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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心如刀絞 文 / 門唧

    奇妙再次醒來的時候也在醫院,和四年前醒來一樣,白白的天花板,濃郁的消毒藥水味道,可心境卻截然不同。四年前她什麼都不記得,雖有痛苦卻沒有那樣真切,彷彿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點感覺也沒有。

    而今的痛是真切得深入肺腑,幾乎傷及每一個細胞。

    她清晰的記得四年前在書房外聽到的所有話語。清晰的記得她闖入書房,雲開那冷淡的酷臉,幾乎沒有閃過一絲愧疚。

    如果你找到真愛,我可以無條件退出。

    那一刻她才真正的理解那句話的真實含義。他根本不會愛她,所以他可以無條件退出。

    是她傻,傻到以為他愛她所以才說出那樣動人的話語;傻到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自願跳入他的棋局,用自己傷得殘破不堪的靈魂和身體深深傷害自己的家人。

    傷痛和悔恨交織在一起,凝結成巨大的仇恨,膨脹得她身體幾乎承受不起。

    她緊緊的握住拳頭,緊緊的,緊到幾乎身體都在顫抖。

    高雲開,高雲開,她永遠也不能忘記這個冷血的人,冷面羅剎?真貼切,他確實是羅剎,卻不是冷面,而是冷血。

    她的心又揪痛起來,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似四年前那雷雨之夜。那一刻她是真想死,受不了那樣殘酷的現實,受不了那麼大的打擊。

    她驅車狂奔出去才知道,即便她不想死也是枉然。當她看到迎面馳來的車子想要猛踩剎車時,她才明白整個棋局裡,她的結局本就只有一條路,死亡!!

    無聲的哭泣,帶動了身子,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克制不住的發抖。

    「奇妙……奇妙……」高天明關切的臉浮在她眼前,「你醒了麼?感覺怎麼樣?」高天明的手撫了上來,每一個動作都仔細而溫柔,滿含著他所有的愛。

    他臉上有些微的擦傷,右手被繃帶纏繞著吊在胸前。

    她這才恍然大悟剛跑出去橫穿馬路時遇到了馳來的車子,是天明不顧一切抱著她,摔倒在地。

    她的眼又濕熱了起來,看著高天明,她有止不住的淚水和苦水。

    「我叫高天明,明天會更高的高天明。」

    「高了,就可以保護小諾。」

    「嚴諾是高天明永遠最好最好的妹妹。至死不渝。」

    天明的話語一遍一遍的在她耳畔徘徊。

    天明,她還有天明,疼她愛她的天明。

    「天明……」她不顧一切的抱住天明的脖子,狠狠的哭了起來,她有好多話要告訴他,她有好多委屈要和他講。

    可她終究還是說不出口,怎麼也說不出口。

    「怎麼了,奇妙?傻瓜……你哭什麼呀?我沒事,真沒事。」天明頭一次在奇妙面前不知所措,他覺得奇妙醒來後整個眼神都變了,彷彿受了極大的刺激般,滿眼都是淒涼。

    他想到了奇妙去了書房,他想到了書房內那麼多嚴諾的照片。

    不知怎的,看到現在的奇妙,他除了心疼竟有說不出的喜悅,小呆瓜在乎他,這讓他克制不住的欣喜。

    他溫柔的用左手撫著奇妙的頭,用極具柔和的音調緩緩的說,「奇妙,記得那花嗎?鱗托菊,其實我想說把永遠的愛送給永遠愛著的人。奇妙我愛你。請你忘記我以前的話,不論我喜歡你的初衷是什麼,不論你像不像小諾,我都愛你,就愛小呆瓜,只愛小呆瓜。結果只有這一個,就是我愛你,永遠愛你。甄奇妙,我愛你。你聽到沒有?」

    這是甄奇妙聽到的最動聽的表白,他愛她。無論她是小諾還是奇妙,他就愛她,只有她。可她聽了他的告白,卻只有更加悲痛更加悲哀。

    曾經,他也曾這樣對她說,「小諾,我愛你。」。可她沒有辦法接受,更沒有資格接受。

    而今,她變成了另一個人,他又說,「甄奇妙,我愛你。」

    她還是一樣不能接受,沒有辦法接受,他是仇人的弟弟,她沒有辦法忘記仇恨。

    如果,她真是甄奇妙那該有多好!如果她沒有想起以往那該有多好!可她不是甄奇妙,她是嚴諾,她不能忘記過往,因為那些傷痛就像烙印深深的印入了她的骨髓,那樣深刻的傷痛都化作了仇恨,她恨高雲開,恨之入骨。

    「甄奇妙,你又玩不搭理人。我都這樣表白了,你又不給反應?我保證明天就去把那些照片拿走,好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可又要親你了啊?」見奇妙只是哭,高天明又亂了陣腳,他連哄帶騙的哄著她,全然把她當成孩子。

    「她在你心中不再重要了嗎?她不再是你永遠最好最好的妹妹了嗎?」奇妙只覺得心痛,她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境,明明倆個人都是自己,明明其實就是一個人,可當聽到高天明要把她的照片撤下時,心裡還是說不出的不是滋味。

    高天明有一刻的愣怔,許久都說不出話來。不是因為奇妙的反問,而是因為奇妙如何知道那句話。

    「嚴諾永遠是高天明最好最好的妹妹。」她從何知曉這句話來。

    「小呆瓜說怎樣就怎樣好不好?不要哭了,恩?」高天明排除心中的疑慮,親吻奇妙的發,繼續安慰奇妙。

    奇妙還是不停的哭,止不住的哭啼,直到累了,哭不動了才安穩的睡下。

    高天明只覺得心疼,看著奇妙微微糾結的眉毛,看著她淚跡斑斑的臉,高天明打心眼突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感覺有什麼改變了,就在今晚,似乎所有的事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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