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玉帝派我來給你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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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和宿命很像,總是不如人所願。
已經改名叫做豬剛鬣的天篷,很不習慣他的新名字,也不習慣他的新生活。他開始懷念和高翠蘭一起的日子,那時輕鬆愜意。在高老莊沒有人會逼他去學那些妖精才會修練的功法,也沒有人逼他學那個九齒釘耙。
天篷曾問過卯二姐這九齒釘耙是從哪來的,因為這釘耙絕非凡品,不是一個妖怪或者一個小仙用得起的。
卯二姐斜躺在床上,笑著說:「是我從太上老群那裡拿來的。」
天篷搖了搖頭,說:「不可能,太上老君兜率宮在三十三天之上,又守衛森嚴,你怎麼可能偷得到。」
卯二姐不屑得說道:「兜率宮也算守衛森嚴?我呸,老姐我是大搖大擺走進去拿的」
天篷還是不信。」「
卯二姐瞪了天篷一眼,只得實話實說:「那時正值孫猴了大鬧天宮,誰還會惦記少了什麼東西。」
天篷心頭瞭然。
在天篷入贅雲棧宮的那一天,卯二姐請來了方圓百里有名的妖精怪物。
天篷看著洞裡塞滿了長得千奇百怪、鬼斧神功的生物,一時百感慨萬千。甘日當神仙之時,也見過不少以獸禽之身修煉成仙的天神,彼時便覺得他們長相奇特。現下天篷卻覺得天庭裡那些妖仙簡直美若天仙,眼前這一批批來祝賀的妖物,才真的是醜到不可思議。
妖精是沒有廉恥之心的,無所謂穿不穿衣服。所以天篷也見識了各式各樣的鞭,樣式之繁複,形狀之怪異,足以讓天篷大開眼界。
好在卯二姐曾是天神,有著天神的習慣與原則,總不至於讓他也光著身子立在那裡供人參觀。
天篷喝了很多久,以至於等不到洞房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過了。
卯二姐一臉笑意的看著天篷,說:「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你是不是該改個姓了?」
改姓?天篷愣了,自己從飛昇天界後便得了天篷這一仙號,那時起就忘記了他的本名叫什麼了。
天篷問:「難道我要跟你姓卯麼?」
卯二姐給了天篷一巴掌,罵了他一句:「你真是豬腦子,你就給老姐我姓豬好了。名字我也幫你取了,叫剛鬣。」
天篷呆了,得復了一遍他的新名字:「豬剛鬣?」
卯二姐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想到這麼絕的名字而沾沾自喜。
天篷卻是一百個不願意,這名字難聽就算了,還他媽的難寫,筆畫那麼多。將來火了,給人簽名不得把手簽廢了。
卯二姐卻是嗤笑了天篷一頓:「你還想著再次名動天下?你也不想想你是誰,若是你天上知道你還活著,止不定會派個人下來弄死你。名字雖然難聽,但這也避免別人把你跟天篷聯繫在一起。」
天篷無奈地同意了,於是從那一天起他就叫剛鬣了,呸,真難聽。
卯二姐丟給天篷,哦不,是丟給豬剛鬣一本帶著圖畫的書籍。為了行文方便,還是繼續稱呼他為天篷吧。
天篷拿著那書小小的興奮了一下,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小圖冊?
卯二姐說:「你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適合再修練從前的仙法,不如重頭學過。這本秘籍是一個禪師送我的。不過是一本簡單的妖法,我就贈予你了。」…,
天篷心裡稍稍失望,原來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小冊子,也不是在人間享有盛譽的**。
又要練功了麼?天篷不由得想起了飛昇前那些近似暗無天日的時光。彼時的他一直窩隱在一個山洞裡,除了修煉就別無他事,實在是枯燥乏味之極。
天篷說:「我可以不練這個麼?」
卯二姐看出了天篷的不耐,於是解釋說:「不要這逼不情願的樣子。現下你連只妖都不是,身上更是沒有一點法力。凡夫俗子憑你一身蠻力堪可應對,但你覺得你將來要面對的會是凡人麼?若不學點變化在身,你怎麼保護你自己。」
天篷無言,事實如此,無可辨駁。
書名,天罡三十六變。
天篷悚然心驚,這哪是什麼簡單的妖法,這分明是道家一等一的玄法道術。天篷抬起頭來,卻看見卯二姐早走了,一時之間天篷有些不知所措。
天篷只好修練起來了,誰知道這功法像是天生為他而造似的,效果竟是一日千里。
…………
「你幸福麼?」一個聲音從天空傳來,轟入天篷的耳朵裡。
天篷駭然地抬起頭,卻見一個天將帶著數十個天兵從天而降。
那小將看著天篷一臉笑意,淡淡地問了一句:「你幸福麼?」
天篷瞬時間感覺到心被穿透。
「我姓豬。」過了很久,天篷的臉上重露出釋然的神情。
天篷看著那小將,說:「你不會就是來問我這句話的吧?」
那小將向天篷行了個禮,說:「屬下西海摩昂,參見天篷元帥。」
 
天篷看了看自己的尊容,苦笑道:「你不必來挖苦我了。我早不是什麼天篷元帥,也不是天神了。」
摩昂乃是西海龍王之子,也曾是他天河大軍中的副帥之一。
摩昂太子笑了笑,說:「不管天庭如何處置你,我們都仍當你是元帥。」
天篷笑了一聲,「那就多謝高看了。」
摩昂太子說:「屬下不才,現在暫代天河軍的元帥。」
天篷說:「那恭喜你了。」
摩昂太子說:「元帥也不要譏笑我了。我本無心天庭事,只是玉帝下旨讓我暫代天河水軍,我也無可奈何。」
天篷笑著說:「我已不是元帥,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麼。我現在只是一隻妖怪,還是沒什麼法力的妖怪。」
摩昂太子看了天篷一眼,問:「方纔我看你練的功法十分犀利啊,怎麼會沒有法力。」
天篷說:「我的法力在打下凡界時就被玉帝給封住了大半,又經歷了千世輪迴,哪還有剩餘?方才不過是虛影罷了。」
摩昂太子長舒一口氣,點了點頭。
天篷感覺到摩昂的態度變化,心裡湧起不祥的預感。
摩昂太子向天篷鞠了一躬,道歉地說:「對不起,玉帝派我來送你一個結局。」
天篷先是一驚,然後笑了起來,說:「我都已如此了,他居然還不放過我?」
摩昂太子說:「我只是奉旨辦事,不負責解釋。」
天篷笑道:「是不是事成之後,你身上這代理二字就會去了,成為天河水軍真正的元帥。」
摩昂太子說:「元帥依舊如此聰明。」
天篷說:「我的命你隨時拿去吧,不過在我死前可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摩昂太子點了點頭。
天篷問道:「她在天庭還好麼?」
摩昂太子的臉上現出玩味的笑意,不答反問:「你想她過得好,還是不好?」…,
天篷愣了片刻,苦笑數聲:「那便願她過得好吧。」
摩昂太子接口道:「她過得很好。」
天篷笑了,近似解脫。
摩昂太子搖了搖頭,說:「你不該是個情種,不然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天篷也搖頭,神情堅定:「我應該是個情種。我絕不忘情,我修練了千百年才成了神,彼時我錯過了太多的東西。有一天,我遇到了她,情這個東西忽然又醒了,就像是寂夜裡亮起的星,那是一種怎樣的溫暖呵,你不懂的。」
摩昂太子說:「我的確不懂。但我卻知道,從今後我是天河元帥,而你卻是身隕魂消,你不會再有輪迴的。」
天篷答:「那就太好了,你永遠不知道輪迴千世究竟有多苦!」
「你永遠不知道遇到千百個心動的女子,卻不能相愛相守,這究竟有多痛苦!」
「你永遠不知道,當自己的靈魂深處明明已經有了一個不可替代的人,但你仍然會愛上那一個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那樣會有多痛苦!」
「你永遠不知道我在人間每個夜裡遙望自己創出來的星系,卻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獨自呆在天河,這種感覺有多痛苦!」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驕傲被自己踐踏究竟有多痛苦!」
「你永遠不知道明明自己洞悉了真相,卻不得不騙自己那些人都是迫不得已,這究竟有多痛苦!」
「你永遠不知道……」
「來吧,瞭解我天篷的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這情吶,我終究是放不開啊」
摩昂太子看著漸近顛狂的天篷,曾經他的上司,曾經那個風華絕代的天神,那個俊美的不論男女都忍不住心生讚賞的元帥。
這便由我來終結你的歷史,從今後,這天河,這天庭,會是我摩昂太子的時代。
摩昂太子捏起玉帝賜予他的斬仙劍,揮向天篷碩大的脖頸。
天篷笑著,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的她和他,在天河裡,數著星星。
那個場景,如風,如夢,如幻,如真。
在一次次夢中,微熏或初醒,
一個個多霧的夜裡或早晨,
我尋找著晨露,還有天河裡的星星,
銀海,一聲輕笑如風鈴;
我尋找著你,以及你衣角的搖影,
眼波,牽動的一縷縷微風;
我尋找葬進大地裡的傳說,
那裡有歲月,相識以及
你和我被遺忘的姓名,
我這一生,為你,也為情,
如果不再有來世,我也無悔,
我擁有過世上最美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