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他努力睜開疲乏的眼睛。
「魄寒,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左伶兒緊張地問。
他搖搖頭,緩緩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裡帶著一種特異的深思。
「怎麼了?」左伶兒有些驚訝,對於自己兒子的舉動。
他深思了好一會兒,虛弱地道:「渴……」
「渴?」左伶兒一愣,接著很快回過神來,連忙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端著水杯再次快速走到床沿邊,將他扶起來。
魄寒伸手握住水杯,將水杯裡的水很快飲完。
見他已經飲完水杯裡的水,左伶兒將水杯取了回來,「還渴嗎?」
他搖搖頭,好一會兒,他開始說話了。
「媽……」
「怎麼了?」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左伶兒覺得有些奇怪。
他看了她還一會兒,跟著又搖搖頭,再次沉默。
「魄寒,你到底怎麼了?有事就直說吧!你知道我不喜歡那些扭扭捏捏的人,你雖然不喜歡說話,但也不是這種令你媽我討厭的人。」
他低下頭,依舊保持他慣有的沉默。
左伶兒見他不說話,無奈地歎了口氣,問:「你知道你昏迷了三天了嗎?」
魄寒疑惑地抬起頭,看著她。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你三天前突然在房間裡昏迷了,經過搶救,你的小命總算是保住了,至於造成你突然昏迷的原因是你那顆突然間罷工的心臟。」左伶兒沒好氣地說。
「心臟?」他驀然一驚。
怎麼可能,之前他明明就……
「也不知道我們家今年是怎麼了,老發生狀況,你姐姐突然失蹤,你突然暈倒,你爸爸又突然看到那些玩意兒,跟你一樣。真是造孽!」左伶兒嘀咕著。
「媽,我有點累。」他閉上眼睛,表示自己現在不想說話。
「累了?好吧!趕緊休息吧!可別千萬又一睡不醒,你媽我可沒有能力給你找個公主把你這個睡美男吻醒。」左伶兒替他蓋上被子,以免他待會兒著涼。
「對了,魄寒,你待會兒十二點就要醒過來,知道嗎?」左伶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大聲對他說道,唯恐他會聽不到似的。
「為什麼?」他不解地看著她。
「十二點鐘過後的話,醫院就會收取多一天的住院費了,所以待會兒十二點你就要醒過來,我跟你爸帶你回家。」左伶兒的精打細算並沒有因為兒子的住院而有所偏頗。
魄寒無聲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繼續補眠。
待他真正睡過去後,左伶兒揉揉眼睛,看看表,現在已經九點了。
冥楓到哪去了?怎麼還不見他回來?
「伶兒,魄寒怎麼樣?」
念頭剛剛閃過,南冥楓已經回到房間裡了。
「你回來啦?」左伶兒從床沿邊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看了眼睡在床上的兒子,小聲道:「魄寒剛剛醒來了,現在又睡了。」
「醒了?你怎麼沒去找我?」南冥楓拉住她的手,有些不快地道。
「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呢!而且魄寒剛剛醒來喝了一杯水又睡下了,我怎麼去找你啊?」左伶兒甩開他的手。
「伶兒我……」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魯莽,不禁有些歉然。
左伶兒歎了口氣,「算了,你也只是擔心魄寒而已。」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伶兒……」
「我們去辦退院手續吧!」左伶兒越過他,往外面走去。
南冥楓連忙追上去。
就在他們兩個跑出去沒多久,床上緊閉雙目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漠然地打量了一會兒充滿了消毒水氣味的房間。
床沿邊前側的窗簾布被秋風追逐著,開始了它的秋之舞,搖曳著那波浪般似的舞姿。
「出來吧!」他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說道,眼睛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蓋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蒼白的面孔在白熾燈的直射下更為慘白憔悴。
「魄寒,你沒事吧?」窗戶裡飄出一條白色的長袍,寬寬的白色衣袖與窗前的綠色窗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撐著無力的身子,艱難地坐了起來,注視著那個仍舊「站」在窗戶前的女子。
「你到底是誰?」他眼瞼低垂,微微扯動自己的唇瓣,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女子仍舊沒說話,漂亮溫柔的瞳孔倒影著他完美的輪廓。
「我是誰很重要嗎?」她反問。
他點點頭。
「是嗎……可是,我不會傷害你們,這是我唯一可以跟你說的,要是我告訴你太多的事,只會讓你的生活陷入一片混亂中。我希望你們能幸福。」女子飄到他面前,小聲說。
「我們生活……早已混亂不堪了。」從淨雪消失的那天起,他們已經陷入混亂中,毫無退路的混亂,既不能撥清那雲霧,也不能走出迷霧,只能在混亂中摸索著前進。
「魄寒,對不起,但是請你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到淨雪回來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女子保證般說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他冷冷地說。
「魄寒,我現在不能證明。但是……結果,你一定會看到的。」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有些艱澀地問:「那個帶我到那個地方的傢伙是誰?」
女子一怔,悲傷頓時湧上她的眼瞳。「它……你不要理會,我會想辦法保護你的,絕對不會再讓它傷害你。」
「是麼……」他喃喃自語著,突然道:「快走!」
女子有些不明所以,但走廊傳來的聲音她頓時知道他的意思。
「我走了,你要小心。」說完這話,她就飄除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