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巖,看來你是要跟我對上了?」他瞇起眼,揚起手中的長劍,冷凝無比的臉龐泛著可怖的憤怒。
紫巖冷冷一笑,嘲諷地對他說:「冥王,我們本來就是敵人。從來都沒有變過!」長劍以橫斜之姿橫向切入,掌心凝聚出一個結構複雜的法陣,然而他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向他襲擊過來。而是瘋狂地揮動著自己的長劍,不斷與他的長劍相互對刺。
「紫巖,看來今日我們勢必得有一個人倒下了。」冥王陰狠的眸光狠狠地與他的視線相互對視,兩人眸中皆有將對方置於死地的狠厲。
兩把絕世長劍相互交叉,兩人的面龐湊得很近,幾乎面貼面。紫巖做左手的手指輕輕拂動一下,有意無意地輕微靠近了他的劍身,劍氣立即劃破了他的手指,指尖湧出一道鮮紅的血注,滴落在他的劍身之上,於此同時,左手的微型發陣緩緩地變成一條長長的金色絲線,朝著冥王的長劍快速鑽入,瞬間卻又消失不見。
抽開自己的長劍,腳步一彈,佇立在不遠處,他得意一笑。
冥王望著他,「你笑什麼?」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他側過頭,猛然蹲下身子,指尖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劃出一橫,那一橫一下子就分裂成幾十條絲線,相互在地上蠕動,仿若一條小小的蟲子,有些噁心,下一刻它竟然相互聚攏,糾纏在一起。慢慢形成一把扭曲的金色長劍,形狀十分奇怪,不過還是勉強能夠區分得出來。
冥王冷哧一聲,走到凌空的長劍面前,扯動著唇角,揮動自己的長劍,向上一砍,那把扭曲的長劍立即被砍成兩半,再次變回之前那般的細碎金色線條。
「紫巖,你的能耐就是這些嗎?還是說,你喜歡扮演小丑這些角色?」漂亮的劍眉向上一揚,步伐十分優,一步一步向著他走了過來。
紫巖倒也不說話,也沒有絲毫舉動,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逼近自己,一點著急的意思也沒有。右手握住的長劍隨著自己的衣袖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著。
「看來,你不想再打下去了!」他毫不留情地舉起自己的長劍,指著他的脖子,劍氣纏繞,將他的脖子牢牢地箍緊,儘管呼吸開始慢慢變得困難起來,不過他的臉色仍舊沒有絲毫的變化,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容始終沒有消失。
望著他異常的舉動,冥王原本濃濃的自信心漸漸地消失。他長劍朝著他的脖子前方輕輕一刺,他的脖子立即被刺出一個小小的血窟窿,「滴答」鮮血滴落在他的衣領上。
「你到底在笑什麼?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嗎?」
「死?」紫巖挑起眉頭,「你認為我真的會死嗎?」
冥王皺起眉頭,裊裊的青煙讓他的身子一震,震驚無比地望著自己從脖子上升起的青煙,「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即便震驚,不過他還是很冷靜。
「冥王見多識廣,又怎麼會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呢。」紫巖輕輕地將他的長劍慢慢地推開,食指與拇指併攏,將自己的脖子上的血窟窿掩住,光芒一現,放下兩指,脖子上的血窟窿竟然霎時間消失掉,白皙無暇的的脖子一點痕跡也沒有,那血窟窿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紫巖,你下了嫁咒?」拇指與食指一捏,長劍變成一道光束,然後消失。
「沒錯,我們偉大的冥王,要是你殺了我,你也會死。」
「嫁咒的法陣需要八十一天才可以完成,其規模之大,直達一個國家,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並將它縮小成這樣的程度?」冥王的語氣波瀾不驚,一點也沒有慌張的意味。
紫巖拍拍自己的被沾上草屑的衣袖,好整以暇地道:「冥王,聰明的人,會學會將以前那些不好的東西加以改進,讓它成為更為方便,威力更強大的東西,而咒術這東西也就是這麼變強大的,你說,我怎麼就不會改進呢!」
「哼!紫巖,你想怎樣?」
「怎樣?我知道你收買了妖王的人,讓他們進入寒流為他們盜取寒流底層下面的珍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只怕那些珍寶已經大部分運進冥界了,對吧?」紫巖探過頭,低聲在他耳邊輕輕地道。
冥王頓了一下,側過頭,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緩慢地開口,「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他冷笑一聲,嘲諷地望著他,「冥王,你別忘了,在你進行的計劃之時,勢必會有人為你通風報信的吧,尤其是幻靈那一方面的東西,你最喜歡用了,而我們這邊,恰好有制服幻靈的能耐,你說,你那些計劃,我會不知道嗎?」
「你想要什麼?」他冷淡地問。
「聚魄。」他冷冷地將自己所求之物講出。
「聚魄?」他揚起唇角,表情丁點溫度也沒有,「真可笑,你竟然想要聚魄,你就那麼看重你那些屬下嗎?都死了,還想讓他們復活。十八年前你是這樣,十八年後你也是這樣,你注定是一個被感情拖累的失敗者,永遠也成不了成功者。」
紫巖冷漠地望著他,「我跟你不一樣,你為了成功,可以出賣一切,但是你自問,這麼多年來,你有沒有快樂過,有沒有一個讓你值得珍惜的人。」
冥王沉默,沒有說話,垂下眼瞼,髮絲被風吹亂,散落在自己身後。
「三天過後,將我所需要的聚魄全部帶到我所居住的地方。」他漠然地拋下這句話,轉身離開,紫色飄逸的長袍在風中晃動著它最後的繁華。
「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沒有一個想要我珍惜的人……」
那個人,他想珍惜,可惜的是,他們在錯誤的時間相遇,終究只能留下仇恨,傻傻的,就只有他留在原地,沒有辦法走出她曾經給過自己的溫暖。
破碎的言語飄散在風中,零落卻最終消散,一如有些人注定了相遇,可是終究只能是過客,而不是歸宿……
「滾開!」抱著忘煙,魄寒的身子挺直地佇立在一處,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前方一字排開,約有五十個的魑魅,眼眸平靜,沒有透露絲毫的感情。
「上!」
響應他的就只有來勢洶洶的殺氣,左腳往後退了一步,微微蹲下身子,將懷中的忘煙放在草地上,左掌在半空中一擊,龐大的陣法牢牢地將忘煙覆蓋住。確定毫無顧忌之後,手中驀然出現的長劍毫不留情地朝著那些殺氣騰騰的魑魅砍去。
漫天的塵土夾雜著小小的草屑在半空中無奈地飄落,一劍一擊間,他手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連同額間的血痕不時閃爍著耀眼的紅色光芒。
反手一砍,硬生生將自己身後那個襲擊過來的鬼魅砍成兩半,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鬼氣,和著自身的靈氣,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味道。髮絲凌亂,然而在這場拚命的戰鬥中,他仿若沒有絲毫的疲憊似的,剩下三十多個鬼魅哆嗦了一下身子,硬著頭皮,一同攻上。
數十把長劍在陽光不甚明媚的天幕下不時閃爍出凜冽的寒光,各式各樣的法陣在地上、空中瘋狂地撞擊,然後發出一聲又一聲的猛烈爆炸。而被法陣保護住的忘煙則被這些攻擊全部隔絕開來,仿若另一個世外桃源似的,所有的廝殺都與他無關。
此時他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冷淡,漸漸被一種名叫瘋狂的情緒所佔據,漆黑的瞳孔自眼底慢慢氤氳起淡淡的紅色霧氣,緩慢地覆蓋他的眼珠,額間的紅痕越加鮮艷,如同滴血一般,即妖嬈,又神秘。
橫劍一掃,數十個魑魅被砍中,倒在地上,他咧嘴一笑,瘋狂盡顯,身後忽而傳來一陣劇痛,通紅如血的眼眸慢慢望著身後那個恐懼無比的魑魅,笑容加深,潔白的牙齒與他的眼珠相互映襯,詭異無比的氛圍環繞著它的身體,忍不住,身子急劇地抖起來。
「呵呵……」他僵硬地轉過身子,剛才被他砍倒在地上的魑魅掙扎著,不顧自身的傷勢,站起身子,大喝一聲,舉起大刀砍向他的後背。
後背的大刀深入他的骨髓,他似乎沒有感覺到痛似的,身後的大刀牢牢地鑲嵌入他的後背。他背著嵌入自己後背的大刀,大步一邁,一劍一揮,將魑魅的鬼魅的頭顱砍了下去。
「接下來,到你了,呵呵……」
他轉過身子,笑聲清脆,卻又被一股恐怖的氣氛所環繞,通紅的眼眸閃爍著一種莫名的興奮,詭異無比,魑魅踉蹌地後退一步,「你……你別過來……」
「他們都死了,到你了……到你了……」
他不住地重複著同一句話,很輕柔,跟羽毛一樣輕。
「別過來!別過來!」魑魅歇斯底里地大吼著,回應他的是一聲清脆無比的,與及重物落地的聲音。
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頭顱與自己的身體被人強行分開,最終那一抹恐懼停留在他的眸中,風起,身散,遺留下一地的血溪……
「冥王……」南淨雪緩緩地踱步走過他身前,低下頭,雪白的衣袍在風中搖擺著,漂亮的眼眸被陰影遮蔽住,看不到裡頭的閃爍著的光芒。
「情況怎麼樣?」他淡淡地督了她一眼,漠然地問。
「千鬼巷處於極度混亂中,三界的人馬都在廝殺,死傷無數。」她平靜地將自己剛才所看到的一切交代完畢。
冥王撇過頭,視線緩慢地向上移動,仰望著有些陰暗的天幕,「你是怎麼從那麼混亂的處境中平安地跑回來的?」
南淨雪抬起頭,望著他完美的側臉,「我身上有這個。」
從衣袖中拿出一塊淡藍色的「石頭」,石頭的形狀非常普通,唯一的不普通的就是它的顏色吧,畢竟淡藍色的石頭還是很少見的。
「哦?你竟然有這個東西?是他們給你防身用的?」冥王將視線移到她身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手中的「石頭」。
準確一點來說,這並非是石頭,而是一種類似魂魄一樣的物體,不同的是,它並沒有思想,只是一件死物,不過,它外層那淺淺的藍色可是由靈力所凝聚而成的。它能夠完全隱藏持有者的氣息,並且屏蔽所有人的視線,達到隱身的功能。
她輕輕地點點頭,肯定他的猜測。
「仔細看看我的劍有什麼不一樣之處。」他忽而將自己的長劍幻變出來,遞給她。
她一怔,慢慢地接過他的手中的長劍,仔細地端詳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猶豫了一下,她又將劍遞還給他,但是他並沒有接過。
「沒有發現?」
她重重地點點頭。
「你再仔細看一下這把劍的劍身,你是左氏一族的人,即便沒有學過任何咒術,但是對於咒術,你身體內的血統會有一定的反應,你不可能會不知道。」他冷漠地瞟著她,面無表情的臉龐令人倍感壓力。
她再次低下頭,仔細地研究劍身,劍身通透,兩種光芒相互摻雜,極其美麗。單手輕輕一觸摸,劍身發出嘶鳴聲,似乎在牴觸她的碰觸,一股強大的鬼力從劍身內彈了出來,震傷她的手臂,整只左臂呈現癱瘓狀態,另一隻手也受到一定的波及,不過她還是能夠勉強執起長劍,只是身子受創,微微顫抖著。
「你真的沒有發現到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你……」他一揚起衣袖,長劍從她的右手飛出,落入他的掌心中,劍尖緩緩地移動,直指她纖細的脖子。
「根本就不是南淨雪!」
劍尖稍微向前一刺,她往後退了一步,毫不驚慌,靜靜地開口,「劍身被種下了咒術。」
高舉的長劍放下,他嘴角噙著一抹笑,「幸而你能夠發現,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
「你就那麼的肯定左氏一族的人能察覺到嗎?」她冷靜凝視著他。
「那是他們的天性,只要有咒術的存在,他們自身的身體就會在第一時間之內作出反應。因為他們畢竟是左宇律的後代!」輕輕一揚自己的長劍,長劍瞬間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