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陣電閃雷鳴後,只聽得大雨傾瀉下來的聲音。
滴答滴答滴答,急速的滴答聲像極了美妙的樂章,可在她聽來卻像是天在為之哭泣。
她慢慢睜開雙眼,極具的殘酷的畫面引入眼簾。
倆車相撞,車頭幾乎面目全非,賓利車內的女子斜在座位上,鮮血流滿了整個臉龐。她緊閉著雙眼,血紅的液體不斷的從眼角流下來,分不清是血是淚。
另一輛車上,前座的男子胸腔被硬物直接插入,血流不止,後排的乘客已經被甩出車來,年長的女子緊緊的護住懷裡的女孩。可終究還是倒在血泊裡。
她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車禍,思緒混亂了起來。
她是誰,她不知道自己是誰。
轟隆……
又一個電閃雷鳴,她猛地在破碎的反光鏡中看到了自己,齊平的劉海,美麗的杏眼像倆潭清泉……她是,是嚴諾!!
不,不,不……不是……
她驚恐的後退,她不要,她不是嚴諾,她不是!!
一個踉蹌,她被硬物絆倒,倒在一具屍體上,辟啪一聲巨響,閃電劃過,她失去了意識,醒來後便在病床……
而後她就成了高中生,甄奇妙。
不要,她不要,不要是嚴諾,不要!她是甄奇妙,她不是嚴諾,不是……
她不要是那個可憐的女人,不要……
淚水無聲的滑落,無能為力,無法改變,她就是嚴諾,那個受盡屈辱的女人。
往事不堪回首,可還是一幕幕的印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洗刷不掉……
七年前,她還是天真浪漫的大學生。別的孩子為工作為前途而忙碌個不停,而她卻不需要忙活這些,她有一個富有的爸爸。她爸爸嚴守義是天京頂頂有名的商人,資產難以估算。她十六歲生日爸爸送她一套水中央別墅價值千萬。
對於別人來說錢是生命的最終目標,而她卻不需要。父親把她當成寶貝疙瘩疼愛,根本不打算讓她煩心公司的事。其實她知道,父親早就物色好了天明,希望天明娶她然後接爸爸的位置。
她也不排斥,她打小就喜歡和天明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總有源源不斷的溫暖往心裡竄,讓她從心底暖出來。
她也從小就把自己當成天明妻子,所以她學很多婦女該做的,燒菜煮飯,洗衣打掃,她學得樂此不疲。
天明一直心疼她,摟著她說,「不累嗎?別做了,改明請個阿姨,反正哥哥有錢。」
「那怎麼一樣?我做的能和阿姨比嗎?」她總有理由反駁。
而後天明總會笑,捏她的鼻子,唏噓她。可她還是喜歡,喜歡為他們煮飯洗衣。
他不知道她能為他們做飯,對她來說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為自己所愛的人洗衣做飯,是她最大的夢想。
那是週五的傍晚,她和往常一樣去天明的公寓。
她在廚房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她聽到了開門聲,而後她和往常一樣大聲說,「天明,快過來幫忙。」
過了好一陣,她都沒有看到天明,而後她轉身意外發現了冷冰冰的雲哥哥,她微紅著臉,笑,「呀,雲哥哥,你今天好早。我以為是天明。」
「要做什麼?」雲開冷冷的開口,自行捲起了胳膊。
「呃,呵呵,那洗菜吧,就洗高天明喜歡吃的西紅柿。」她找出西紅柿來,在雲開面前晃了晃,笑得合不攏嘴。
雲開還是一成不變的冷,接過西紅柿,不搭理人。
嚴諾自覺沒趣,就繼續切她的胡蘿蔔。
嚴諾覺得很奇怪,本來她一個人在廚房裡沒有覺得什麼,可高雲開一來她就覺得氣氛異常的陰冷,彷彿剛下了場大雪,空氣裡都凝聚著寒氣。人也忽然覺得尷尬起來。
「胡蘿蔔含有大量胡蘿蔔素,這種胡蘿蔔素的分子結構相當於2個分子的維生素a,進入機體後,在肝臟及小腸粘膜內經過酶的作用,其中50(百分號)變成維生素a,有補肝明目的作用,還可治療夜盲症呢。所以像雲哥哥一樣整天對著電腦的人就要多吃點喲。」嚴諾為了避免尷尬,滔滔不絕的像在背生物課本。
高雲開只是靜靜的聽,洗著菜,還是不說話,。
「胡蘿蔔還含有植物纖維,吸水性強,在腸道中體積容易膨脹,是腸道中的「充盈物質」,可加強腸道的蠕動……呀……」嚴諾說道一半就尖叫起來,然後只見她甩了手裡的刀,握住另一隻手,不停的叫,「疼,疼……疼……」
「嗚嗚……我切刀手了……」嚴諾哭喪著臉,眉毛打結,眼淚都含在眼眶裡。
高雲開還是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了眼,就拉著嚴諾去了客廳,翻箱倒櫃後拿出了藥箱,冰冷的說,「給我。」
嚴諾可憐巴巴的伸出手來,她揪著眉毛看著被高雲開抓著的手,疼,還是疼。
她想,老師從小教育做事不能三心二意,可她卻在切堅硬的胡蘿蔔時居然大談特談,不切著手才怪。她嘟著嘴巴可憐兮兮的再看那受傷的手。
高雲開做事很認真,連包紮都仔細,一點一點很小心的幫她擦掉血水,然後上藥,輕輕的包紮。每一個動作都像在碰觸珍貴的瓷器,輕手輕腳唯恐不小心用力弄壞了珍寶。
嚴諾覺得不可思議,她從來不曾想過冷冰冰的雲開能這樣細心,能這樣會照顧人。
「雲哥哥,經常為女孩子包紮嗎?」嚴諾覺得跟高雲開在一起,要是她不說話那絕對會是像處在北冰洋。
雲開撇了她一眼,而後冷冰冰的回道,「以前經常給自己包紮。」
嚴諾沒有想太多,她對高雲開的過去不太瞭解,她沒能明白高雲開話中的真實意思,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風花雪夜上了。她失望的嚷嚷,「啊?太可惜了。我想被雲哥哥包紮的女孩一定會幸福的說不出話來,因為雲哥哥看上去好溫柔。」
高雲開斜睨了她一眼,而後陰冷的說,「我看你話就很多!」
「那不一樣……」不知怎地,嚴諾聽了高雲開的話竟臉紅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細弱了起來。
高雲開再沒有開口,只是冷冷的掃了嚴諾一眼,而後就進了廚房。
那頓晚飯是高雲開做的,嚴諾不曾想到,雲哥哥的廚藝有那樣好。
嚴諾喜歡吃牛肉,特別是黑胡椒味道的,是她的最愛。而那天的正好有一道牛仔骨,濃郁的胡椒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她等不到天明回來就偷偷嘗起鮮來。
雲開說,「吃牛肉怎能沒有紅酒。」而後他便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紅酒。
嚴諾對紅酒沒有研究過,她對酒不敢興趣。在各種酒會上,她都是喝果汁,很少會喝酒。
雲開似乎知道嚴諾不喜酒,他在酒裡放了點可樂,然後遞給嚴諾,「嘗嘗看。」
嚴諾將信將疑的接過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小口,有點甜,有點紅酒淡淡的苦澀,有點酒精淡淡的香味。而且很好上口,有點像飲料。
嚴諾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只覺得自己喝得小臉通紅,全身發熱,看著雲開只覺得口乾舌燥。
「我,還要……」她迷迷糊糊的舉起酒杯嚷道。
「你醉了。」雲開這樣說,然後他靠了過來,擒住了她的手,奪走了她的杯子。
嚴諾覺得接觸到雲開的手時像乾柴遇到了烈火,只聽得辟啪辟啪響,她看著雲開的臉竟有想親吻的衝動。
嚴諾覺得自己肯定是已經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控制力,失去了常性了,她越看雲開越覺得口乾舌燥得厲害,越覺得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親吻雲開。
「雲哥哥,我怎麼想親你啊……」她大著舌頭那樣傻傻的問。
而後,她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話,就被雲開按住了頭,狠狠的吻住。
再然後,一切都不受她控制的發生了,像脫線的風箏,飛到哪裡都不得知曉。
她的人生就這樣脫離了原本的軌道,脫離了原有的童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