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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4第74章 文 / 夢溪石

    劉楨起先還不在意,順口就想用玩笑似的口吻回答老爹的這個問題。

    但就在開口前的那一刻,神使鬼差地,她抬頭看了劉遠一眼。

    就是這一眼,將她原本到了嘴邊的所有話都吞回去。

    父親臉上那抹似有若無的試探,她絕對不會錯認。

    劉楨先是正容一拜,然後才道:「太子之事,事關社稷,怎能憑劉楨口中輕易說出?不管阿父立誰為太子,都是我的兄弟。」

    劉遠露出欣慰之色,將她扶了起來:「好阿楨,可惜你不是男兒,否則為父何必如此為難?」

    雖然這話說過不止一次,可要數這次,劉遠的惋惜之意最甚。

    劉楨溫一笑:「阿父謬讚了,阿楨別無所長,縱然偶爾能出點主意,那也都是小聰明小伎倆,登不得大之堂。」

    劉遠沒有理會她的謙辭,而是問道:「你可知道我為何特意在你的封號前加『長』字嗎?」

    沒等劉楨說話,他又道:「因為阿父不想讓你像前代那些王女一樣只是擺設,被人小看。」

    劉楨心中一動,嘴唇微微闔動,卻仍然沒有出口。

    腦袋上落下一隻手,一如她小時候那樣,劉遠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

    「你自幼沒了生身母親,張氏對你再好,終究會為阿婉她們多考慮一些,這是人之常情,原本也無可厚非,但你如今有長安為封地,又有長字加尊號,將來不管阿父在不在,誰當皇帝,都無人敢小看你,你的夫家也不敢欺侮於你。」

    劉楨聽到這番話,心底微酸,又想起從前父女二人相處和樂的情景,一時默默無言。

    所有子女之中,劉遠最是疼愛她,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也許現在又多了一個劉桐,但是劉楨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前面那十幾年的感情也並非作假,劉遠對她這個長女依舊是特別的,若是在尋常人家,他們注定一輩子都會是父慈女孝的典範。

    「所以阿楨,」劉遠道,「你須記得你方才說過的話,不管誰當太子,他都是你的兄弟,他定會善待於你,你也要友愛於他。你能做到嗎?」

    這一回,有了心理準備,劉楨的回答不再遲疑:「謹諾。」

    毫無疑問,劉遠那番話,是令她感動的。

    一個父親,尤其是一個身為皇帝的父親,能夠為女兒做到的,劉遠已經盡力在做了。

    劉楨想,還能再苛求什麼呢?

    立太子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就算親如父女,劉楨也不可能直接詢問「阿父你是不是想越過大兄,立別人為太子」諸如此類的問題。

    劉楨隱約意識到父親並不看好劉楠,也許他現在自己也還沒想好要讓誰當太子,只是在他看來,劉槿劉桐劉榆他們雖然與劉楨不是同母所出,可也確確實實都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弟。

    這純粹就是男性視角的一廂情願了。

    怎麼可能一樣呢?

    單是同母所出這四個字,就已經能夠解釋許多東西了。

    更不必說她與劉楠一起長大,一起逃難,一起同甘共苦的情分。

    縱然劉楠現在還不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太子人選,可劉楨很清楚,她不願意看到劉楠以外的人登上太子之位。

    身為先皇后的長子,如果不能繼承皇位,那麼他的性命等於攥在了被人手裡。

    但如果劉楨想讓劉楠當太子的話,十有**是要與劉遠的意願相違背的。

    且不說她如何才能讓劉遠改變主意選擇劉楠,江山是劉遠打下來的,他為什麼就沒有權利選擇將皇位傳給誰呢?

    劉楨捫心自問,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就一定覺得劉楠適合當太子?難道劉槿就不適合嗎?他宅心仁厚,將來就算當上皇帝,說不定會成為另一個漢帝或宋仁宗,而劉楠這樣,焉知他一定會是明君呢?

    你僅僅因為和劉楠更加親近,就希望讓他當上太子,這樣對得起你老爹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對得起那些因為皇帝一言就能決定生死的百姓嗎?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劉楨從劉遠那裡離開之後就一直情緒不高。

    如今劉楨坐擁的已經不僅僅是漢廣一座宮室,自從劉遠登基之後,連同漢廣兩邊的兩三座較小的宮室,一併都歸於她所有。

    這在所有公主之中,也是絕無僅有的殊榮。

    平日裡地方上進貢什麼,劉遠也不忘讓人給劉楨送來一份。

    更不必提長公主的封號,還有長安這塊封地,哪一處不是拳拳愛女之心?

    而現在,父親僅僅是告誡她不要插手立太子之事罷了。

    難道她能拒絕嗎?

    可是大兄那邊又要怎麼辦?

    劉楨歎了口氣,逃避似的將臉連同腦袋都埋進被褥裡,動也不想動一下了。

    「殿下為何懨懨不樂啊?」

    怪腔怪調的聲音響起,劉楨抱著被子鬱悶地抬起頭,就瞧見門外多了一朵布做的花,正被人捏在手裡搖頭晃腦。「外頭天氣正好,殿下帶著我去玩好不好呀?我在箱籠裡悶了快要半個月呢!」

    劉楨噗嗤一笑:「好啦,阿津你這小女子,還不快快滾出來!」

    布花的動作一停,阿津從門外探出腦袋,笑嘻嘻的:「公主你可笑了!」

    劉楨心知她為了逗自己開心,朝她伸出手:「哪兒來的花?做得倒是巧致!」

    阿津將花遞給她,一邊笑道:「公主怎的不記得了,是陳家郎君送來的。」

    劉楨微愣,低頭看下自己手中的布花。

    這是一朵用絳紅色絹布扎縫起來的山躑躅花,此時的絹多數都是有錢人家用來作衣裳的,這樣一朵絹布花不僅價格不菲,而且製作精巧,也不知道對方是用了多少心思才尋買到的。

    「子望何時來的咸陽?我怎不知?」

    阿津道:「聽說陳家郎君調入北軍已有月餘,上回我出宮時碰見他的,後來便時常有些聯繫,他已托人送了好幾回東西過來,不過都沒有要求見公主,所以我也就沒有回回都稟報了。」

    劉楨這才想起來,好像確實是有這麼回事,只是上次阿津說的時候,自己正巧匆匆忙忙趕著要去查看甘泉宮,是以未放在心上。

    難得對方有心,自己卻連半點回應都沒有,這還是舊時相識的知交故友呢,更別說還有劉楠這一層關係在。

    這麼一想,劉楨就有點慚愧了。

    「他現在在北軍當差?怎麼會突然調入北軍了?當的是何職務差事?」

    阿津掩口笑道:「公主一口氣問了這麼多,讓我如何作答呢?」

    劉楨白了她一眼:「限你三日之內,速速去查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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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遠的開國朝臣之中,除了世家出身的人,其餘大都有著諸子百家的背景身份,就連宋諧這樣的人,其實也是名家弟子。

    這本也是正常的,自從百家爭鳴的時代之後,作為流傳最廣,影響最深的儒道法縱橫名陰陽等幾家,或多或少都會有門生弟子傳承下來,其時士子也多有這樣一層身份。

    但是隨著爭鳴殿辯學愈演愈烈,連許多朝中大臣也都捲入了這場爭辯之中,像主張儒家的御史中丞熊康,偏向法家的太僕卿周允和廷尉房羽,崇尚道家的光祿大夫魏密等,他們都希望以自己的主張來治國,更要命的是,這些人中不乏身居九卿高位者,這就使得爭論難以避免也影響到了國家層面的決策,往往像提高商稅與否這樣一道決策,就能分成好幾派爭論不休,其中又以熊康為首的一幫儒學官員最能辯,大有來一個辯倒一個,來兩個辯倒一雙之勢。

    這等場面說起來,全因劉遠而起。

    就在這種情況下,一直冷眼旁觀,甚至被朝臣們認為束手無策的劉遠終於有了動作,他直接下令另辟學館,點名將先前一些明裡暗裡為自己說話,站在皇帝一邊的學子放了進去,又將想要建立一門集百家之長的新學說的意願傳達給他們,並對學子們提出自己的要求:這門新學說,要博采百家之長,而且要於國有利,不能泛泛空談,最好是在著書立說之餘,還能總結出簡單明瞭的治國之策,以供本朝歷代皇帝參考,成為萬世不易的典範。

    這等要求雖然苛刻,卻恰好搔中了讀書人的癢處,他們或許不好榮華富貴,可有誰不願意讓自己的名字流傳青史,縱然不能與上古聖賢並列,但若能被後人提起時,景仰地尊稱一聲先哲,也不枉來到世上活這麼一趟了。

    是以學館的工作熱情特別高漲,而且與爭鳴殿不同,這些人起碼還有共同的目標,所以縱然爭論激烈,最後他們採集撰寫出來的條策,若是能夠經由丞相與皇帝親自過目並首肯,就能編入書中。

    這個被後世稱為國策之爭的事件,對國朝的影響是深刻而深遠的,由學館編撰出來的《國論》,

    事後宋諧奉劉遠之命,將《國論》所述種種,引申總結為幾句話:以仁德治民,以明典鎮惡,禮遇士人,輕徭薄賦,與民休息,則天下同樂。

    這條寥寥幾句話的治國之策,不僅由此成為大乾以後幾乎所有朝代的統治者所引用的治國典範,而且因為它所包含的儒道法等各家思想,使得儒家並未像劉楨所熟知的歷史那樣,得到統治性的地位,更未被捧上神壇,而道家法家等其它各派學說也並未被打壓,百家學說,珍貴典籍得以流傳,而非消匿在歷史長河之中,這也成為後世點評高祖皇帝劉遠時所津津樂道的一大功績。

    作為皇帝,劉遠的本意當然只是為了維護統治,鞏固權威而已,但歷史的發展往往都會有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意外之喜。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如今劉遠不復先前被動的局面,一言九鼎的天子之威逐漸展露。

    縱然這個國家是他親手建立起來的,但之前與劉遠一同打江山的那些人,無非自以為有立國之功,是以時時還會與劉遠唱反調,但現在經過國策之爭後,基本上劉遠決定了什麼,都不會再有人輕易反對了。

    劉遠很滿意,如果當皇帝還不能令所有人俯首聽命,那這個皇帝還當的有什麼意思呢?

    他沒有忘記劉楨在其中的功勞。

    如今長子的婚事差不多已經定下來了,劉楠從軍中被招了回來,他對劉遠為他定下的婚事人選也並無異議,范氏女就這樣從京師諸公卿之女中脫穎而出,成為未來的許王妃,擇日成婚。

    劉楠既已被封為許王,顯然是不適合再在軍中幫人打下手了,朝中也不乏「許王成年,可早令其前往封地」的聲音,劉遠便打算單獨撥給他一支軍隊,起名奮武軍,讓劉楠協助北軍,負責京畿以北地區的守衛,等再過兩年再讓他去封地。

    從這一點來看,劉遠對長子還是不算差的。

    長子的婚事既然解決了,接下來就該輪到長女了。

    相比許王,大家對劉楨的婚事可就熱衷多了。

    畢竟當皇子的老婆有風險,當公主的丈夫可就是穩賺不賠的,何況是深受當今皇帝看重的這麼一位公主。

    劉遠對這個女兒的寵愛,加上劉楨這次在過國策之爭裡的建言之功,讓他決定好好挑選駙馬,勢必要讓劉楨嫁得風風光光,又幸福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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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望,下差了想去何處消遣啊?要不要和我們去城東酒肆,那裡新來了一批歌姬,歌喉很是不錯呢,身段也是曼妙的!」北軍的同僚拍著陳素的肩膀,用一種心照不宣的語氣和表情笑道。

    「不了,今日我想早些歸家。」陳素笑道。

    他從許眾芳那裡調入北軍已有一段時日,現任左京輔都尉,這個官職不算高,負責協助北軍的最高統帥,也有帶兵的職能,在他上頭還有中壘令,中壘丞等十來個官職壓著,但是對大多數人來說,能夠從地方調入京畿,這已經算是令人歆羨的高昇了。北軍中有些人知道陳素與許王交情好,只當陳素是托了關係才調過來的,在陳素剛進北軍的時候,頗有些風言風語。

    陳素對此一笑置之,並不理會,這種傳言一味計較去解釋,只會越描越黑。

    如今在北軍的時日一久,他也逐漸能交上幾個談得來的同僚了。

    「嘖嘖,子望,你日日下差就趕著回家作甚?莫非家中有美嬌娘不成?我聽說你家人又不在京師,連你那屋子都是租賃來的罷?回去也是獨對燭火,哪裡有跟著一幫兄弟出去玩耍來得痛快?走走走!」對方攬著他的肩膀就要把人拽走。

    陳素輕輕一拂,也不見如何用力,對方的手就不由自主地被拂下去了。

    「好你個張與前!我如何沒有和你們出去了,昨日不就與你們一道去喝酒了?結果你們個個醉得七葷八素,還要我把你們送回家!」陳素笑罵一句,婉拒中又透著親暱,「今日便罷了,我得早些回家,明日一早還要隨武庫令去清點武器的。」

    被他喚作張與前的同袍嘟嘟囔囔:「武庫令這人最會來事,無非是見你新來的好欺負罷了,你和許王不是交情很好嗎,早該請許王出面,給他點顏色瞧瞧!」

    陳素淡淡一笑:「人生在世哪裡沒有一點挫折,怎能遇事就讓旁人出頭?」

    張與前為他抱不平:「可那畜產成天給你找事,連我都看不過去!」

    「好了好了!」陳素拍拍他得肩膀笑道:「不必為我操心,這點小事我沒放在身上,你不是要趕著去看你的歌姬嗎,還不快去!」

    張與前還想說什麼,就聽見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陳子望啊陳子望,你不單有許王殿下撐腰,如今連美人都找過來了,可真是艷福不淺啊!」

    隨著聲音,進來一個人。

    北軍有拱衛咸陽城之責,但卻是以軍營的方式駐守城外,離咸陽城不過咫尺之遙,是以除了普通士兵和值守的官吏之外,但凡沒有差事在身上,隔天休沐的人,都會在城中租賃房子居住。

    進來的人名叫孫益,正是張與前口中喜歡為難陳素的武庫令。

    「什麼美人,美人在哪裡?」張與前一聽美人就眼睛一亮,下意識往孫益身後看。

    孫益哂笑一聲:「不必看了,人家在外頭呢,指名找陳子望的!」

    方才軍營外頭來了一輛車駕,不僅裝潢精緻,還有兩名甲士護衛,孫益正好從旁邊路過,一看就知道這是貴人的車駕,心想上前去套套近乎,指不定還能有什麼好處,誰知道對方指名道姓要見陳素。

    孫益心下不快,又不敢有所表示,只得不情不願地過來喊人了。

    陳素有點奇怪,他孤身一人在咸陽,平日又從不流連酒肆樂坊,哪裡會有什麼女子來找他。

    但轉念一想,說不定是劉楨身旁的阿津呢。

    他便拱手笑道:「多謝武庫令相告,我這便去看看。」

    孫益從鼻孔裡噴出氣,也不作聲。

    陳素一笑,又朝他拱了拱手,便邁步走了出去。

    一出了軍帳,果然遠遠瞧見軍營外頭不遠處停著一輛牛車,旁邊除了甲士,還站了兩名女子。

    其中一人自是阿津,另外一個……

    陳素的心不自覺跳得快了一些。

    那少女正背對著他與阿津說話,似乎是阿津對她說了什麼,後者轉過身,看見陳素,便對著他嫣然一笑。

    「拜見公主。」陳素走過去,鄭重行禮。

    「子望何須多禮!」劉楨笑吟吟地親手去扶他,二人相視一笑。

    跟在後面的張與前和孫益看著「艷福不淺」的陳素,各自張大了嘴巴。

    仗著交情不錯,張與前厚著臉皮蹭過去,「子望,你不介紹一下嗎?」

    陳素遲疑了片刻,他不知道劉楨願不願意讓他們知曉自己的身份。

    他還在猶疑之際,劉楨卻已經大大方方地笑道:「我姓劉,子望在軍中多得你們照顧了,我們兩家乃是世交,他就如我兄長一般,我代他多謝二位了。」

    這麼一位美麗的少女對自己言笑晏晏,縱然孫益再不喜歡陳素,也不可能對劉楨發脾氣,更何況他斷定劉楨身世不凡,定是哪家公卿大臣的女兒,當下對陳素就越發羨慕嫉妒恨了,面上卻還得扯出笑臉道:「小娘子何須如此客氣,子望與我有同袍之誼,他行事謙遜有度,我自然會多加照顧他的。」

    我呸,還同袍之誼,你平時不給他下絆子就不錯了!張與前暗暗想道。

    劉楨聽了孫益的話,只笑不語,這時候身旁的阿津出面道:「二位若是無事,還請自便。」

    言下之意就是趕人了,張與前倒還沒什麼,孫益就有點惱怒了,又忌憚對方的身份,不願就這麼被趕走,便拐彎抹角地問:「不知貴居何地,改日有空,也好登門拜訪!」

    阿津依舊帶著笑容,嘴角卻隱隱露出輕視之意:「渭水之南,便是吾家娘子的家。」

    待到車駕行遠了,孫益和張與前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孫益回過神之後,不由有些惱怒,北軍武庫令一職雖然談不上位高權重,但在軍中也算肥差,從未被人如此輕視,何況還是被一個婢女輕視,她家主人就站在旁邊,竟然也不制止,詢問來歷竟然也不直言,還打謎似的說什麼渭水之南,不就是公卿之女嗎,真把自己當成公主了?!

    他見張與前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裡喃喃自語,便不懷好意推了他一把:「何事想得如此入神?」

    「我知道了!」張與前被他一推,卻拍著巴掌喊起來。

    孫益惱怒:「嚷嚷什麼呢!」

    張與前有點語無倫次:「那小娘子,我知道是何來歷了,渭水之南!」

    孫益狐疑:「是何來歷?」

    張與前有點激動:「渭水之南不就是長安,以長安為家的貴女,還會有誰?」

    孫益先是一愣,然後整張臉都變色了。

    長安長公主?!

    孫益想到劉楨那句「世交」的介紹,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陳素原來不僅和許王交情好,和長公主的交情也很不錯?

    自己剛才還對他說那些怪話,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在公主面前告黑狀啊?

    完了完了!

    孫益彷彿看到了自己一片黑暗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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