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這個弟弟,陳陽也沒什麼親切的意思,小時候兩人就矛盾不斷,長大之後更是分道揚鑣,少有往來。
目光在陳岳背後掃過,最後落在芳曉萍身上,陳陽淡淡道,「我來看奶奶的。」
「你奶奶很好,不用你看。馬上要吃飯了吧,快點去吃吧,我就不留你了。」芳曉萍一邊說著,一邊將陳陽往外推攘。然而陳陽就像是一尊石像,任憑她如何用勁,陳陽都一動不動。
芳曉萍憋得面色通紅,一下子不幹了,「你這人站在這裡幹什麼啊,你媽沒教你不要亂進別人家門啊,沒教養的野孩子,回你家去!」
眼見推不動陳陽,芳曉萍雙手叉腰,展現出自己尖酸刻薄的一面。陳陽本就憋著怒氣,聞言眼中寒光一閃,緊緊捏緊的拳頭就要抬起來,忽聽一道嚴肅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怎麼回事兒。」
聽到這聲音,陳陽原本緊捏著的拳頭鬆了下來。看著從客廳裡出來的中年男子,陳陽面無表情道,「二伯。」
那男子手裡還拿著報紙,一臉詫異,沒有想到會見到陳陽,連忙招呼道,「是小陽啊,快進來吧。」
芳曉萍見陳陽二伯出來了,氣呼呼的冷哼一聲,扭頭向著廚房走去。中年男子看著芳曉萍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見芳曉萍離開了,陳陽也沒多說什麼,直接走進屋。在陳陽進屋後,陳建國見到陳陽身後的林濡,面帶疑問道,「這位是……」
「他叫林濡。」陳陽也不多做介紹,隨口說了句。陳建國心中疑問,但見陳陽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便將心中的疑惑壓下。
在陳建國的帶領下,兩人進入客廳之中,陳建國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對著陳陽道,「小陽,好久沒見過你了,最近生活的怎麼樣,還有多久畢業?」
面對這個二伯父,陳陽的心情略顯複雜。一邊來說,陳建國對他不錯,在陳陽父親消失後對他多加照顧,不時的給他買一些參考書,或者衣服什麼的。另一邊來說,芳曉萍和陳岳都不太看得上陳陽,一直對陳陽愛理不理,如今更是爆出想要謀奪陳陽家產的意圖。
所以當初在知道芳曉萍的目的之後,陳陽才會詢問陳建國是否知道此事,不過芳曉萍並未正面回答,卻讓陳陽心中升起一絲陰霾。
見陳建國一臉探尋的模樣,陳陽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已經畢業了。」
「已經畢業了?這麼快,你這孩子都不給我說一下,工作如何,合適嗎,五險三金齊全嗎?」陳建國一聽陳陽已經畢業了,於是便問道後面這些問題。見陳建國侃侃而談的樣子,陳陽心中更顯沉重。
陳建國說了半天,最後說到「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時」,陳陽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
「是這樣的二伯,我這次來一個是為了看望一下奶奶,另一個就是我畢業了,想要把房子收回來住。」陳陽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收房子啊……」陳建國沉吟了一下,面色變得嚴肅起來,「你現在還小,房子交給你不太合適。再說年輕人嘛,先出去闖闖再說,等你決定穩定下來了,再把房子交給你如何?」
陳建國說道,雖然是商量的語氣,然而話語之中卻帶著一股不容拒絕。
如果是以前的話,陳陽或許不會感到怎樣,畢竟陳建國是軍旅出身,一直做到了上校位置。後來陳岳高考的時候陳建國才退伍回家,然而在軍隊中養成的說一不二的習慣也帶到了家裡,別看他和你說話的時候似乎是在商量的樣子,可是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已經做出決定,不容更改。
只是如今陳陽已經知道了芳曉萍的目的,再聽陳建國的話語,不由讓他想的更多。
「二伯,我已經想好了,要安心在成都發展。再說了,在外面租房的話每個月開銷太大,我還是喜歡住在自己家裡。」陳陽面色平靜,絲毫看不出他在想什麼。聽到陳陽的話,陳建國卻是有些不樂意了。
「你這孩子,年輕人就應該出去多鍛煉一下。現在把房子交給你,那不是害了你嗎?再說,房租我們給你保管著,你還怕以後不給你?」
陳建國打斷了陳陽的話,這一番話語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說了,陳陽剛讀大學的時候便試圖將房子收回來,那時候陳建國就是這一番話,打消了陳陽的念頭。如今四年過去,陳陽還會像當初一樣選擇妥協嗎?
「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現在接手我媽的遺產已經很合適了。」陳陽淡淡一句話,顯得不卑不吭,直接堵住了陳建國的話。陳建國還是第一次見陳陽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不由一陣氣悶,胸口一陣起伏。
「你這孩子……」陳建國好容易平復下呼吸,就想像以前一樣對陳陽一番「教育」,這個時候芳曉萍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建國,吃飯了。」
陳建國原本要說的話被這個聲音打斷,他頓了頓才道,「小陽,過來一起吃飯吧。」
就這說話的功夫,芳曉萍卻是已經從廚房裡出來了,聞言冷笑道,「還是別了,這麼晚了小陽一定已經吃過飯了吧,這吃多了可不好,不容易消化。」
瞧這話說的,多有化,外人聽了少不了一陣感動。多麼好的二姨啊,還怕侄子吃多了不消化,這年頭這麼接地氣的二姨去哪裡找?
陳陽也是很認真的點頭道,「二姨說的是,這年頭很多人就是胃口大,該吃的不該吃的都吃,也不怕一不小心撐死了。」
二姨好,侄子更好。二姨還只是怕東西吃多了不消化二姨,侄子直接擔心東西吃多了會撐死。不消化和撐死相比,顯然後者更嚴重一些。
芳曉萍氣的臉色發白,「你敢咒我死!」
陳陽一臉詫異,「二姨你怎麼這麼說,你面色發青印堂烏黑一看就是身體有恙,最多得個高血壓糖尿病什麼的,怎麼會死?」
這番話直說的芳曉萍兩眼冒火,恨不得衝到陳陽身前咬他一口,嘴裡發出刺耳的尖叫,「你再給我說一遍!我要撕了你的嘴!」
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讓陳建國一陣皺眉,陳建國攔住衝向陳陽的芳曉萍,「行了!都怎麼說話的。曉萍,你這個做長輩的端正好架子。小陽,你個做晚輩的別沒大沒小。」
話音剛落,一陣房門推開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吵什麼啊,我做事情都做不了!」
看著站在門口怒氣沖沖的陳岳,陳建國的表情一下子緩和下來,「啊,小岳,吵到你了啊。」
陳岳一臉憤然,「你們真吵,我正在做網站呢,能消停一下不?」
一番話,竟是說的陳建國一陣賠笑,「我們小聲點,小聲點。」就連芳曉萍也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小岳啊,先來吃飯吧,網站等會兒再做。」
陳岳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見到站在客廳裡的陳陽,一陣皺眉,「他怎麼還在這裡?」
他指著陳陽道,言語中透露出一股不滿。原本陳建國還打算將陳陽留下來吃飯,但是聽到陳岳的話後他改變了主意,「你哥他已經吃過飯了,一會兒就走,一會兒就走。」
陳建國訕訕道,外人絕對想不到,一個在士兵面前如同黑面教官一般的陳建國,在自己的兒子面前竟然是另一幅表情。若是被他昔日的那些同僚下屬知道了,恐怕會把眼鏡都驚掉吧。
「不用了,聽說他剛剛畢業,正好問下他畢業的事兒。」陳岳大手一揮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呢。
這個舉動讓跟在陳陽身後的林濡眉頭一皺,作為一名長者,陳建國家裡的情況讓他一陣皺眉。不過他實現便答應過陳陽,在這裡他不會開口,因此他默不作聲,只將自己當做一名看客。
芳曉萍對此自然是百般不樂意,不過陳岳開口了,她自然不會反對。狠狠的瞪了陳陽一眼,芳曉萍轉身進入廚房。
陳陽對眼前發生的事情好似一無所覺一般,依舊一臉平靜的站在原地。陳岳大步走到陳陽身邊,繞著陳陽走了一圈,忽然開口。
「我記得你應該畢業了吧,怎麼樣,找到工作了嗎?」
陳岳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那樣子不像是陳陽弟弟,倒像他才是哥哥。
陳陽掃了陳岳一眼,沒有開口說話,這個時候芳曉萍已經端著飯出來,聞言沒好氣的說道,「就他那德性,怎麼可能找到工作,這不是就來我們家蹭飯了嗎。」
她本就對陳陽橫豎看不順眼,覺得陳陽不配和他們家來往,現在更是和陳陽撕破了臉皮,於是說話更沒好氣了。
陳岳聽了芳曉萍的話,臉上露出毫不意外的神色,「我早就說了,讀什麼法醫嘛,法醫又沒前途。而且還是川**醫,在四川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一旁的陳建國皺了皺眉,道,「也不能這樣說,法醫出來後工作待遇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