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開的話外人聽來沒有什麼破綻,但在奇妙耳朵裡卻全然變了味道。
她明白,他是在提醒她,在他眼裡她還是小姐。他在提醒她那天發生的事情。
奇妙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她有股衝動,想衝上去和他理論個清清楚楚。
那衝動似秒針走過,她立即恢復了本性,時間地點都表明不是她與他理論清楚的時候。她忍耐。
她無從解釋對高雲開的話為什麼每次都有這麼大的反應。還是她單單只對「小姐」這個詞有這麼大的反應?
頓時,她腦海裡浮現那個可怕的夢。也許,也許失憶不只是因為車禍,也許她還經歷過什麼令她不得不忘記的恐怖事件。
這一覺悟,使得她心緒不寧,她努力壓制心中的恐慌情緒,強擠出笑容,謙卑道:「院長,如果沒事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院長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奇妙禮貌的說了聲「再見」便退出了院長室。
呼……
她深深的吐了口氣。感覺離開那個房子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每次見高雲開都覺得有窒息的感覺,他咄咄逼人的冷厲目光,讓她心生膽顫,驚慌失控得忘記呼吸。每次見到他,她都會情緒失控。每次他的出現,都會給奇妙帶來一點新的訊息。他就像一把鑰匙,打開奇妙封存記憶的鑰匙。
可一切都無法解釋,她過去的人生不可能和高雲開這樣的人有過什麼交集,除了那場車禍。
那場車禍的肇事者?她是不是該問下叔叔,關於那場車禍的事情?
正想得入神,她沒有留意眼前,噗一聲,她撞上了什麼障礙物,一個踉蹌,她手裡的件袋合著他人的書籍一起掉落在地。
「哎呀,你幹什麼!!!」
「怎麼走路的啊?」尖銳的尖叫聲聲聲刺耳。
奇妙自覺理虧,蹲下撿拾掉落的東西,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法律做什麼?你殺人放火說對不起行嗎?」對方似乎有點咄咄逼人。
奇妙蹲著的身子有點僵硬,來者似乎很不友善。她不會倒霉的碰到高迷吧?
她不語,起身抬頭,把撿好的書遞給氣勢洶洶的同學,誠懇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哦?我當是誰那,原來是甄奇妙同學啊。難怪了,走路都可以橫行霸道。」
女孩越說越過分,越說還越來勁,她身材很高,起碼比奇妙高半個頭,她居高臨下的「俯視」奇妙,那姿勢很有瞄視的味道。
「剛才沒有注意,對不起。」她仍然誠懇,她不想多事,特別在這種無理取鬧者面前。
「切……你拽什麼,你以為你是誰?」面對奇妙的誠懇,女孩子像受了刺激的變本加厲了。她揮手碰落了奇妙手中的書。
「哎呀,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假惺惺。
「同學……」你不要太過分,奇妙心裡回答,可她沒有。在明白了這位同學根本就打算和她糾纏到底後,她決定用息事寧人的方式解決問題。
她不理會那女生,走人總可以了吧。
「喂,你是什麼態度,書還在地上就想走。」女孩子蠻橫的攔住了她。
奇妙覺得眼前的這個女生真的很可笑,她和她有什麼仇恨,她要這樣為難她。
「同學,『對不起』我已經說過不止一遍,書我已經撿過了,請問我的態度有什麼不妥?」奇妙陳訴事實,看來對待這種人,息事寧人絕對的用錯方向。
「書還在地上,你居然跟我說你撿過,你以為你是富商的女友就了不起啊?高級妓女罷了,你拽什麼!!!」
高級妓女!奇妙的身體因聽到這四個字而冰冷僵硬。
你的身體和雞女一樣不乾淨,不乾淨,不乾淨……
模模糊糊,她似乎聽到所有的人都在指罵她,她眼前浮現一張張血紅的大口,一張一合都在說「不乾淨」。
屈辱化作千刀萬針在她的心臟上扎上了無數個小窟窿,痛得她神經兵臨崩潰,她有點站不穩,身體不由自主的趔趄起來。
她無力的靠在身後的依靠上,她頓時覺得安心了不少,那可怕的血紅大口也離她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