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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和浪飛舟二人,像兔子一樣狂奔亂竄,兩條八尺大漢,完全不顧忌會引起其他妖獸的注意,頭也不回,往北竄去。
「不要面皮,有沒有一點宗師高手的胸襟氣度了,元嬰修士居然偷襲兩個築基小輩,真是修行到狗身上去了!」
浪飛舟邊跑邊罵,微黑的臉龐氣到發紫,手指關節掐的咯咯作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要衝上去和人幹架了。
葉白聽的心中暗暗好笑,歪過腦袋瞥了他一眼,裝出叮囑道:「浪兄,小聲一點,這些元嬰老怪的手段很厲害的,被他們聽到了,將你抓去挖出元神,日日灼燒也不是說笑的。」
浪飛舟臉色一變,身體陡然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向後看了看,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一直跑了大半柱香的功夫,葉白突然驚訝道:「咦,那個老怪物好像沒有追過來?」
二人一起頓住腳步,放開神識往後探去,正午熾烈的陽光下,稀樹草原上只有幾頭築基期的獅子模樣的妖獸,蹲在深草叢裡,懶洋洋的打著盹兒,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強大氣息跟來,不由心生古怪,浪飛舟奇道:「這老怪物氣勢洶洶打出那一記,難道就是為了嚇唬我們?」
葉白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道:「我也不清楚,這些老傢伙們的心思,不是我們可以猜測的,你在做什麼?」
葉白突然一怔,站在身邊弓著身子的浪飛舟正拿著一張玉簡,咬牙切齒的打入一個個印記,似乎在記錄什麼。
浪飛舟恨恨道:「老子要把這個地方記下來,等我進階到元嬰的時候,我會來報這個仇的。」
葉白啞然失笑,無語搖頭。廝混的時間長了,才會發覺,這個從葬神海上闖蕩出來的冷酷修士,也有著混混噩噩的一面。等你到元嬰初期的時候,山頂的那位存在,或許已經到了元嬰後期了。
二人休息了一個多時辰,重新上路,這一次,他們連高山峻嶺也不敢靠近了,以二人的修為,根本探察不到上面有無元嬰老怪,只能敬而遠之。
一路之上,意外的沒有受到妖獸的追殺,彷彿妖獸們都躲在洞穴裡避暑一般,七八天後,終於進入了萬里沙海。
入眼處,儘是一片昏黃之色,沙礫飛揚,熱浪襲人,看不到一點綠色的蹤跡,凡人根本無法在這樣的地方生存,最詭異的是,在遙遠的東北方向的上空,天色呈現出了死亡般的灰黑之色,將那裡的天空渲染的如同黑夜,強烈的氣流不斷翻湧,形成一個個妖魔鬼怪的模樣,看上去猙獰而又恐怖。
「那裡就是傳說中的血色地淵了,天空灰黑色的那團東西,據說都是各種飛行類的妖獸,他們盤旋在天空,既不互相撕殺,也不離開那處範圍,似乎在守衛著什麼東西,聽說在地淵深處埋藏著巨大的秘密,至今仍有不少修士冒死前去尋找機緣,不過絕大多數都隕落塵埃了。」
浪飛舟遙望血色地淵,神色少見的凝重,雄軀挺的筆直,眼中沒有恐懼,反而流過一絲絲的期待,看得出來,這位膽大包天的年青修士,對那裡亦有著強烈的好奇和渴望。
葉白雖然首次看到那裡的天空,但同樣並不陌生,他的儲物袋裡,就有一塊能夠在那裡的最深處,開啟一場大機緣的元晶石符,可惜他的修為太低,根本無法進到地底深處。
想到這裡,葉白不禁想起了杳無音訓的老師月龍道人,和素未謀面的大師兄烏雲,心中一陣深深的擔憂,眉頭鬱結在了一起。
浪飛舟以為他是擔心會路過血色地淵,安慰道:「我們接下來只要沿著沙漠邊緣向東而行,大約一個月後再折向南方就可以,不用闖血色地淵的,葉兄不用太擔心。」
葉白洒然一笑,將擔憂趕出腦外,對他來說,提升修為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浪飛舟道:「從現在開始,妖獸會比較少了,不過也許會遇到很多從北方去地獄谷的修士,我們還是要小心一點,大沙漠附近也有不少出名的門派,尤其是絕地宮的人,性情殘忍,來去如風,一擊不中,遠遁千里,是最難纏的那種對手。」
說完,他神色複雜的看了葉白一眼。
葉白自然知道是因為風隱術的緣故,不過也不去解釋,他和絕地宮關係並不複雜,除了殺過對方一個叫余谷的弟子外,還想到得到絕地宮主乾鼎手中的那塊元晶石符,這種寶貝,沒有人會嫌多的,而乾鼎手中的那塊元晶石符,極有可能傳給了他的小弟子「邪少」尹西樓。
不過莫二跟他提過,尹西樓已經是金丹初期的修為,這一次的地獄谷之行是沒有他的份了。
感慨了幾句,二人御劍入空。
天空當中,不時有修士路過,劃出一道道流光,葉浪二人同行,又都有著築基後期的修為,尋常落單的築基修士看到了,都嚇的落荒而逃,碰上三兩成群的,對方在察覺到浪飛舟身上故意外放出來的霸道狂暴的氣息後,也大都不敢動手。
入夜之後,二人又踏著明亮的月光飛行了一個多時辰,才降下劍光,在沙漠與草原的交接之處,找了一棵大樹,隱匿氣息休息。
夜幕下的沙漠與白天是另外一番風味,明月高懸,群星密佈,夜空彷彿低至觸手可及一般,動人心魄。氣溫也下降了許多,清涼如水,各式各樣的動物,也趁機爬出洞穴覓食,在黃沙之上,摩挲出一片沙沙響聲。
葉白少見的沒有打坐修煉,吃了幾粒彌補元氣的丹藥之後,就一手托著腦袋,遙望璀璨的星空,在那遙遠的星球上,是否也有修士在爭鬥不息,就像青夜的家鄉一樣。
他的神識完全放開,心情寧靜到了極致,神魂跳出肉身一樣,隨著天空的星辰往上飛去,漸漸高遠飄渺起來,視野變的極其開闊,像ziyou的雄鷹一樣,在星空下盤旋,方圓幾十里處的動靜都一覽無餘。
西邊的沙地上,一個白衣修士正在趁夜趕路,步履匆匆。
幾十丈高的小山丘上,兩頭鷹類妖獸,互相撕殺,翎毛掉了一地。
北方的茫茫沙海裡,兩個修士正在追殺著另外一個修士,三人的攻擊都凌厲異常,捲起一道道黃沙巨龍,不像尋常修士。
突然,葉白雙目一怔,在前面逃跑的那個人是……
同一時間,浪飛舟從入定中驚醒,感覺到葉白身上噴薄而出的殺機,神色一緊道:「葉兄,什麼情況?」
葉白指向北方道:「那裡有一個修士正在被人追殺,我們去看看。」
浪飛舟一愕道:「這不是很平常嗎,葉兄何必多管閒事。如果再碰上向獨行那樣的人物,我們兩人說不准都有危險。」
葉白雙目堅定,神情嚴肅道:「這個人不一樣,我必須要去救他!」
這是浪飛舟第一次見到葉白流露出天塌不退,百死無悔的一往無回氣概,心神不由有了幾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