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最終還是去了高天明的公寓。
躺在客房的床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明明是疲憊得連眼睛也睜不開,明明是累得只想躺下,可她就是怎麼也無法入眠。
「因為,她愛哥哥……」高天明那空靈的聲音像是遙遠宇宙中那飄忽不定的孤魂,透著無比的淒涼。
她心頭一陣一陣的疼。
在回來的路上,高天明一直拉著奇妙的手,緊緊的握著,臉上洋溢著笑,那笑容如夏夜的星空般明朗奪目。
這樣優秀,這樣俊逸的人,為什麼那個嚴諾會選擇冷到西伯利亞的高雲開?那個迷一樣的嚴諾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奇妙越來越好奇起來。
「能說說她麼?她是怎樣一個人?」忍了很久,奇妙還是怯怯的問出了口。
「誰?」高天明回頭看了她一眼,突然明白,笑意更深,「小呆瓜你也會吃醋啊?」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奇妙又催下眼瞼,臉蛋紅了又紅。
「傻瓜。」他的手摟上了奇妙的肩,輕輕的撫了撫,繼續說,「你和她不是同一個人,這個我清楚。高天明喜歡過嚴諾,愛過嚴諾,那已經是過去。現在高天明喜歡小呆瓜,以後高天明也喜歡小呆瓜,等以後的以後,高天明就愛小呆瓜的小呆瓜。」
「……」聽了高天明似繞口令一般的話,奇妙一時語頓。
高天明的話內容太多,她不能一一體會。除了臉紅,她不曉得該怎麼反應。
「小呆瓜,我這麼動聽的示愛,你都能不給反應,太傷人了。」他的手臂緊了緊,又輕聲說,「別臉紅了,晚上色狼多,高天明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奇妙覺得高天明這樣說是要她更臉紅,她捂上自己的臉,好燙。她用手捂了又捂,可還是那樣燙,那樣紅。
「呵呵……」高天明爽朗的笑了起來。
而後他順順氣,悠悠的說。
「她是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女人,大眼睛水汪汪的像兩潭清泉,看了讓人過目不忘。她比我小兩歲,但卻是我同班同學,我在八歲那年家裡出了點事,在外流浪了兩年。」
「她在學校很出名,學習好,才藝也好,鋼琴、芭蕾、國標、書畫都是過級的,人又那樣美麗,性格也是單純可愛型,追求者多得數不完。」
「而我呢,也是學校出了名的校草,那時候我還住在她家裡,兩人同進同出的,常被別人稱為金童玉女。金童玉女長大了,又變成青梅竹馬天造地設之類的云云。我們算是聽著這些話長大的,親朋好友老開玩笑的說羨慕嚴伯父有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兒和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婿。也許在嚴伯父眼裡也早已經把我當成他的準女婿吧,他只是幸福滿足的點頭微笑。
一切都那樣自然,我們一起長大,一起過了那萌動的青春期,我們從來沒有向對方表白過,卻像似心知肚明的相互瞭解,彷彿一切都在不言中,彷彿一切是順其自然的產生……」
「我以為我和她會這樣一直順利成章的走進結婚禮堂,受到所有親朋好友的祝福……」高天明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明顯的低了下來,摟著奇妙的手也緊了緊。
「可是,她最終卻嫁給了我哥哥,高雲開……」
「為什麼?」奇妙問出口就後悔了,她這是活生生揭開別人的舊傷疤,然後狠心的用錐子紮了又扎,再狠狠的灑下了鹽。可她還是莫名其妙的脫口而出,急切的想知道,想知道一切。
高天明似乎想了很久很久,然後他的聲音空靈的迴盪在寂靜的夜間,「因為,她愛哥哥……」
「因為,她愛哥哥……」
高天明的話一直迴旋在耳邊,揮之不去。
那空靈的音質像是天在哭泣,聽了只叫人心疼。奇妙後來也沒有再問,本來垂著的小手很自然的搭上了高天明的腰。
高天明身子一僵,將她摟得更緊,而後彎起嘴角無聲的笑了起來,像得到表揚的孩子般笑得那樣滿足。
即便這樣,奇妙還是不能忘記那句話,不能忘記高天明那透著淒涼的聲音來。
奇妙沒有辦法想像他是怎樣面對的,一個是認定的女友,一個是自己的哥哥。他怎樣面對兩個重要的人的背叛。她不能想像。
她只覺得心疼,心疼他;覺得惋惜,惋惜那女子沒有選擇他;覺得更加困惑,那女人既然愛著高雲開又為什麼要和高天明糾纏不清。
她開始有一點討厭那個女人,討厭她在兩兄弟之間徘徊,討厭她多情氾濫。她開始慶幸自己不是她,她想如果是她,她一定義無反顧的只要高天明,只要他。
心底一陣疼痛過後,一股莫名的辛酸又席上心頭,奇妙竟忍不住留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