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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婆婆與鋒芒 文 / 張冉雅

    我看著眼前李元吉努力放大的目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就在三天前,我猶如一隻飄零的落葉在他面前零如歸去。當時那等場景,覺得我還能活下去,估計沒有幾個。一連吐出了好幾大口的紅鮮的熱血出去。

    首先勝在色彩上的奪目,其次,由於是親身本色出演,真實度無懈可擊,再加上,他們也一定是已經檢查過了,那有幸留在太子東宮的幾口鮮血,果真不是豬血,以及一切動物的鮮血,就會十分確切的引以為信。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是能真正地有理有據地懷疑出什麼來,我就真是要歎服他們卓越的想像力了。

    一切皆因我那本就不是裝的。

    只是現實裡,也有一點讓我覺得忐忑,因為事情雖然看起來正是如此,但真實的事情卻應該算是殊途同歸,比如有人是喝斷腸草死的,有人是喝敵敵畏死的,好在結果都是一樣就是死的。唯一讓我覺得驕傲的是所有的一切,不需要經費,都是由我一力演全的,誰又能想到,如此可歌可泣的壯舉,作為它的主角的我,居然不費吹灰之力,純粹是順手牽羊。

    忐忑與驕傲過後,我還是想起,我的主要責任還是要忐忑的。就是要忐忑,他們發現事情最最真實的真相竟然會和狸貓換太子差不多。就算劇情上不差中心思想也是不差的。

    但後來我想到,除非他們那邊會拉攏得一個像徐茂公或是魏征那麼聰明的人,而且這個人還要擅長於胡思亂想,否則能依靠發散思維想到,我還會有那種超然物外、捨死忘生的精神,移禍給他們的機會就注定只是雲煙渺渺,入手無憑。

    所以。我敢肯定,對我中毒這件事,他們應該是確信不移的。

    轉而又想到,他見了這樣活蹦亂跳的我,說不定會對那次中毒的真實情況,表示懷疑,可是懷疑就懷疑。難不成我還會怕他。

    異常艱辛的一段想像過後我覺得再無可憂。

    於是,很是趁熱打鐵地白了他一眼之後,就打算與他擦肩而過,心下仍在嘀咕。李世民怎麼能讓他進來呢,也許是為了解藥,人總是病急亂投醫。又也許是……就什麼都沒有想到。

    可。後來我還得到一個更加讓人想要驚奇,並不想相信的事實,這個天殺的李元吉,好像一連來過好幾次,送來的解藥達數十種之多。讓我吃不勝吃。足見其並無誠意。倒是有誠意要喝死我。

    我更加地想不通,李世民怎麼會相信,李元吉這種人,他簡直是沒臉沒皮、色膽包天的典範,他根本恬不知恥。儘管,我在心裡唾棄了他一身的口水。還是無從勸解自己就此釋懷。心下已經鬧得火熱了,卻仍不能躲過他。

    就在我們將將就要彼此錯過,並且可能永不再見時。他倏然拉住了我的手腕。我但覺「砰」的一下子過後,自己的手腕就像是給一把大鉗子鉗住了,動也動不得。我掃過那隻手,覺得他沒有找把斧子將它剁去,真是可惜了。

    他衝著我立立著眼睛。瞳仁因此得到放大,好像是極盛怒意。「你病了,怎麼還出來吹風。二哥,他都不管你嗎?」

    我目視他語畢後,臉上怒氣仍不散去的認真表情,覺得他這麼的耿耿於懷的樣子,真是讓人,十分不知道所以然。我簡直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的事情何是要他來管。

    我像只小獸一樣鬥志十足,先是向他笑笑,然後,使勁想要將他的手臂揮開,嘴上還不閒著,「誰要你管啊,你放手,放手……」

    他也與我預料中的一樣,不但沒有放手,還將我扣在了懷中,這一扣下來,簡直是傳說中的緊箍咒,重有千鈞,移都移不開,我覺得呼吸都難了,意志也要消散。我都覺得自己一定是又要暈了。

    突然間,不知道婆婆從哪裡衝了出來,我動用了極致的想像,都猜不出她是怎麼做到的,一下了就分開了李元吉的手。而那一剎那過後,我得以風調雨順地躲在婆婆身後,偷窺著李元吉吃了個大驚的樣子。

    他那個樣子就是在發傻,愣愣地個瞧著,看起來年過花甲的婆婆。

    婆婆處理這個情況還是游刃有餘的,馬上淡化剛剛的雷厲風行氣質,對他陪了個笑臉,還挺像那回事的說,言之全是無可辯駁的道理,「姑娘要吃藥了。」

    然後,衝著我綣過溫柔目光,我當然會意,就打算與她雙雙開溜,避敵鋒芒是也。

    不過,這種腳底抹油的想法好是好,就是完全不適合用給李元吉。只因,他好像不是人。這麼說雖然有顯而易見的人身攻擊,但是對侍這種人,這已經是最最仁慈的手法了。

    果然,一片天青的袖子,在我眼前閃過,一角輕拂過我面頰,遮擋了眼前的生生翠色,然而終而拂過。

    一切畫面寧定後,我與婆婆得以雙雙看清,這個李元吉竟然陰魂不散地攔了回來,逆光中,他的眼底有絲異樣的懷疑。故伎重演,「砰」一下子又伸過手來,不過,是一下子抓住婆婆的手,根本沒理我,然後他的聲音,帶著蠻橫的王者氣息,十分欠抽地破空行氣一般繞在週遭,「元吉不識,這位婆婆好身手啊!」

    我覺得也是,那還用他說,有目共睹的事情,可婆婆是怎麼了,被他這麼一握住手腕,怎麼連腰也直不起來了,臉上全是痛苦神色,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我所能想到的「顯然裡」覺得,一定是那個李元吉,使出了極大氣力,都快要將她的手腕給扭斷了,她那樣子是疼的呀。我和婆婆有太多次患難與共了,情份極深,我,我當然不能眼睜睜地這麼看著她遭罪。

    我一急,就衝了上去,比這個更急的是,已經張大嘴巴,作勢要咬李元吉的手腕,其實也不是作勢,他要是再不放開婆婆的手腕,我就會真咬上去。

    但是,他避的比兔子還快,還沒我狠狠地咬上去,他就順勢抽回手,一點兒也沒有給我碰到。在那個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我只來得及想,臭小子,別讓我下回逮到你,否則一定活剝了你。還有就是咬斷他的手腕,哼。

    他已經吃了一次虧,當然就不會吃第二次。不過,他可不相信婆婆不會武功,他一定已經認為,婆婆剛剛那個痛苦模樣是裝出來的,所以,我在給婆婆揉手時,他已經徹底對婆婆產生了興趣,索性不走了,還圍著婆婆轉起了圈子,一直都似有所思。

    我瞪了他好幾眼,也沒管用,因為,這次他基本上對我視而不見。好在,他繞來繞去的過程中,手上挺老實的,一直也沒有多餘動作,讓人覺得怵心。

    看來我的惶恐是多餘的。

    我想,這傢伙一定是讓婆婆給震了,以為這個婆婆大有來頭,所以,才不敢再輕舉妄動。

    接下來,我還沒等到他的輕舉妄動,就已經甚為不耐煩了。因為,他那副樣子,實實是有種欠抽的風情在裡面。他就像只小狗一樣,好像我們是什麼好吃的食物似的,這樣的轉來轉去。垂涎三尺的樣子,還不把人頭疼死才怪呢。

    「喂,你瞧夠了沒有,還不走?」沒人的時候,我才不把他當皇子,他本來就是個混蛋。是以他能見到我很本性的樣子,很是猙獰。

    沒想到,混蛋的承受能力還挺強的。我都這麼猙獰地本色了,他不但沒生氣,還不知道怎麼良心發現,痛痛快快應著我那個「不走」二字就順順當當地就走掉了。臨走之前,那個結束語,大概是為了反襯我的無禮,很是周全地,道,「別任性,好好保重身體。今天的藥是一位毒王所制,應該能將你身上的毒清得利索。」

    又向前走了兩步忽然頓住,這個是無毒,說完,他又從身後的小廝手中接了過來,打開蓋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從我這個目視的角度看過去,只能證明,這個好像口味不錯,因為幾乎有點兒停不下來。

    我正以為他不會停下來了,又戛然止住,讓我不知接下來還要如何想像。只能感歎,水火無情,李元吉也無情。他竟然連毒藥都不放過。

    然後心情語焉不詳,簡直不知道對應著他那道背影,想些什麼,才不枉我恨他一場。

    其實,婆婆哪有什麼好身手。婆婆給我看了她指縫中,夾上了好些小小的鋒芒。一握上去,就刺中了李元吉的手,哈哈,那還不疼嗎。

    可是,等到李元吉再反過來,握住婆婆的時候,婆婆由於手腕上沒有加上那些驕針,可就是承受不了了唄。

    我不住點頭,讚歎婆婆,足智多謀,真是個聰明的婆婆,什麼都難不倒她。就只除了要怎樣逃出皇宮這一件事,她一直沒給我個說法。

    不過,現在我也不需要那個說法了,我就想在這皇宮大內,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混吃等死唄。

    有時候想想,反而覺得,可以這樣無憂無慮的等死,是一個美事。如果我把這樣的想法,告訴給婆婆,那她還不以為我是傻了呢。婆婆見李元吉走了,也起了一點風,就勸我回去莫吹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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