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還沒有回寒煙居嗎?」雷澤回到王宮隨口問道。
「回我的王,公主她現在正陪著王太后!」
雷澤哼了一聲,向自己母親的寢殿走去,剛到寢殿門口就看到雷馨低著頭跑了出來。「馨兒你怎麼還不會寒煙居!你好歹是掌門之人,家中的事你盡到心就是了!」雷澤呵斥道。
雷馨看也沒看父親飛快地跑遠了,「這孩子。」雷澤的教訓還沒完就沒了對象,無可奈何地為自己解著圍。
隨後追出來的雷老太太看到雷澤也停下了腳步,她表情很不自然的把幾張紙藏在身上。「馨兒去哪裡了?」一見雷澤老太太就問。
「我哪裡知道?出了什麼事,自從我冊封了新王后後馨兒就像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雷澤歎著氣說。
「派人送我去寒煙居。」老太太根本沒理會他,直接命令道。
「您不要這麼慣著她,她已經不是個孩子了。」雷澤還不住地埋怨道。
老太太瞥了雷澤一眼,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向宮門外走去。「您這是要幹什麼啊,您還嫌這個王宮不亂嗎?」雷澤簡直要崩潰了。
「為了雷家的江山社稷我必須要去寒煙居,否則我就是死也沒有顏面件雷家的列祖列宗!」老太太更是激動地說。
「好好,我安排人送您!」雷澤又是無可奈何地說。
「我在宮外等!」老太太彷彿一刻都不能等了。
打發身邊的人安排相關事宜後雷澤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偌大的宮殿中,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水樺啊水樺(慕雨的生母),你幹嘛走得這麼早,剩下我一個人。馨兒她已當上了寒煙居的掌門,可她一直在記恨我這個做父親的。你知道我也是不得已啊,畢竟馨兒是女孩兒,無法繼承我的王位。」雷澤在最無助的時候想起了他到現在還深愛的女人,慕雨的生母、寒水洛的師妹——寒水樺。
平涼山脈龍血山中
沖天的煙霧吸引了不同勢力的人前來這裡探查,但所有人除了一座空空如也巨大天坑外均一無所獲,甚至連那殘疾的老者和傳說中的山魈也蹤跡全無。於是經過了近一個月的不斷嘗試,大陸上人們有了一種共識,那就是龍血山在一夜之間別一種神奇的力量摧毀,那些曾經讓無數人垂涎的龍血竭也隨之化為烏有,當然倒霉的景天南也成了可憐的犧牲品。一時間傳言四起,有人說是創世之神為了懲罰人們的貪婪而給大陸的警示;有人說所謂的赤煙魔劍的預言就要實現,而這一切就是持劍魔君現世的有力證據;更有人說這是一系列災難的開端,大陸早已被神所拋棄,沒有了天神的支持大陸毀滅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數了。
大家都在猜測這種神奇而又可怕的力量來自何處,為什麼要摧毀充滿傳奇色彩的龍血山時,在龍血山天坑的深處正在醞釀著神奇。
青雲落入天坑被紅色的晶體所包裹也已經有一個月了,筆直石壁阻絕了此處與外界的一切聯繫。送青雲來到這裡的粘稠水流早已經斷流,坑底逐漸變得乾燥起來,原本坑底厚厚的果凍狀覆蓋物已經越來越薄。原本深陷其中的紅色晶體也一點點的顯露出來,在陽光照射下發出寶石般的光芒。如果留心觀察就會發現現在的晶體要比開始時小了很多,透過晶體可以看到模糊的青雲影子。
而身處其中的青雲就像母親腹中的嬰兒,他蜷縮著身體閉著眼睛,他睡得很熟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無數殷紅色的細絲一頭連接著青雲的每個毛孔,另一頭則通向晶體的表面。並透出紅色晶體外,在那些果凍狀的沉積物中像籐蔓一般延伸、展開,就像從包裹青雲的這顆晶體心臟上附屬的血管,把整個龍血天坑連成一體。
龍穴天坑彷彿因為與青雲的身體相連而有了生命,大山也用它千萬年沉積的「營養」滋養著青雲。也許是生命間的感應,一圈隱隱約約的光帶開始在天坑的底部形成,並且以緩慢的速度向上爬升,無數的紅色細絲向籐類植物似的爬上四周的石壁。說來也怪堅硬的陡壁在看似柔弱無力的細絲面前竟被逐漸瓦解,細絲觸角所到之處不斷有石屑從天坑石壁上脫落,殷紅的細絲演繹著另一種力量,它們似乎要在石壁上雕刻出屬於它們獨有的痕跡。
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天坑四壁岩石的散落露出了十個雕刻著獸紋圖案的石門,原來那些紅色細絲是在找它們。這些石門有兩人多高,全部是由整塊色澤溫潤青石製成,石門之上的刻畫著形態各異的獸紋,每隻獸類的獸頭高高突出於門板之上,一隻隻異獸栩栩如生、張牙舞爪、呼之欲出,或似天上的飛鳥或像地上的走獸,還有的應該是碩大的昆蟲。但所有雕刻獸紋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有一雙可以發出隱隱發光的眼睛。這十雙眼睛都在默默地注視著天坑的中央,那塊紅色晶體的所在。這些石門彷彿受到日月輪轉的啟發,又或是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力量影響,它們緊貼著石壁逆時針緩慢而準確地移動著,就像一座時鐘。
熟睡中的青雲當然不會知道外面的一切,他在細如髮絲的紅色「血管」的滋養下享受著難得的平靜。從小就經歷了無數血雨腥風和悲慘磨難的青雲,似乎找到了真正屬於他的一份安寧。
時間繼續打磨龍血天坑,又過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沒有外人來打擾這個不祥之地。當果凍狀的沉積物莫名的消失之後,地面上露了出來。原來真正的地面要比最初時低了近一米,纍纍白骨隨著黑色沉積物的退卻悄悄地顯露於地面。這些白骨雜亂無章的散落在坑底的每個角落,給原本幽深寧靜的坑底環境增添了些許陰森的味道。
坑底的最中間也露出了一座石台,非常突兀地從平坦的地面上冒了出。石台約有六七十厘米高,整個檯子底部圓形,由一個猙獰的石製獸頭吞咬著並將其托起,好像是從這隻怪獸口中吐出一般。檯子上部非圓非方,有五條線條交會出五個格格不入的尖角,也圍成了五邊形的檯面。在交錯的線條下有十個平整側面,每個側面都陰刻著繁複的獸紋,似乎和圓形坑壁上的十扇巨型石門呼應。
包裹著青雲的紅色晶體恰恰位於石台上,雖然此時它還禁錮著青雲但早已面目全非,失去了原來的形成時的模樣,像一副厚重的紅色鎧甲披掛在青雲身上,青雲身體上黑色的枝蔓狀雲紋紋身清晰的映在鎧甲之上,給這副色彩明艷的透明鎧甲平添逼人的肅殺之氣。重甲在身的青雲端坐在石台之上,看似一座不折不扣的晶石雕塑,長劍望月橫躺在他的膝頭。原本那些聯繫青雲和天坑並不斷汲取地面能量,在天坑中探索石門的殷紅色細絲不見了蹤跡,不知是躲進了石門之中,還是鑽進了青雲的體內。
「青雲雕像」面朝北方、頭頂青天,白日間沐浴在陽光下,黑夜裡沉浸於月色中。每天正午從坑口散落下的陽光照在北面石門上,門上閃光材質鑲嵌的獸眼將陽光反射到石台上。石台像是被從內部點亮了,發出柔和、溫暖的乳白色光暈顯得如此神聖。隨著陽光不斷由東向西的移動,旋轉到北側的五扇石門共同為石台提供光源。夜晚來臨則是另一番景像,午夜時分月亮灑下的清輝像白日裡一般被另外五扇門反射,可當月光被投射到石台上時黑色的煙氣就如幽靈一般升起,靈異詭譎的氣氛籠罩著坑底。
這天清晨陽光還沒照進天坑時,卡,卡!五角石台上發出斷裂之聲,在空曠的天坑深處顯得格外的滲人。青雲身上的晶石鎧甲開始開裂脫落,晶石中的青雲就要破繭而出。大片大片的晶石脫落在五角石台,那些堅硬的晶石在落在石台上時就變成極細的紅色粉末。紅色的粉末很快就堆滿了石台,像流水一般從檯子上緩緩落下。一陣山風吹過,像吹氣一層若有似無的薄紗,如夢似幻宛如仙境一般。青雲已經完全擺脫了晶石的束縛,但他依舊閉目而坐,在醒目的黑色紋身映襯先他的皮膚顯得極為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