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之下,她的頭部被扯向上,痛楚自她的眸中一閃而逝,再次用力地扯著她的青絲,用力一甩,她被甩到幾米遠的地方,整個人趴在雪地上。
「我再跟你說一遍,將這個結界撤走!」緩緩地踱步走到她面前,貌美如花的容顏被憤怒所佔據,此刻無比的猙獰,仿若來自陰間的惡鬼,凶神惡煞地走了過來。
扯過她的髮絲,讓她抬起頭,面對著她。
「解開它!」眼看結界的顏色在不斷地變化,色彩由剛才的無色慢慢地染上一層淡淡的藍色時,她就感覺到四周靈力的波動有多麼的強。也足以證明這個結界的威力有多大。
窒息的感覺一再侵襲著她虛弱的身體,多久了,這種感覺,從她死去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嘗試過這個痛苦,但是今天,她卻從這個法陣身上再次感覺到它的來臨。
「你還是不肯說?」猛然抽出長槍,用力一刺,深深地刺進她的胸口中。
她難受地仰起頭,裊裊的青煙持續往上升,全身上下就像被火焚燒過一般,青煙不住地從體內飄出。
「說啊!快說!」她大吼著,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優,剩下的只有著急、憤怒與及恐懼,要是眼前這個該死的女鬼還不把結界給解除,那麼她就勢必跟她一起埋葬在這個該死的寒流之中!不,絕對不能,絕對不能死在這裡。絕對不!
「呵呵……你想逃?我告訴你,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讓你有逃脫的機會,我要你,跟我一起死!」如同詛咒一般,銀兒炯炯有神的眼眸中透露出絕對的得意。
用力一拔,她蹲下身子,「你可知道,以你現在的情況來看,還能活多久,你,難道就真的認為左伶兒那個女人值得你為她這麼犧牲?」
銀兒沉默地垂下頭,沒有說話。
女子得意一笑,認為她已經動搖,於是揚起唇角再次緩緩地道:「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而已,根本就不用承受這些不平等甚至可以說與你無關的事情,可是你看看你,為了她,你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犧牲掉了,難道你認為值得嗎?」
溫和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悲天憐憫,仿若為她的行為心疼似的。
抬起頭,銀兒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不發一言,眼眸不帶任何感情,那一抹深思是那麼的明顯,卻神秘難測,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解了結界吧!你的傷要是再不治療的話,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你就得魂飛魄散了,看到沒有,你的魂體慢慢地消散了,你為她捨命,可是她呢?她根本就沒有當你是一回事,她只不過在利用你而已,利用你對她的忠誠,保護她的兒子,你得到什麼了?不,你什麼也沒有得到,你唯一能夠得到的是你即將消逝的生命而已。」
她的聲音如同這個世間最蠱惑人心的東西,慢慢地,慢慢地讓人不自覺地沉淪,相信它的那裹著這個世間最甜美的毒藥。
「呵……魂飛魄散是我自己選擇的,與任何人無關。更與你這個不知打哪來的妖怪無關,不過,我只是不希望自己一個人孤孤獨獨地死去,想要拉一個人作伴而已,你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嘲諷的笑容,與清秀的臉頰顯得那麼的不相配。
「你瘋了麼,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你活膩了?!」美貌女子氣結,魅惑人心的聲音隨之一轉,變得憤怒無比。
「活膩了?也許吧!也許我確實是活膩了。我在這個世間已經活了五百年,也是時候該走了。」
美貌女子皺起眉頭,呼吸一窒,該死的女鬼,竟敢這樣對她!
「你以為自己這樣做很偉大嗎?你不過是愚忠罷了,愚蠢的傢伙。」用力地狠狠踢她的腹部一腳,腹部上的青煙更多地從她身體裡飄了出來。
「愚忠就愚忠,我無所謂,我只知道,她是將軍的夫人,所以,哪怕犧牲一切,我都得保護她,即便我在她眼裡什麼也不是,我也不會後悔。」
閉上眼睛,清晰地浮現出她的笑顏,與及從她恢復記憶後的冰冷容顏,明明就是那麼一個溫柔的人,現在卻變得如此的冰冷,是多麼的不該,不該啊!她真的好想,好想夫人跟將軍回到以前,這樣,他們就能幸福了……沒有仇恨,沒有戰鬥,就像在這十多年的平凡歲月一樣,當一個普通人,雖然力量弱,卻能夠笑得無憂無慮……
漸漸地,她的意識開始消失,掌心一直緊緊壓抑的法陣,再也無法壓抑下去了,輕輕地將手心按下雪地之上,法陣那些妖異的紅色光芒迅速擴展開來。
美貌女子一驚,不可置信地望著法陣裡頭不知從何處瀰漫開來的藍色煙霧,地下的法陣與天空所籠罩的法陣漸漸地融為一體,冰藍與赤紅,完全搭配的色彩,在此刻顯得那麼和諧,那麼的美麗,氣體漸漸成形,變成一隻又一隻在半空中飛舞的天龍,不停地在四周穿來插去。
美貌女子驚恐地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其中一條盤旋中的天龍視線與她相碰觸,發出金色的眸光,微微閃爍一下,如同見到獵物一般猛然朝著她衝了過去,穿過她的腹部,再次躍至半空中。其餘的天空見狀,立即效仿它的動作,不住地環繞著她,用龍體傷害她的本體。
痛楚來得那麼的突然,在她還沒回神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發生了,瞪大的眼眸裡頭儘是不甘與恐懼,直到她的身體僵硬地倒在雪地之上,光芒一現,快速地褪去光芒,她原本窈窕的身體已經變成一株枯萎扭曲,通體發黑的大樹,風一吹,什麼也沒有留下,哪怕是一撮灰……
銀兒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起來,身上不住流瀉而出的煙霧已經消散得七七八八,再過一會,她就會魂飛魄散了,當結界自然卸下的那一刻,雪花飄飛的另一端,迎來了一個衣著華麗,俊美異常,手持紙扇的年輕男子。
他不慌不忙地走到即將消失的銀兒面前,幽幽地歎息了一口氣,眼眸半瞇,注視了她一會,伸出漂亮的五指,覆到她胸前,淡淡的白色光芒暖和不已,驅散了四周的寒冷,靈力緩緩地輸入到她胸前,在全身上下流通,許久,當年輕男子放開自己的手時,她的身體已經不若之前那麼透明了,看起來有實體感多了。
攔腰將她輕而易舉地抱起,低下頭,緊緊地注視著她,仿若要將她的容顏深深地刻在心間。
「我來接你回去了……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哀求的聲音漸漸消散在凜冽的寒風之中,當雪花飄落的剎那間,男子與她已經消失了蹤影,茫茫的雪地之上,哪還有什麼人影。
「呼呼……這裡安全了吧?」在某一處隱蔽的雪山的山腳之下,停了下來,靠在雪堆旁,急促地喘息著。分神地瞟了一眼寒冰床的魄寒與小肉團,她走過去,探探魄寒的脈搏,還是一如當初那麼的微弱,甚至……好像變得更加微弱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皺起眉頭,難道因為她們到了寒流外層,靈力不夠充沛的緣故?
沉思了好一會兒,她那個只會對美酒高速運動的大腦當場當機了,為了不讓大腦繼續毫無目的地運轉下去,所以她決定關機。
眼神不經意瞟了一眼穿著可愛小肚兜的小肉團,有些奇怪。
「怎麼回事,這丫頭再大神經也不會對之前的打鬥完全沒有知覺才對啊!」摸摸她的小心臟,發現她靈體五感完全被封閉了,所以才會對剛才的打鬥完全沒有知覺。
「原來銀兒一開始就有這個打算了。」頓了一下,又想起那麼貌美如花,卻心腸歹毒的女人,她擔心不已,銀兒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卡喇!」
「誰?誰站在那裡?」清寒警戒地護在魄寒身前,雙眸不住地掃射這四周。
「滴答滴答……」
類似鐘擺的聲音,她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
「是……清寒嗎?」
虛弱的聲音夾雜著模糊不清的語音,在不遠處響起,她呼吸突然間一停,緊張地小步走到發出聲響的地方,看到雪地上隆起一團高高的雪堆,她好奇地準備撥開它,可是突然間,被雪花所掩埋的東西一動,站了起來,雪花立即從他身上掉落下來。
「誰?」準備好武器,要是遇到敵人,那麼就跟他拼了。
「是我。」胡亂地抹掉自己臉上的雪花,漸漸地映照出一張熟悉無比的黝黑臉龐來。
清寒一震,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這……這……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鵬天,你怎麼來了?」她驚喜交加地問。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商量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自己就跟著芸婆婆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鵬天怒火沖沖地朝著她大聲喝道。
清寒立即「掩護」好自己的耳朵,以免遭到他的摧殘。
「好疼啊!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抱怨地望著他,清寒皺起眉頭,柔聲說。
「溫柔?你還要我溫柔?你有這個資格嗎?!」
大喝完畢,忽而鐵漢子鵬天皺起他飛揚的劍眉,十分不適地蹲下身子。
「鵬天,鵬天,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受傷了?感覺怎麼樣?」清寒一連串地拋出十幾個問題來,鵬天霎時之間不知道該回答那個才好。
「沒事,只是剛才遇襲,不小心傷到自己的元靈而已。」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走到寒冰床邊,瞅了好幾眼寒冰床上的魄寒。
「魄寒怎麼樣了?」
剛才被他這麼一瞪,清寒哆嗦了一下身子,才猶豫地說:「魄寒據說好像跟一些不好的東西制定了契約,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鵬天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鵬天,你來了這裡,小清兒怎麼了?誰照顧她?」芸婆婆那邊只有傷重的琦玉在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可以保護她,要是她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我走之前已經設下了結界,所以不會有問題。」鵬天硬聲說著,接著開始輸送靈力給脈搏虛弱的魄寒。
「真的會沒事嗎?」清寒還是很擔心自己女兒的情況。
「只要她不出去,她就不會有事。」鵬天保證地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小清兒一貫很聰明,所以應該不會有事的。
鵬天瞟了瞟湛藍的天際,「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冥界的軍隊與妖界的軍隊兩派人馬幾乎已經佔據整個寒流,現在如果想要安全離開這裡的話必須瞞過據守在這裡所有的人。」
「那我們該怎麼走?」清寒十分著急地問,如果冥王那邊的人要是重視這件事的話,那麼定必派出不少的人來,至於妖王本身就對這件事本身就十分看重。按照這樣來推測的話,那麼哪怕是踏出這裡十米以外,只怕會被不少兵馬所發現。
「如果能夠創造出一條甬道直接通往人界,那麼一切都不成問題。」
「但是這個……未免太艱難。」清寒想也不敢想。
「有媒介的話,就可以了。」
「媒介?我們根本就沒有媒介,媒介是擁有太多的人界靈力所創造出來的秘品,擁有這種秘品的人除了人界擁有最強咒術師稱號的人才有資格獲得。別說我們沒有,我們連擁有這個稱號的咒術師也不認識,怎麼取得啊?」清寒聳聳肩膀,無所謂地道。
「他來了。」
「來了,來了就來了,等等,你說什麼?你說那個咒術師來了?你不是開玩笑吧?這,這怎麼可能?不是說他在五十年前就死了。」
「咒術師者,怎可能這麼輕易就死去。」鵬天輕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