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
程柯的語氣中三分威脅七分警告,十分的危險。
言初吞了口口水,抬眼就對上了男人豹子一樣銳利的目光。
「可是……」言初還想小小地掙扎一下,其實對於在他之前,未經人事的言初而言,她是有些緊張害怕的,尤其是……第一次其實算不上是什麼太美好的記憶,回想起來印象最深刻的那就是他的大尺寸帶來的疼痛。
但對於此事很顯然程柯非常強硬非常堅定,馬上就說到,「可是什麼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這件事情是天賦人權,人生大事,我們家大事我說了算,你剛才答應了的!」
這事兒他絕無半分退讓……
這就人生大事了?居然都扯到天賦人權這麼深刻的話題上了麼?
言初聽出程柯的語氣有些急了,她眼睛訥訥地眨巴眨巴了一下,好像想不到什麼反駁的話來,對於這個事情,自己好像不管怎麼說,都站不住腳啊,於是輕輕抿著嘴唇,也不再掙扎了,索性先不提這事兒了,就這麼揭過去,真到了箭在弦上的時候,再看吧。
她也沒做聲,只是點了點頭以示妥協。
程柯垂眸就看到她小臉上頭是粉嫩嫩的嫣紅,看上去很是喜人,伸出手指在她鼻間輕輕刮了一下。
「程柯,以後……我不能住在景苑了麼?」過了一會兒,言初忽然這麼問了一句,像是忽然才想到這一茬,所以就問了。
程柯低低地嗯了一聲,「你要搬去和我住。」
言初心裡咯登一下,不由得想到不是什麼秘密的,大家口口相傳的,城郊那個可以當做名勝景致的程家宅子。
「難……難道……城郊那個……?」她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倒是讓程柯一下子沒分辨出來她究竟是興奮呢……還是緊張呢?
只能問道,「城郊一直都是爺爺住在那裡,怎麼,你想住那裡麼?」
畢竟程家宅子算是個口碑了,程柯心裡也清楚,就這麼問了一句,剛問完就感覺到她猛搖頭的動作,「不用了!絕對不用了,看故宮和住故宮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這就一樣的道理。」
程柯聽了這話覺得似乎有點兒道理,唇角微微彎了彎,就隨口問了一句,「那,你想住哪兒?」
言初沒覺出個什麼意思來,這跟自己想哪兒有什麼關係?
「我想有什麼關係?當然是你房子在哪兒就哪兒……」很顯然,她不懂罷了,程柯垂眸看著她,然後輕輕舔了舔嘴唇,「自然是有關係的,你想住哪個片區,我們就去那兒的房子。」
言下之意好明瞭,溫言初啞口無言已經會意,是了,他是程家少爺啊,哪個片區都有房子……
「我有片瓦遮頭就足夠了,住哪兒都沒講究。」言初這麼說了一句,停頓了片刻,又小心地補充道,「只是……我在景苑也租住了很長時間了,不說有什麼感情,但是的確是對那附近的環境啊路段啊都熟悉些,要是能住在那附近自然是最好了。」
程柯將下巴落在她的頭頂上,鼻子裡頭發出一個肯定的音節來,「嗯,都依你,那就住那附近好了,等你的傷好些了,我帶你去看看房子,挑你喜歡的住,等你出院了就安排人,幫你去搬家。」
程柯聲音裡頭帶了些慵懶的鼻音,聽上去溫柔繾綣,言初有片刻的出神,她不是什麼腦子靈光的人,甚至反應都比別人要遲鈍些,但是她並不傻,她能夠感覺得到,現在程柯對自己的這些好,這些遷就,似乎……是在寵她。
……
吃飯小分隊的人帶著端凝吃了飯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程柯擁著她躺在床上,兩人親暱的姿勢和模樣……
「哎喲,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啊!」看到這一幕,易承州就笑道,江再臨在旁邊擠眉弄眼地附和著。
端凝輕輕掩著嘴笑,沒有做聲。
而明時宇眼尖地看到了言初的掙扎……
如果他猜得沒錯,程柯現在是故意把她錮在懷裡呢,難怪眉眼間都是笑意。
大家都知道是個什麼意思,人家夫妻倆你儂我儂的,這種時候,不速之客就應該速速退散……
於是紛紛告辭,江再臨還自動請纓要送端凝回去,越是這樣,言初反而越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走了之後,病房裡頭安安靜靜的,她就沒好氣地看向了程柯,心裡頭忿忿的,索性就穿著病號服自顧自地走到門口去,原本她行動就沒有任何問題,身上的挫傷是不影響任何行動的。
程柯也不攔著她,好整以暇地在床上悠然地躺著,雙手枕在腦後,想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溫言初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一個筆挺站在那裡的頎長身影。
「太太,有什麼需要?」歐唯聖的聲音沒有太多的柔軟,但也沒有太多僵硬的稜角,聽上去只是一種淡然,乾巴巴的沒什麼感情,全是公事公辦的嚴謹。
這樣的嚴謹容易讓人有一種緊張的怯然,她尷尬地勾了勾唇角,咬了咬嘴唇,想到了程柯對他的稱呼,這才麻了膽子說道,「歐秘書,可不可以……給我紙和筆?」
歐唯聖的目光淺淺地落在她的臉上,停頓了片刻。言初只覺得他目光裡頭的淡然讓人說不清道不明,那一抹嚴謹更是讓人無來由地緊張,「要是麻煩的話……就算了。」
她趕緊這麼說了一句,話音剛落,一隻黑色的萬寶龍鋼筆就遞到了她的面前,與此同時,還有他伸進西裝口袋裡摸出來的皮面小記事本,「不介意的話,用我的吧。」
歐唯聖的語氣和聲音都沒有太多變化,依然是那樣,溫言初微微笑了笑,已經接過了他遞來的東西,鋼筆上頭都還有著些許溫度,應該是他的體溫。
「謝謝歐秘書。」言初揚了揚手中的筆和本子,「我用完就還給你。」
「您……太客氣了。」歐唯聖目光清淺明亮,微微點了點頭,「這是我應該做的,您還有什麼需要也可以儘管吩咐。」
其實言初不太習慣別人這樣恭謹的語氣和姿態,只覺得有些不習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走回病房的時候,也沒回病床,只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翻開了那皮面的記事本,扉頁就是蒼勁有力的幾個黑色的鋼筆行書。
歐唯聖,工作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