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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明艷得刻骨的大轉彎 文 / 張冉雅

    我暗暗切了切齒,還比劃著楹,有些盼望地繼續瞧月亮門,誠心誠意地盼望婉吉啊婉吉。

    別說,還真盼來了一個人,不過樣貌與身材可都與婉吉差了遠去了,我那個失望啊,不過是李元霸的隨侍年子。我仍念著楹。李元霸托著腮幫兒,閒閒在臉上打指,出言不遜道,「可真是個笨姑娘!」

    我勾指撓了撓桌子。

    年子輕輕喚了聲,「殿下!」畢恭畢敬湊過來。

    我栽楞著耳朵,聽到他說,「皇后派了她身邊的掌事姑姑來看他了。」

    語完告退。我目送著年子離開,心想,真是老天爺睜眼,竇皇后身邊的長事姑姑,這個身份地位專程來瞧他,他敢說不嗎。我笑瞇瞇地看著他,心裡喊著,將軍,飛奔吧。

    李元霸似乎侷促不安起來,對於他會侷促不安這種具象的焦灼動作,我覺得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看在他就要讓我眼不見心不煩的面子上,咬牙挺住,不發表看法。

    他往來侷促幾遭,竟然向著頡利湊過去,形態曖昧。我遙遙在望中,他居然一點兒也不避嫌,一把握住頡利的手,我難悟,由喜入悲難為情啊,聊勝於無地,我痛苦地擦亮了眼……

    李元霸怡聲吟安出幾個字,「哥哥,先讓妹妹下一會兒課。」

    然後,他極其自然地牽過一旁還意猶未盡地比劃著「楹」字的我,瞧了我一眼後,又分神幫我抻了抻壓皺的前襟。

    我一時不能領略其中深意,已經身有綵鳳雙飛翼一般,給他帶出秦王府,只聽到頡利在身後淡淡的喊了一聲,「小柔。」

    李元霸的馬已經馳過天街牌坊。轉眼就到了衛王府。

    我氣鼓鼓的,打算一下馬來就向回走,我才不去什麼衛王府。可是沒想到那位掌事的姑姑會迎出來,她慈祥的面容出現在王府的台階上。我讀過《禮儀》後,就知道那樣做不好。我被李元霸放落下馬並沒有如我之前想的,回身逃跑而是與李元霸一起向那姑姑行禮。

    那位姑姑下了台階,扶起了李元霸,也扶起了我。我覺得這位掌事姑姑可真是客氣,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官,真是當不起她這麼一扶。就對著她笑了笑,她察覺了也向我笑了笑。然後她轉過頭,突然對李元霸說了一句話。「這就是秦王殿下喜歡的那位晴柔姑娘吧。」

    李元霸的臉當時皺成了一團,浮出了滑天下之大稽的神情,就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但他似乎也驚悸起來,一下子拉住我的手,說。「姑姑一定是記錯了名字。」

    他做了這個動作彷彿要向人證明什麼,而這位姑姑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奧秘,她很自然地將話題帶走,去說別的什麼了。並不與他爭辯,但我知道其實李元霸還拗在那個道理裡,一直言不對題。照我看。這位姑姑一定是將三聽成了二,李元霸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只是,這位掌事姑姑問得平靜。其實更可能是深流波瀾,引我為禁忌呢,只是這樣客氣的禁忌,又怎麼覺得不像是禁忌呢。

    在這位姑姑問我話之前,我在心裡就一直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他們都說了些什麼,不過很快問題轉到了我身上。她問了問我在讀什麼書。又學了什麼本事?

    我像一個在樹下安靜數樹上有多少隻鳥的小孩子一樣,一一對答,除了可以答得上讀了一些書外,剩下的問題都基本上靠一個答案維持,沒有。仔細問清楚後,她會不會覺得她是記錯了呢,李世民應該喜歡的是像長孫王妃一樣端莊靜穆的女子,而我一直覺得靜穆是一個高深境界,就像天上的星辰日月,根本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這樣他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哪怕一點點。

    只是,在我認為的後來裡,這位姑姑的表情反倒更加慈愛,她還帶給我一個皇后賞賜的小如意。瞧著,彷彿比適才還喜歡我的光景,也不知道,是不是修為太過高深的緣故。

    不過,我現在也明白了一些唐人的手段,有時候看著是對你的笑,可能背後是要鋤掉你也不一定。我始終也不願將人都想歪了,我寧願相信,她就是覺得我們有一點投緣才對我好的,至於什麼再遠的,我也不願意想,其實也想不了。

    在唐人的王府裡,規矩比在突厥大汗身邊還要多,尋日的閒話,也不能信口胡言。尤其是這種皇上皇后身邊的人,如果他們一不小心領會錯了,你可就貪上了大麻煩。不過,我不大會說好聽的話,也只能安安靜靜聽他們說話,最後混了一頓飯就出來了。很奇怪一直沒有見到婉吉公主,但我慢慢就猜出了答案,婉吉公主是給李元霸氣跑了。她戰勝了李元霸卻戰勝不了自己,她一直想的是明艷的被愛,卻沒想到得到的與所需的,是個明艷得刻骨的大轉彎兒。那是她不能容忍的彎度,就在不遠的曾經,她還為了這個彎度的做過許許多多的事情,都以為是聲情並茂了,沒想到一切皆是不必要的。她甚至沒有明艷一次,就影失在深潭裡。

    我都能想像出,她咄咄逼人背後的刻骨悲傷。我想,如果婉吉公主可以等一等,如果有一天我與頡利莫名消失,一切會不會好起來。

    那位姑姑遣了宮人,將我送回秦王府,好在有她幫我擋住了李元霸,他哪裡是愛我,分明是在害我,害我無緣無故被婉吉妒忌,還害得婉吉莫名其妙以我為傷,都快病入膏肓。我一直都想要和他說清楚,但是我們彼此都不能給彼此機會。因為如果不能說明我的來意,就勢必不能說清我的用意,而這些正是不能說,不可說的。

    回到秦王府,我瞧了瞧頡利可能會出現的方向,空無一人。他沒有在等我,可能是覺得不必要。我又不是入龍潭虎穴,我也覺得我變得和婉吉一樣了患得患失,這樣子就會變得像婉吉一樣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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