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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過血秘術 文 / 張冉雅

    於是,抓到一隻手,能感覺到他的溫度,我很驚詫,大部分的慌亂,集體轉而成為詫異。耳邊有個驚呼,「晴柔,晴柔你醒了。」

    我覺得,這叫聲甚為震耳。於是去撫耳朵,但那隻手卻被人抓住,又給好好的放回原處。

    竹林已全都不見,我眼前只有黑暗,情況頗有些晦澀難懂。

    我睜開眼睛,真心實意地想要辨別,眼下是個什麼情形。我正躺在一張大床上,身上蓋著柔軟而舒服的被子。我的手裹得像個粽子,覺得眼睛癢癢時,抬起手,卻根本不能去隨心所欲地抓癢。剛剛一直做的長夢讓我疲憊不堪,不過眼下的場景更加讓我激動。

    我一激動,就向右瞥,床邊站著一個張大了嘴,流眼淚的傢伙,但我著實認識,是陳臘月。只是他的樣子,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悲哀,哭得嗚咽有聲。我覺得麼,他這麼哭起來還挺好聽的,像是在唱歌。

    而另一邊,立著的何公子,臉色白得如同一張紙。他看了我一眼,我剛想將他看得仔細些,卻已不及。他如同一片落葉,轉瞬暈倒在地。

    不知道為什麼,我活了,他們都要死了。陳臘月給我的謎底說,是何公子失血過多。而他失血的原因麼,卻是真正的因我而起。相傳,民間一直有過血秘術,可以為失血過多的人過血。秘術遠離世塵太久,早已被世人視為神話傳奇一般,束之高閣,落了一身的灰塵。

    只是那一天,我割腕失血雖不多,但本身身體情況卻差,終而衍化成了個奄奄一息,估計要不了多少時候。就要氣絕而終。如果想跩上一句文詞麼,反正我也是要死了,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誇誇自己,要叫做香消玉殞麼,聽起來真的是很美。真的。

    此時,這個光景之下,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難於起死回生。到了如此藥石無靈的地步,人們的很多想法,就會合而為一。走歪門斜道,靈異傳奇之路。

    何公子飽讀詩書,頗有幾本靈異傳奇。大抵因是熟讀,倒也不必費力再去查找。當時割腕破肉,渡給我一碗飽含生氣的鮮血,還堅持了三天,等我醒來。方才暈去。

    我知道,正是秘術的神奇效力,才使本以毫無生息的我還陽轉生。此時回來人世,算是違背心意,我本當不快。但想著,何公子也是一番好意。況且,就是想與他計較,也得等他醒過來。就只得作罷。這大概就是復仇方案已經擬好,卻得知仇人已上吊自殺時的無可奈何。

    做為躲避陳臘月的唯一辦法,只能神速補眠。迷迷糊糊時,覺得被人抱了起來,因幾日來做夢已成習慣。便只是將眼下的情況,很一般的。歸結到夢寐神識當中去,當不得真。自引著夢識,改想自己眠花宿柳,何等風情婉致,倒是一覺睡得順利,睡出黑夜。

    沒想到,只是一夢之間,環境顛覆成兩廂境地,我已經給陳臘月抱回了漆黑山洞。他規規矩矩地同我說,「你到底懷了我的娃娃。怎麼能住在何公子家呢,當然是要回來的。」

    洞口光線偏弱,我抬頭看去,他表情有一部分失佚在逆光之中,只有一部分,零亂得難以組合的表情,給我看清。我伸出自己裹得像粽子的手,我這一場自殺,鬧的是烏龍事件麼,一切又都繞回了原點,我傷心得不得了。幾乎只是眨眼間,就淚流滿面。

    小乞丐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陳臘月輕輕接過,然後,用輕輕的聲音喚我,「晴柔,該吃藥了。這藥,其實一點也不苦。」

    我只是看著自己的手,並不理他。

    他沒有生氣。伸出手慢慢擦乾我的淚水。他的手上有厚厚的繭子,我沒有多想,一個要飯的乞丐,怎麼會結有這麼重的繭子。

    他一手拿著那碗藥,用另一隻手將我攬入懷中。我生不出力氣反抗,唯只等那只碗送到我面前時,將頭擰向另一側。

    他說,「幹什麼呢?你這樣,對娃娃不好!來,乖,快把藥喝了。」他右手側攬過一點,又將我的嘴,對正藥碗。我慢慢抬起右手,輕輕一揮,那碗藥就準確無誤地撒了他一身。

    這時,光線清楚,我能夠看清自他臉上盛起怒意,是一個與十七歲男孩子不相符的怒意,他很生氣。我在想,他是一瞬失真了,還是,這才是真正的他。只是,那怒意卻並不持久,它才一現世,就已經開始向外發散,最後散得不剩下一絲。表情重新溫暖得,像是五月春夏相交時暖風清和,你想,這麼快一個轉變,人還來不及暖,已經看見了暖,這個感覺,真的是很讓人奇怪。我覺得,他像是換了一個人。

    他略略撣了撣那些流得歡快的藥汁,換過一個姿勢,繼續攬著我,「你是氣我,又何苦作賤自己的身體!要不,你打我一頓。出出氣。」他做出一副甘願受打的樣子,向我近了近。

    我閉緊眼睛,全身已因為可以想到,卻不能承受的悲傷而輕輕顫抖。他慢慢將我放回去。我好睏啊,一挨到枕頭就想睡。他卻又將我扶了起來,在我身後墊了幾個枕頭,讓我坐好,就自顧自在地上跳起舞來,又蹦又跳還做鬼臉。我撇過頭並不看他,都要睡著了,他又跑來我身邊,給我講故事。

    我覺得好煩啊,都要被他煩死了,自己慢慢爬起來,端起被小乞丐不停熱來熱去的藥,手一直抖,一直抖。他伸過手來幫我扶碗,我一仰脖就都喝了。不知道為什麼,一點兒也不覺得苦,倒是覺得滋潤了乾巴巴的嗓子。他在一旁緊著說,「慢點、慢點。燙。」

    喝的確實有點急,就果真被他說中,咳了起來。可是,我沒有力氣咳了幾下,也就止了,就是不停的喘氣。

    這時,我就瞧見何公子徑直走了進來,陳臘月還來不及出聲,何公子就走到了我面前,他的臉色好多了,恢復得真快。他叫了一聲:「晴柔姑娘冒犯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無力的看著他。他已經給我裹好被子,打橫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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