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和「熙」有關係。何人敢如此大膽的屬名皇上的年號?
楚恆這個風流公子自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他越想越是玩味,有趣,真是有趣!看來,要知道這畫的奧秘,是一定要先破解這畫中女子的身份了。
「本郡王前日偶然之中得到一幅畫。萬俟大人既然識得這個字,不妨替本郡王參詳參詳……那幅畫可是出自何處?」楚二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在萬俟非白寫的那個字上,眼裡的趣意越發的明顯了。
趙子彥見楚二的這個舉動,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不對。
剛剛萬俟非白說的是什麼?
楚郡王身為皇親貴族,怎麼會不識得……?
皇族中人才識得?
「這畫……難道有什麼大來頭?」趙子彥試探著問楚二,不會吧……好不容易有一副中意的美人圖,竟然是出自宮裡的?
楚郡王那雙桃花眼笑瞇瞇的望著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看的趙子彥一陣心慌。
萬俟非白一邊喝著桂花釀,一邊不動聲色的品味著這兩人話中的意思。他聽得出,楚郡王問他這字的用意不是為難他。而是他們口中提起的那幅畫……他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和熙字有關聯?
清冷的月色之下,天邊的星子露出了雲頭。
三人在亭子裡等了不久,盈香就抱著一軸畫卷在夜色中邁步而來。
「郡王爺,您要的畫。」
「盈香,打開來,讓咱們的萬俟大人評鑒評鑒。」楚二的唇角掛著一抹愜意又略帶神秘的微笑,這畫他已經看過太多次了。他倒是比較想看看這個東宮的幕僚見到那個『東西』後會有的神色了……
盈香接到郡王爺的授意,讓身後的綺羅拿著畫的一端,兩人合力慢慢的展開了那幅畫。
萬俟非白的視線掠過畫上,隨著丫鬟的慢慢展開,最先落入眼中的是那雙活靈活現的眼眸。
一副美人圖。
畫工很精緻的美人圖。
看到這裡,萬俟非白的眉頭又皺了皺,他早就聽說過這個楚郡王的風流名聲,見到一副女子的畫像,自然而然的就聯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就在這時,盈香拿開擋住的右手,畫完全展開了。連畫角那個不易被人察覺的符號也在亮如白晝的燈火下的映照下,清晰地落入在場每個人的眼中。
萬俟非白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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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萬俟大人專注的盯著畫沒有開口說話。楚二看了一眼沉思中的他,噙著笑,悠悠然的繼續讓人斟了一杯酒。
沉默突然在整個亭子裡升起。
趙子彥看了個稀奇,暗暗的撓頭搔耳,在心裡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名頭!倒是說啊,真是急死他趙三了!
片刻之後,楚郡王出言打破了僵局:「不知萬俟大人,能否為本郡王解這個疑惑?這畫——可是出自宮裡?」
宮裡!趙子彥聽到這個詞,端著酒杯的手猛地一顫。
這畫出自宮裡是小事,可若是這畫裡的人是後宮的哪位貴人……那見到了這畫的他們就犯了冒犯天家的大罪!皇帝的女人豈是他們可以覬覦的!
萬俟非白雖然心裡震驚,但還是敏銳的注意到了這趙家三少煞白的神情。他從畫上移開目光,眼中已經恢復了一片沉穩,彷彿剛才的凝滯只是楚二的錯覺。
「這畫不是出自宮中。」
他語氣淡淡,趙子彥懸著的心卻猛然落了地。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楚二聽到這話,倒是挑起眉角繼續笑,趙三不明白這裡頭的玄妙,他身為郡王又怎會不知?
「擅署皇上名號者該當死罪,除了宮裡御用的畫師,這天底下還真有不怕死的人敢這麼做?」一口一個死字,楚二倒是說的雲淡風輕。
「郡王爺說得對,此事非同小可……」萬俟非白慢慢看著他的眼睛道,「在下定會稟告巡撫大人,認真追查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