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眉頭皺著,看著她一臉賠著笑臉的表情,嘿嘿地笑著,還有可憐巴巴地說護士手重的樣子。
再有脾氣,也發不出來了。
只拿了面前垂眸沾了藥膏,動作輕柔地給她塗藥,眉梢輕輕一挑,就想到了先前左嬋說的話。
她說,這是他欠溫言初的……現在一看,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自己定然是欠了這傻姑娘的,所以才會拿她這麼沒辦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藥膏真的起了作用還是心理作用,言初腿上的瘀傷似乎沒有之前顏色那麼深了。
腿上的傷塗完之後,程柯就抬起了眸子,眼神淡然中透著些許似笑非笑的深意,就那麼看著她。
「把衣服脫了。」程柯這五個字說得再正常不過了。
言初一訥,只覺得這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坑自己了。
一切掙扎都是沒有意義的,言初很認命地輕輕撩起了衣擺來。
因為進醫院之後,做檢查的時候,考慮到內衣上面的金屬零件就要求褪了內衣,所以此刻病號服裡頭掛著空擋……
她左手環在自己的胸前擋住那一片春光美好,右邊身體對著他,手臂上肩膀上還有腰上一片都是挫傷,沒有腿傷顏色那麼深,趨向深色的紫紅,看上去倒是更顯猙獰。
程柯動作輕輕的塗藥,只是就算自己如何心若冰清,畢竟都是男人,眸子自然會偶爾往她身前被手臂擋住一些,露出一些的美好上看過去。
一時之間他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了。
言初聽著他變得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臉上忍不住一陣陣地燒起來。
好在程柯考慮到她的傷勢並沒有做什麼,上好藥之後,她就趕緊穿好了衣服。
外頭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歐唯聖敲門進來詢問道,「程總,不早了,是要出去就餐還是我再叫人送來?」
程柯只轉頭看了一眼溫言初,就淡聲說道,「備車出去吃吧,她衣服出事故的時候都弄髒了,讓人送衣服過來先。」
歐唯聖點了點頭恭聲應了,「好的,我馬上去辦。」
應了這句之後剛準備轉身離開,身後就傳來一聲女聲說道,「歐秘書,等等!」
歐唯聖動作一頓,轉身就看到言初朝著他走過來,手中還拿著他的鋼筆和記事本遞給他,「謝謝你啊,我用完了,還給你。」
歐唯聖比她高出一個頭多,她像是南方女子一般的嬌小,歐秘書居高臨下這個角度一垂眸雖然不是刻意,但的確是隱約能見到寬大的病號服領口裡頭隱約透出來的美好風光。
歐唯聖眼觀鼻鼻觀心站得端正,目光也沒有亂瞄,只接過了紙筆,「太太客氣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去辦事了。」
言初趕緊點了點頭,看著歐秘書走門去將門帶上之後,才忍不住問了程柯一句,「你的秘書是機器人麼?臉上的表情像是設定了固定程式一樣,就沒變過。」
程柯看了她一眼,顯然已經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再生氣什麼,唇角淡淡勾了勾,「這是作為一個特助必要的嚴謹工作態度,越是這樣越不容易在工作中摻雜個人感情,辦事效率會更高。」
程柯說完這句,就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眼神中有了絲絲細密的柔軟,「慢慢習慣吧,以後,你會經常見到他的。」
不得不說辦事的效率真的很不錯,從程柯先前吩咐下去,到衣服送來,也不過十五分鐘而已。
而且紙袋上印著名牌logo,紙袋裡頭裝著的衣服,全部都是溫言初的尺碼,絲毫不差。
不僅如此,就連款式和顏色,都是在言初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程柯接過那些紙袋之後,也只是朝著裡頭掃了一眼,就點了點頭,「歐秘書,備車吧,她換好衣服就出發。」
歐唯聖點點頭已經走出去執行命令。
程柯一轉頭就看到女人一臉苦相站在一堆紙袋前頭,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老大不樂意的樣子。
「怎麼了?」程柯指了指紙袋裡頭的衣物,「你剛才出事摔到地上躺那麼久,衣服都被雪水弄髒了,趕緊換了這些,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言初眉頭皺著,轉頭抬眸看著程柯,「可是……這些衣服……」
很貴,她沒有說出來,眼中的為難已經很明顯了。
她從來沒有穿過什麼很貴的衣服,自己家裡的衣服都是很普通的牌子,自己一套衣服的價格,恐怕……連現在面前這一條圍巾的價錢都比不上。
「我說了,我是你丈夫,你總不能什麼都不要的。」程柯說完這句,眸子微微瞇了瞇,眉梢輕佻一下,「就算你什麼都不要,你總不能要求我什麼都不給的。」
言初嘴唇抿了一下,「可是……」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程柯唇角勾起的弧度邪氣凜然,眸子裡頭那似笑非笑的深意讓她頭皮一麻,他的手指已經伸了過來,輕輕點在她額頭上,給了最後通牒,「溫言初,你穿不穿?你要是不穿,我不介意扒光了你幫你穿。我會很享受這個福利的,怎麼……」
樣字都還沒有出口,言初已經匆匆拿了紙袋朝著洗手間衝進去了。
程柯看著砰一聲被關上的洗手間門,唇間噙出一絲笑容來,「敬酒不吃……」
坐在沙發上等她換好衣服出來,程柯拿出手機來編輯了一條短信,直接就發了過去。
收件人是紹華。
短信的內容倒是很簡單,「阿紹,我等會帶言初出去吃飯,你要不要過來一起?正好聊聊。——程柯」
只是那頭卻沒有馬上回應,程柯聽到洗手間開門的聲音,就將手機收進了口袋裡。
他並不知道的是,那邊紹華正在樓下廚房裡頭做菜,而手機在書房的桌面上震動一下之後,一隻細細白白的手就拿起了手機划動屏幕打開了短信。
書房裡頭沒有開燈,光線並不明亮,手機屏幕的亮光就這麼印進她的眼睛裡。
而她的目光,就那麼牢牢定在了發件人的名字上。
程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