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屋外的夕陽斜斜地披散在床頭,慵懶的陽光帶著淡淡的金色,柔柔的,炫目不已。
身體的力氣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他從床上走了下來,捂了捂額頭,微微晃了一下腦袋,半瞇的眼眸猛然看到一雙紅色的繡花鞋,他驚訝地抬頭往上移動自己的視線。
視線最終定格在那個人的臉頰上,他完全愣住了,眼眸儘是一片驚訝之色。
「你怎麼……」
「冰臉,我終於看到你了,我想死你了。」左伶兒撲過去,抱住他。
魄寒的身子僵住了,雙手懸在半空中,不知如何動作。溫暖的體溫一直環繞在他渾身上下,令他冷然的心不覺溫暖起來。
「媽……」他不由自主地喚了她一聲。
左伶兒立即抬起頭,有些驚訝,似乎對於兒子突然之間的叫喚有些不適應。
「魄寒,你剛剛是在叫我?」
魄寒彆扭地撇過臉去,白皙的臉頰泛起淡淡紅暈,有些尷尬。
「你聽錯了。」
他粗聲粗氣地反駁她的話。
左伶兒望著彆扭的他定了一下,隨即陰陰一笑,眼眸裡頭那一抹瞭然的笑意更是令魄寒覺得無地自容。
這女人……
「魄寒,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想我的,真是不枉費我們家出事後,我一直這麼掛念你。」左伶兒感動萬分,眼眸裡流溢的感動采光幾乎將他的眼眸給射瞎。
魄寒默然,這些噁心的話他聽得不甚習慣,尤其她此刻還抱著他。他更是覺得尷尬。
不過,不能否認,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高興的……
不自覺地盪開了一個俊美到令人炫目的笑容,令左伶兒一愣。
「魄寒啊……你這算是勾引我嗎?笑得那麼騷包。」
左伶兒欠扁的聲音飄入他耳朵,心頭的感動瞬間如退潮的潮水般,快速離去,此刻他恨不得將眼前這個抱著自己的人給扔出他的房間。
「夠了,放手!」他用力將自己母親那一隻隻用力掰住自己的手指給掰開。
左伶兒不願意放手,但是他這麼用力,要是自己繼續勉強下去,可是很容易手指骨折的,所以,為了自己的手指著想,她還是趕緊放手好了。
「魄寒,我這麼久沒見你,你怎麼對我這麼無情啊……」
她嚎哭著,十分哀怨地望著他,仿若棄婦般,被人拋棄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努力地「控訴」他的無情。
「你太粘人了。還有,你也抱夠了。」他咬牙切齒地道。
眼淚立即回收,左伶兒驚喜地瞪大眼睛,「天哪!魄寒,你是被人餵了東西嗎?不然,你怎麼一次說那麼多個字?真是太讓我驚訝了。」
魄寒的嘴角微微抽蓄了一下。
「還有……」左伶兒式的奸詐微笑開始重現江湖,只見她嘴角勾出一個曖昧的弧度,眼角微微向上揚,笑得跟電視那些老鴇差不多。
「你不要你老媽抱你那麼久,那你說,你希望誰抱你啊?」說罷,還用肩膀地推推他的胸膛,一副她知道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不期而言,他突然想起琦玉的臉龐,那張俏美,卻沒有表情散發著冰冷氣質的臉龐。
他的表情呆呆的,一下子令左伶兒起了疑心,當下她的笑意更深了。
「魄寒啊,你這個冰臉終於談戀愛了,我還以為我一輩子都抱不到孫子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呵呵……」以前她還以為他是同性戀呢!不然,怎麼會跟那些漂亮的小女孩一點也不親近,甚至還一臉厭惡的表情,這也不能怪她,因為她的擔心也是有理的。
「你想太多了。」魄寒面無表情地瞟了她一眼,盡量忽視自己心頭湧起的特異感。
左伶兒撇撇嘴:「得了,我是你老媽,雖然平時你冰著一張臉我不太知道你想什麼,但是你剛才那個表情嘛……」
魄寒的臉立即黑了,隔壁家的母狗,這個女人……
「魄寒,說吧,是誰啊?誰那麼倒霉被你這個冰臉看上了?」左伶兒興致勃勃地問道。
魄寒忽然嚴肅地望著她,一本正經地道:「你會接受事實?」
左伶兒奇怪地皺起眉頭,接受事實?什麼意思?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見左伶兒丈二的腦袋——摸不著頭腦,魄寒忽然詭異一笑,低下頭,附耳道:「他……是個男的。」
轟隆——
左伶兒的腦袋裡頭打了個旱天雷,她整個人石化了。
她的腦海此刻滿腦子漂浮著幾個同樣大字,那就是:同性戀……同性戀……同性戀……
而魄寒已經離開了房間,遠遠地拋下了石化中的左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