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志才見南燁皺眉苦思便知他沒有想好,於是介紹道:「冀州、兗州、豫州緊鄰司隸,因此物阜民豐,不過朝廷對三州也格外看重,法師若選這三州,恐怕無法擺脫朝廷掣肘。
青州、徐州民風彪悍,盛產精兵,只是地域狹小,又多世家盜匪顯然控制不易。
涼州、并州、幽州土地廣袤盛產良馬,只是地廣人稀,又與異族相鄰,因此戰亂不斷。
荊州倒是地廣人稠,不過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若真如法師所言天下大亂,此處必為四戰之地,難保百姓平安。
依我之見唯有益州、揚州乃是保民之地。益州沃野千里,更兼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乃是高祖發跡之地。揚州有兩熟之糧又有長江天險舟船之利同樣大有可為。」
南燁見戲志才一眼便挑中了益、揚二州不禁暗挑大指,這二州不正是將來蜀漢與東吳的基業所在嗎?
若南燁有野心制霸天下,這益、揚二州無疑是最佳的選擇。不過生於和平年代的他卻沒有這種野心和抱負。在南燁心中,平平安安的在這亂世中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務。就算隨著聲望和麾下人馬增加,南燁的野心稍稍膨脹,但是也僅僅止於讓身邊眾人和自己一同平安活下去而已。
這次南燁要不是被靈帝所逼,認識到了皇權的可怕,他甚至沒想過要離開洛陽另尋一塊地盤,走到如今這一步完全可以說是形勢所迫,而非南燁自己的意願。所以他此時不但沒有稱霸天下的野心,而且本能的不願去和未來的劉備、孫權爭地盤,甚至不願與任何一個諸侯爭地盤,生怕影響了歷史的大勢,讓自己喪失了先知先覺的能力。
安於現狀不希望歷史有所改變的南燁順著這個思路盤算了一下:益州歸劉備,揚州歸孫權,兗州、豫州歸曹操,冀、青、並三州歸袁紹,徐州是陶謙地盤,涼州有馬騰、韓遂,荊州有劉表,幽州公孫瓚,似乎這天下就沒有無主之地。
「嗯?」南燁突然感覺哪裡不對勁,他掐著手指頭一數,這不是只有十一個州嗎?還有一個州哪兒去了?回想戲志才剛剛所言,似乎他也只提到了這十一個州而已。
南燁有些奇怪的問戲志才道:「志才似乎是少說了一個州吧?」
戲志才點頭道:「在我大漢南疆確實還有一個交州,不過此處乃是天南絕域,蠻夷之地,早已不服王化多年,比起那十一州來不可同日而語。」
「交州!我就要這交州了!」南燁一聽戲志才提起交州頓時大喜過望,不為別的,就為這交州還真是個無主之地。
要說這交州無主也並不準確,只是這交州之主名聲不顯,難以與三國群雄並論,所以《三國演義》中隻字未提。不過常玩三國遊戲的南燁倒是知道這位名為士燮(xie)的交州霸主。很多三國遊戲從公元190年的諸侯討董劇本到208年的赤壁之戰劇本,交趾都是被士燮佔據,而他麾下的臣武將也大都姓士。
遊戲中的士燮一直偏安一隅,討伐董卓沒他,群雄爭霸也沒他,而且他和麾下的一群武還都能力低下,也難怪會被羅貫中遺忘。不過這種置身於亂世之外做土皇帝的感覺正是南燁所追求的。所以他一下子便選定了交州作為根據地。
戲志才對於南燁的抉擇十分不解,疑惑道:「法師為何對這地處偏遠的交州情有獨鍾?」
南燁直言道:「偏僻有偏僻的好處,正可謂天高皇帝遠,到了交州便可不受朝廷掣肘。而且一旦天下大亂,交州就成了遠離戰火的世外桃源,正好讓百姓休養生息,反而是中原腹地會成為戰亂綿延的人間煉獄。」
戲志才皺眉道:「法師所言有理,且這交州還有一個好處,便是最易謀求,只是……」
南燁一聽交州易得更是高興,問道:「只是什麼?」
戲志才道:「只是朝廷封賞易得,可這要想統領交州卻並不容易。」
一旁的蘇雙奇道:「這是為何?難不成這交州還能不奉朝廷號令?」
戲志才看了蘇雙一眼道:「雖不中亦不遠矣!這交州地處天南,又多蠻夷,朝廷向來將其視為蠻荒之地並不關心。因此交州自成一股勢力,便是朝廷認命的刺史到任也奈何不了。」
南燁問道:「志才所說的這暗中掌控交州的勢力可是士家?」
戲志才驚異的看了一眼南燁道:「法師果然博學!這交州最大的世家便是士家。」
張世平聽得暈頭轉向問道:「志才先生打什麼啞謎?豪族世家各地皆有,掌控一方也不稀奇,先生何必強調世家便是世家?」
戲志才笑道:「此士家非彼世家,各地確實都有不少世家大族,可是在交州能稱得上世家大族的便僅有一戶。而這戶人家恰好就姓士。」
眾人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在座眾人誰也沒去過交州,對於交州和士家都很好奇,紛紛尋問起戲志才這交州的情況來。
南燁對這些問題也十分關心,漢末的交州他並不瞭解,可是他卻知道那片被戲志才看做不毛之地的蠻夷絕域便是現代的廣州一帶。提起現代中國發達城市,人們首先想到的便是北、上、廣、深,而這廣州、深圳皆屬於交州地界。可見其地理位置得天獨厚,絕非什麼蠻荒之地。
戲志才見眾人相問便聊起了交州民情,南燁這才知道交州來歷。原來這交州並非古時的九州之一,而是在西漢時才設立的州郡。
漢武帝元鼎六年,漢平南越國,在原南越國地方設交趾刺史部,交趾才成了漢代十三州之一,也是漢朝最南部的疆域。
交趾設有南海、蒼梧、鬱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共九個郡,五十六縣,治所在蒼梧郡。石戴為交趾刺史,駐守在麋冷,統管九個郡。
最初的幾任刺史大多都因為地處荒遠,行路艱難,故很少前往督察,部吏得以恣意妄為,貪贓枉法。直到羅宏擔任刺史之時才開始大力整頓交趾,春征冬息,咨詢民間疾苦,稽察吏治,使得交趾情況得以改善。
雖說交趾設立了郡縣也得到了一定治理,但基本上還是依俗而治,仍處在氏族社會末期和奴隸社會初期,郡守、縣令的統治很鬆,基層政權仍掌握在雒王、雒將、雒侯手裡,故稱其民為雒越。
西漢末年天下大亂,交趾便又開始動盪起來。後來光武帝劉秀中興,建立東漢,改交趾為交州,治所設在龍編,所轄之地大約為現代兩廣及越南中北部。
東漢初期,錫光、任延分別任交趾、九真太守,教其民耕種,造衣冠,設媒娉,立學校。這些措施,客觀上有利於交趾地區的氏族社會和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過渡。但是,東漢政府的封建統治也激化了雒將、雒侯與漢朝統治者之間的矛盾,再加上後來的交趾太守蘇定貪贓枉法,便引起了當地人民的不滿。
光武帝建武十三年,當地人在征側、征貳兩姐妹的帶領下起兵反漢攻打蘇定。蘇定慌忙關閉城門,躲避在羸摟城中。二征佔據了交趾、九真的大部分地區。九真、日南、合浦等地的越人也起兵響應,各郡守紛紛內避,嶺南60餘城盡被佔領。征側便在麊泠趁機自立為王,公開與東漢朝廷決裂,建立了三年獨立的政權。由此可見,在東漢初年,交州還尚未完全歸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