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呆愣的當下,劇痛由腳跟處毫無預警地襲上,痛,撕心裂肺的痛,令他難以忍受的痛楚恨不得將自己的身體撕開來,來結束這深入骨髓的痛。
「魄寒,忍住!」
忘煙的聲音有點兒著急,似乎擔心他會撐不下去。臉上那些圖案的光芒不斷地加強,灼熱的疼痛感連續不斷地跟蟲子一般鑽入他的臉皮下,不斷折磨他。
法陣光芒比起之前變得更加的光亮起來,靈力的波動不斷盤旋於法陣中,形成強烈的氣流,一些小妖和鬼魅們竟循著靈力尋到這裡來,並且貪心地想要將這些源源不斷的靈力收入自己囊中,可惜的是,它們沒有預計到這些靈力並非是它們所能掌控的,所以,這貪念之下的下場,它們只能灰飛煙滅,消失於這個晴空之下。
「宇律,到底還要多長時間?」忘煙的語氣變得更加著急了,他白色的衣袍在靈力的衝擊下狂舞,三千如雪般的髮絲此刻凌亂不已。
然而,身處於法陣中央地帶的左宇律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因為他正努力控制著這盤旋於空氣中的靈力,不讓它們亂跑。
交叉相纏的指尖,如針刺般的痛楚猛然襲來。
「滴答——滴答——」液體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與之狂風吹刮的聲響相比,它的聲音可謂是大象跟螞蟻相比了。
不顧指尖的痛楚,他仍及閉著眼眸,身心並沒有因這小小的血滴而產生動搖。
痛——快要忍受不住了——
全身上下都在痛,怎麼也沒法忍受的痛楚,他已經有死的覺悟了。可是就算是死,他也絕對不會喊一聲,哪怕是一聲呻吟。
光芒漸漸減弱,如同即將被抽水機抽乾的水,它們不斷被魄寒吸收,就連半空中流動的靈力也是。他的身體那一道道的赤色紅痕快速地吸收著那些紅色的光芒。約有十分鐘的時間,他竟將這個龐**陣的光芒全部吸入他的身體內。
那一滴鮮紅的血跡如同一粒妖異的硃砂牢牢地吸附在他額頭上,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
「乓——」一聲,是重物高空下墜所發出的聲響。
忘煙望著那道白色迅速下降到地面的「物品」,整個人可謂是愣住了,嘴巴還傻傻地半啟著。他茫然地撇過頭,注視那張如獲重赦的俊美臉龐。
「你這……算是高空砸物?」他還很神馬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左宇律微微喘息著,瞟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的魄寒,「沒有力氣讓他靜靜降落。」
「可是,你之前可以叫我幫你。」忘煙弱弱地道。
左宇律甚是「鄙視」地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你現在可以領他回去了。」
說罷,他就很瀟灑地離開,徒留一個背影面對他無聲的控訴。
凌晨兩點
被夜幕籠罩的祭神壇,寂靜成了它萬年不變的唯一聲響。偶爾閃動著光芒的星辰詔示了這是一個不甚燦爛迷人的夜空,因為它有一種沉沉的壓抑感,令人不怎麼愉快。
「宇律。」忘煙徐徐走來,跨過十多級的台階,注視著背對著他的男人。
男人聽到他的呼喚並沒有轉過身子,一直僵直著身子,頭微微向上揚。忽然,他說話了,語調清冷而孤寂。
「你知道這裡是怎麼建成的嗎?」
忘煙一愣,隨後答道:「不知道。」據他估計,這裡的建成時間應該有很長時間了吧!
「是三千年前建成的,這個祭神壇是我一手設計的,可是……我卻忘了,為什麼要建造這個祭神壇,只記得,這裡……讓我痛苦,卻又留戀不已。」
忘煙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與他繼續對話。
「我……失去一些很重要的記憶了,那是關於三千年前,當我還是人類時的記憶。」
三千年來積累的孤寂,令他倍感難受,今天不知怎麼的,竟像瘋了似的,對他說起心事來。
忘煙苦笑一聲,「難道……是三千年的愛情?」
那是一種玩笑的語氣,他不過是胡亂說的罷了,可是沒想到,他的身子竟僵硬起來,半響,他才苦澀地道:「也許吧!有那麼一個人,好像一直懸掛在自己心頭,怎麼也沒法遺忘。」
忘煙沉默,過了一會兒,幽幽地聲音在這個寂靜的神壇響起。
「你……一定很愛那個人吧!」三千年的歲月抹去了多少事實,多少回憶,多少春花秋月,卻在心間獨獨留下了那個人的身影,無論歲月怎麼無情怎麼流轉,終究無法遺忘。
「我不知道。」
他的嗓音很沉,似乎被什麼東西重重地壓抑住。
「回去吧!那小子已經醒了。」他突然說道。
「呃?!」隨即,他明白他在下逐客令,於是柔柔一笑,「那我先走了。」
給讀者的話:
啵——啵你了,親愛的水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