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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乃人之元,而頭髮便就是元之元了。
頂上三千,佛謂之煩惱絲。佛經有云:三千煩惱絲,一絲勝一絲。
僧眾篤志於佛,須捨棄塵緣,去情斷欲,於是剃髮燙疤。
但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不都是願斬凡惹之人。
滅法國中,儲元殿內。
一個頭戴王冠的中年男子,靜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秋霜色白,緣愁萬丈。
滅法國國王漠然垂立銅鏡之前,看著鏡中倒映出來的那個削瘦冷峻的中年男子,以及他身後拖著的長長的白髮,心底不經湧起一股惱怒。
該死的和尚,該死的煩惱絲。滅法國國王一腳將銅鏡踹倒,罵道:「你也在笑寡人。」
銅鏡轟然倒在,碎了一地,宮娥太監惶恐不安地跪了一地。
「說,近來可有和尚犯我國境。」滅法國國王走了沒兩步,被身後長達數千丈重逾萬斤的白髮拖累,差點摔他,扯得頭皮生疼。
近侍總管立即稟報道:「回陛下,近幾個月並無僧人進入我國城中。」
「你放屁!」滅法國國喚人把那總管拉進了,然後一腳將他踹得摔了幾個跟頭,頭破血流。
「奴婢沒有胡說啊。值守城門的將軍並沒有遞來情報。」總管顧不上頭上的傷口的鮮血,只是爬到國王的近前,哭道。
「沒有?那寡人的頭髮為何又長了五丈?」滅法國國王雙目赤紅,殺機暴溢的看著那個總管。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啊。」總管哭喪著臉。說道。
「既然不知道,那要你何用。賜三丈白髮,自掛東南枝去吧。」國王令下,早有侍衛剪下國王的三尺白髮,遞到了那個總管的手中。
那總管捧著那三尺白髮,像是捧著誅殺九族的詔書似的,驚恐萬狀,哭求道:「陛下開恩吶。看下奴婢服侍你數十年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滾。」滅法國國王嫌惡地閉上眼睛,任那個總管被侍衛拖了出去。
「來人,傳巡城總兵官和東城兵司馬指揮前來見駕。」滅法國國王眼中滿是壓抑不住的戾氣。他這國本是天竺外郡,只因尊崇拜火教被天竺除名,後來東方一位智者贊賢到達此地,度化了他的先祖。於是更名崇道國。傳了幾世之後,忽有一年佛道兩派都有大人物在他們國中顯靈。只是不知為何,那道家神仙卻宣稱將他這國贈予了佛家麾下。彼時天竺佛門大興,他的先祖想著改換門庭也無妨。於是他這國內佛法漸盛,最後甚至到了影響國祚的地步。於是崇道國開始抑佛,誰知道此舉竟然引起佛門的反噬。王族之人開始屬遭厄運,大多死於非命。他初上位的時候。還想緩和與佛門的關係,結果卻有一個惡僧當庭給了他難堪,還詛咒他亡國滅種。他怒不可遏當時就要殺了這惡僧,只是這惡僧卻說來日只要他這國裡來一個和尚,他的頭上就會多一丈的煩惱絲,等到絲長萬丈,就是他身死國滅的時候。他徹底暴怒了,於是發誓要殺一萬個和尚來消此恨。
那個惡僧是他下令殺的第一個和尚,當夜他原本有些禿頂的頭上就長出了一丈白髮。
滅法國國王既有些惶恐不安,但同樣也有了無名業火。他就不信這個邪了。兩年時間,他下令捕殺了九千多個和尚,而他的頭髮也越來越長,最後不得不另建一座龐大的宮殿專門來安放他的頭髮。
這近萬丈的煩惱絲,剪不斷,理還亂,只有堆放在宮殿裡,任他發臭。
臭而不腐。還生了無數的臭蟲、虱子等寄生蟲。滅法國國王為此受盡了折磨,只得建了一個清發司來專門清洗他的頭髮。
越是如此,滅法國國王就越是深恨那些個和尚,甚至是光頭的。短髮的,都是他嫉恨的目標。
上有所惡,下必所避。滅法國闔國上下,不論文武百官還是百姓黎民都留著長長的頭髮。
不多時,巡城總兵官和東城兵馬司指揮兩人並肩同至,兩人都留著齊臀長髮,沒有怎麼打理,披散在背後。
見著國王,兩人跪下參見道:「下臣參見吾王陛下,萬萬歲。」
滅法國國王心情不美麗,懶得囉嗦,只是冷聲說道:「朕昨晚又長了五丈的白髮,你們有什麼想說的麼?」
兩個武臣一聽這話,頓時嚇得汗如雨下。
陛下的事情闔國上下其實都已心知肚名,只是沒有敢說在明面上罷了。國王的頭髮長了五丈,那說明國城之中混進了五個僧人。他們兩人負責四門巡察以及城內糾察,若有僧人混進來他們卻不知情,那就是失職了。
「請陛下放心,臣下挖地三盡也要把他們找出來。」巡城總兵官率先回過神來,立即請命道。
巡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慢了半拍,只得附和道:「這是臣等的失職,請陛下給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臣等一定將這五個惡僧抓到。」
「限你們天黑之前將這五個混入國城的惡僧抓來寡人面前,不然你們提頭來見。」滅法國國王面色冷峻,不掩殺機地說道。
「諾。」兩個人應聲而退,出了大殿,立即奔走出了宮城,吆喝人馬去了。
滅法國國王眼中閃露出瘋狂之色,喃喃自語道:「昔年你說若是寡人的煩惱絲長至萬丈,便是寡人身死國滅之時。如今這長髮已有一萬零一丈,寡人倒要看看,誰能取寡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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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猴子縱起觔斗雲,巡看了滅法國週遭的千里江山,妖魔鬼怪也發現了不少,但是能入他法眼的卻是不多。這些個小妖怪莫說偷盜白龍馬,能不能挨過白龍馬的一蹄還兩說呢。
安全起見,孫猴子還是在這些妖怪的老巢裡鬧了些動勁,還是毫無收穫。
回了滅法國城,孫猴子朝唐三藏聳肩搖頭,說道;「不是這附近的妖怪所為。」
唐三藏道:「那就奇怪了,那會是誰幹的?」
豬八戒道:「會不會是被這黑店的夥計偷偷宰了吃?」
「白癡。」沙和尚翻了個白眼,鄙夷道:「你覺得白龍馬會蠢得跟你一樣,任人宰割?」
豬八戒回罵道:「老沙,你什麼意思,難道我老豬什麼時候任人宰割了。」
沙和尚不屑道:「這個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豬八戒道:「你是不是皮癢了找練?」
孫猴子瞪了兩人一眼,罵道:「你們兩個都皮癢了是吧。」
兩人見孫猴子眼中冒火,想來是真怒了,於是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小沙彌忽然說道:「會不會是被盜賊給偷走的?」
孫猴子等人一愣,然後轟然大笑起來,說道:「你這小沙彌不知道就別瞎說,妖怪偷這馬都費勁,更何況人呢。」
小沙彌卻不覺得這有什麼荒誕的解釋說道:「你想啊,先不說為什麼妖怪要偷白龍馬,只要他們一來能瞞得過猴哥麼。就算是他們用了什麼厲害的法寶,但是猴哥已經察看過了,這方圓千里都沒有什麼厲害的妖怪。再遠地方的妖怪,何必遠遁千里來偷一匹馬呢。」
唐三藏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便道:「你繼續說。」
小沙彌道:「如果是人來偷就不同了,首先我們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下意識就會忽略這方面的信息;其次人來偷的話,猴哥就不會像防妖怪那樣警覺。」
「還是不科學。白龍馬怎麼會隨便被人類盜走呢。」豬八戒搖了搖頭。
小沙彌歪了歪頭,也想不通,只得說道:「難道那些賊給白龍馬餵了好吃的?」
豬八戒恍然大悟地說道:「這就說得通了。」
「滾蛋。」唐三藏隨手給了豬八戒一巴掌,罵道:「扯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
豬八戒道:「這不是小沙彌推測來的麼,你不打他,打我幹什麼。」
唐三藏指著正在賣萌的小沙彌說道:「他這麼萌,你忍心打麼?」
豬八戒縮在角落裡,畫著圈圈,詛咒這個偏心的師傅。
唐三藏說道:「雖說白龍馬不是取經的必須配備,但是怎麼說也是我們中的一員,而且觀音姐姐把它交給我,我怎麼也不能把他丟在這裡。」
孫猴子撓了撓頭,說道:「這白龍馬不是自己來找我們的麼,關觀音什麼事?」
唐三藏道:「你懂個錘子,你們都是觀音姐姐丟給我的,這白龍馬來頭也不小,你覺得若沒有觀音姐姐的吩咐,人家會甘心被我天天騎在胯下麼?」
小沙彌摸了摸耳朵,說道:「又聽到一些沒節操的話了。」
「接下來怎麼做?直接找國王蓋通關文牒,還是先找到白龍馬?」孫猴子問道。
唐三藏也有些憂慮,說道:「這國王如此記恨和尚,我們去找他蓋印,他會照辦麼。」
孫猴子道:「直接這麼找他肯定不行,我們得委婉一些。不然沒走到他跟前,就被巡城的兵馬給捉到就地砍頭了。」
豬八戒腦袋一縮,嘀咕道:「這取經看來不但是食不果腹的行當,而且腦袋也是朝不保夕了。」
正當唐三藏師徒在房間裡商量事情的時候,樓下忽然響起一陣喧嘩,結果不一會兒,便有了乒乒乓乓的打鬥之聲。
「殺人了——」驀然間一聲驚呼響徹客棧,不多時便嘎然而止,被一聲金屬鈍響給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