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臨天不知道自己的武道意志是什麼。
「何為武道?何謂武道?」
歐陽臨天茫然的搖了搖頭,茫然中還帶有一絲隱隱的頹廢。
「何為意志?」
歐陽臨天茫然的雙眼,又緩緩地煥發了一絲神采。但他什麼都沒說。因為這老哥釋放了一絲精神威壓拷問他,全力抵抗的他都節節敗退,又哪來的力氣說話。
朦朦朧朧中,歐陽臨天好像抓住了什麼,但總是好像是霧裡看花、水中撈月,不是很明。每次若有所悟,卻又什麼都沒悟到。
「你的意志是什麼?」說完老人加大靈魂威壓。
立馬把歐陽臨天壓得雙手撐地,頭死死的低下,靈武威力雖然作用在靈魂上,可身體卻被靈魂支配。歐陽臨天從未向人低頭。靈魂中那股不屈,瞬間沸騰,死死地一老人僵持。頭緩緩的抬起來。
老哥依然是老哥,但變得無比的偉岸。氣質大變,不再是那個邋遢的老哥了,強霸無匹。眉心槍形神紋向外散出如波如浪的靈魂之力。
歐陽臨天盯著老人的雙眼,不屈的意志瞬間籠罩心神,就在自己意志抵抗的一瞬間,朦朦朧朧中,歐陽臨天似乎還聽見一聲縹緲的吼聲。眼睛中迸射一縷華彩,隨著那縷異彩出現,靈魂所受的威壓,似乎減弱的一分。
時間不斷的流逝,他們依然在僵持。
歐陽臨天雖然盯著老人的眼睛,但他什麼都沒看到。
漸漸的,一個個人影浮現眼前。歐陽臨天看到自己從他們中間走過,而他們卻沒有一絲反應。好像壓根就沒看到自己一樣。
馨兒、清雪、無心……一個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歐陽臨天想跑過去,卻怎麼也跑不過去。正著急,「我要守護他們」一個聲音在心田咆哮,眼中的異彩更甚,一尺長的神光,生生的拔到兩尺。影像依舊在變,人影一個個遠去,一座青山飄來。下一刻,歐陽臨天就站在了一間茅屋前,這不是我所想的嗎?一模一樣,歸隱山林,重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影像漸漸模糊,一個淡淡的人影走來。大哥?歐陽臨天心潮澎湃,已經幾年沒見的大哥,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又怎麼不讓他心血沸騰呢!大哥依然的剛毅,如山般立在歐陽臨天面前。
看了歐陽臨天一眼,就把目光轉到遠方。
「你想殺我?」與親兄重逢的喜悅,瞬間消失,歐陽臨天的心神巨震,大哥卻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大哥說的錯了,我是想超越他,但不想殺他。
歐陽臨天搖了搖頭,眼角的餘光,掃過一個身影,雖然身上爬上了幾道裂紋,但依然高大巍峨,負手而立,好像天地都在他手中。
「父親。」
「父親。」這個頂天立地的背影,比真人大了無數倍,但歐陽臨天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歐陽臨天仰視著他父親,但怎麼看都看得不是很真切。人影似遠似近,縹緲難覓其宗。明明突兀的立於天地之間,卻給人以融如天地,渾然如一的感覺。和歐陽桀本人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很明顯這個人影更神秘。
「父親。」歐陽臨天又是一聲急促的呼喚,在這片虛空不斷的迴盪。歐陽桀似乎聽到了歐陽臨天的聲音,緩緩的轉過頭來,半邊的臉沒有表情。只是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歐陽臨天。
就是這種眼神,錯不了。眼中只有純粹的蔑視,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看了歐陽臨天後,又緩緩的轉了回去。依舊是負手而立,霸絕天下。而後,人影慢慢的變淡。
歐陽臨天激動的心情,也被父親這冰冷的眼神掃的漸漸冰冷。
「啊啊啊……」一聲痛苦的咆哮。歐陽臨天醒了過來。
老人也撤去了精神威壓。
誰都沒有開口,老人死死地盯著歐陽臨天,而歐陽臨天卻陷入了痛苦的回憶和思考。
我所看到的應該是我的本心念像。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我?歸隱山林、呵護親人、獲得認可;哪一個才是真的我?
歐陽臨天抬起頭,看了眼老哥,目光又轉向了遠天。
由於碑林的阻擋,這個先賢碑林沒有什麼風,雪花輕輕的飄下。落在老人和歐陽臨天的頭上、身上,落在石碑上、地上、還有眼前的鍋裡。他們都沒有用玄功震落身上頭上的雪,也沒有抖動一下,兩人似乎都坐化了。老人閉著眼睛,枯瘦的身軀盤坐地上,若不是嘴角還有明顯的油光、身上還有濃重的酒氣,還真以為這傢伙掛了。歐陽臨天也一動不動,眼神空洞,直直的望著遠天,似乎不是在尋找而是在等待什麼。
老人雖然雙目緊閉,但神識外放。他可不敢讓這小老弟出事。
一個時辰過去了。
「唉!」老人一生歎息打斷了歐陽臨天的沉思,但歐陽臨天依然雙目無神。只是轉過臉來看了看老人,無比的淡漠。
老人並非無故打擾歐陽臨天的沉思,沉思最損心神。沉思有結果則堅定意志,固煉心神;但無結果,只是自擾心神,自損本源罷了,弄不好就是誤入歧途、走火入魔。普通人沉思過深都會性情大變;又何況修武之人,逆天而行,心魔更甚。
老人若再不打斷他,對他不聞不問的話,沒準還真成了歐陽臨天的自生自滅了。心神枯萎、本源憔悴,不死?沒有道理!
「武道非道,意志由人。還不快快醒來!」老人見雖然打斷了歐陽臨天的沉思,卻沒見他反應。可沒見他沉思多深,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意亂情迷,失去自我,自封神志,逃避現實。
這一聲「喝」,融入老人的精神意志,直接侵入歐陽臨天的腦海。在他腦海中炸開,就如第一聲春雷,滾滾而來,響徹天地。
歐陽臨天被這一喝,立馬醒來,身體如篩糠似地不住顫抖,伏倒在地,肺如風箱一樣大口大口的喘吸。雖然神志很疲憊,但心神總算回復過來。
「武道非道,意志由人?老哥,這是什麼意思啊?」歐陽臨天聽到這句話響徹他的腦海卻不甚明白,總覺得這句話玄妙無比,與眾不同,但卻無從把握。
「你這個境界還不配知道。」老人似乎很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