉速度很快將水取了回去,自喝了一口,然後似乎是才抬頭看到我放大的目光,舉起杯子搖了搖,放在了我面前。

    這是他剛剛喝過的。

    我生生嚥下了那塊肉。拒不理睬他放在我面前的杯子。

    然後,他開始繼續他的演說,那演說裡面說我是一位公主,名聲是如何、如何的廣播四海。這個其實是他胡說,江湖上沒有什麼人聽說過我。因為,我出現時,從來也沒有人對我夾道歡迎。不知道,這能不能成為證據。不過,宇文承祉還是說得很是歡快。將那些我了無一絲一毫記憶的東西,通通說出來,說我是楊末帝最喜歡的一個女兒。這個麼,我瞬時覺得有點無地自容。因為,我著實想不起來,我真的有過他說的那些事情。在我那白茫茫一片的記憶裡,他說的那些事情,並不曾留下蛛絲馬跡。真的是很抱歉。做為一個當事人,我竟然像是一個聆聽者,還要時不時地驚歎。

    於是,若是有外人來到宇文承祉發表演說的這個現場,絕對想不到他話中的那個女主角,就坐在一旁,放大目光,裡面全是驚奇,不敢置信,還有就是覺得宇文承祉是在胡說的情愫在裡面。

    宇文承祉的演講內容確實有一些讓人心驚肉跳。我用舌頭尖舔著那只勺子,終於忘記了吃飯沉迷在他的表演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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