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浩快瘋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像今天這般,被人像死狗一般踩在腳下。
呂浩想反抗,可是一接觸到陳陽那平靜之下,如狼一般深邃的眼睛,那剛剛升起的勇氣便如潮水般退下去。
面對陳陽的注視,他張了張嘴,最終無力的軟癱在地上,低下了頭。
「那天,我桌裡的信,是誰拿走的。」陳陽面無表情,問出了第一個問題。蛇有蛇道,鼠有鼠窩,僅用了半天時間,陳陽便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現在,他要做的不過是驗證這些消息。
呂浩低著頭,死咬著下唇,打算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來表達對陳陽的抗議。
面對呂浩的沉默,陳陽頭一歪,一旁的漢子得到示意,臉上閃過一絲猙獰,抬起腿猛地向旁邊一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不良少年踹了下去。
卡擦。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頓時,整個倉庫被一陣殺豬般的慘叫所籠罩。
「啊!!!」那不良少年抱著腿,不停嚎叫著,眼淚鼻涕流滿了一臉。只見他的腿詭異的呈現六十度彎曲,無力的聳搭下來,眼看著是廢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怔住了,尤其是呂浩,感覺手腳冰涼。
那一腳彷彿踩在他身上一樣,一顆沉寂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嘴角發乾。
「誰聚集你們,打馬芸的主意的。」陳陽面不改色,連看都沒看一眼,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呂浩傻愣愣的癱坐在那裡,目光呆滯的看著那名趴在地上慘叫的不良少年,神情恍惚。
見他這副模樣,不用陳陽示意,另一名男子抽出腰間的匕首,神情冷漠,向著第二個不良少年紮了下去。
「啊!!」又是一聲慘叫,第二個不良少年一臉絕望,看著自己的腿不停湧出鮮血,瞬間將褲子浸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之氣。
「我說我說!這一切都是呂浩指示我們的!」有人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哭著喊著向陳陽求饒,陳陽充耳未聞。
他死死地盯著呂浩,嘴唇輕吐,問出了自己第三個問題:「誰,第一個動手的。」
倉庫中被無數求饒的聲音所充斥,那些平日裡在學校裡作威作福的問題不良少年,現在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不停求饒。
然而在倉庫中的近十名男子,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們。他們面色冷峻,袖長的身影被屋外的光線拉的深長,宛若地獄裡來的死神。
呂浩害怕了,風從身邊吹過,讓他打了個激靈,恍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被風吹乾之後冷的瑟瑟發抖。
呂浩想哭,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麼一尊殺神。從小打到,他都被灌輸一種「我很厲害,沒人敢動我」的思想。
出身優越的他,什麼人沒見過,就是那些所謂的「黑道大佬」,在他父母面前也得卑躬屈膝,低著頭像是小孩子一樣。
這也是為什麼,他從未將陳陽放在眼裡的原因。一個小屁孩,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兒去?
可是他錯了,錯的離譜,陳陽跟他以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這個外表清秀,安靜的大男孩,一旦發起怒來,什麼都不顧!
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陳陽就是那個不要命的!
呂浩怕了,他想解釋,想求饒。然而陳陽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一伸手,旁邊馬上有人抵上一把匕首。陳陽猛地回身,一刀向下扎去。
噗嗤!
一道血箭飛出,又一名不良少年的慘叫響了起來。
他身子死命的抽動著,可卻被一名面無表情的男子一腳將頭狠狠地踩在地上,像一條拚死的河魚,臉上滿是絕望。
血箭射在呂浩臉上,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那名被陳陽穿破手掌的不良少年,正是第一個對馬芸動手動腳的人。
他一切都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呂浩恍然大悟,陳陽把他們找來,根本不是為了問什麼問題,他什麼都知道!
一種絕望的情緒瞬間從心裡噴湧而出,眼看著一名又一名不良少年,先後遭受各樣的處罰,呂浩感到渾身冰涼。
這些人,不過是跟在他身邊的小弟而已,他們都變成了這樣,那自己這個主要指示者,又會遭遇怎樣的下場?
一想到這裡,呂浩臉上滿是絕望。
終於,噴湧的血液停了下來,化作潺潺細水,將附近的泥地都染濕。
陳陽臉上也濺上了幾滴血液,他面無表情,眼睛都沒扎一下,又轉動了下匕首。
鋒利的匕首在不良少年的掌中轉動,磨到了骨頭,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響起,饒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漢子,也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好似這柄匕首刺進了自己身體一般。
已經平靜下來的不良少年再次撲騰起來,可是他被人踩在腳下,根本跳不起來。
終於,陳陽停止轉動,站了起來。那把匕首穿過手掌,將不良少年的手掌定在地上。看那血肉模糊的模樣,即使治好了傷口,那手掌也廢了。
三個在學校中作威作福的不良少年,齊齊被廢,躺在地上不斷哀嚎。倉庫中充斥著他們的哀嚎聲,和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剩餘兩個少年都嚇呆了,他們再怎麼樣飛揚跋扈,也不過是學生而已,何曾見過這種場面。
清醒過來之後,再也顧不得其他,撲通一聲跪倒在陳陽腿下,痛哭流涕。
「陳陽,我們錯了,我們不該找馬芸麻煩,我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們吧!」
他們怕了,是真怕了。幾個在學校中稱王稱霸的小混混,哪裡見過社會的殘酷,打個架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這種動咋見血的場景,根本想都不敢想!
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再一看,他們褲襠處已經浸濕一片。在這種場景下,他們再也控制不住,嚇得尿了褲子。
陳陽掃了他們一眼,根據他的情報,這兩少年並沒有做什麼,頂多是湊個熱鬧而已。不過哪怕是這樣,也不能被饒恕。
「他們兩個,廢一掌。」一句話,定了兩個人的下場。
旁邊有人點頭,從腰間抽出匕首,向著兩人走去。
廢一掌,就是挑斷一隻手的手筋,從此之後淪為半個廢人。
「不要!不要!」看著向他們走來的漢子,兩少年面色驚恐,不停向後退去,可依舊無法避免他們將要面臨的懲罰。
聽著耳邊傳來的慘叫,陳陽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然後迅速隱沒。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既然做了錯事,就要接受應有的懲罰。
他很快將這些負面情緒擯棄,目光落在呂浩身上。剛才那些不過是一些開胃菜,真正的正主,正在他眼前。
他走到呂浩身前,身上的影子搭落下來,將呂浩籠罩在其中。
「我記得,我似乎沒有得罪過你吧。」
陳陽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將沉浸在恐懼中的呂浩驚醒。呂浩一抬頭,便對上了陳陽的眼睛。
「噗通」一聲,呂浩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在陳陽面前跪了下來。
「陳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對你有敵意,不該對馬芸動手,你就當我是個屁,饒了我吧!」呂浩痛哭流涕,昔日的驕傲全被他給拋棄,眼下只想著要怎麼活著從這裡走出去。
看著眼前這個昔日在學校中叱吒風雲的天之驕子,陳陽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呂浩他自然認識,家世好,學習好,運動全能,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可是陳陽想不出,自己到底和他有什麼交集。
自從遇到嚴寬之後,陳陽便注定要走上另一條道路,早已斷了和這些人的聯繫,平日裡也從未在學校中表現出什麼不同。
他和其他人就像兩根平行線,雖然生活在同一個校園,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永遠不會有交集。
可是想到馬芸,陳陽心中一痛,像是有血液流了出來。
很少有人知道,那個有著一張娃娃臉,清純可愛的校花,其實是陳陽的發小。
從小他們生活在一棟樓裡,他住三層,馬芸住二層。
幼兒園,小學,他們都是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感情好的像是親兄妹。
馬芸的父親曾經開玩笑,要將馬芸嫁給陳陽。那個時候年紀小小的陳陽,拍著胸脯保證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記憶中,馬芸那種嬌嫩的俏臉,在夕陽的餘暉下嬌俏可人。
陳陽閉上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原本他應該和馬芸一起長大,一起經歷人生中該有的一切,然後走到一起,組成家庭。
如果,沒有發生母親那件事的話……
從回憶中醒來,陳陽的所有情緒都被收斂起來,剩下的只是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眸。
他一隻手輕輕的搭在呂浩的肩膀上,動作輕柔,像是一陣微風一般。可是呂浩渾身一震,宛如被一座千鈞巨石壓住,不敢動彈。
「你知道嗎,當你做出那件事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
「你,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