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心紅著臉站穩後,垂著頭不敢言語,就聽雪雁怒斥道:「我平日虐待你了不成,讓你斟個酒,腳都能軟了?倒了祝公子一身的酒,還不跪下!」
祝淵原來有些煩躁,這個丫鬟從進門起就盯著自己看,他是知道的。但他怕雪雁生氣,以後不理他了,豈不是白費他這麼多心思。
要知道雪雁可是現代女人,現代女人可沒有什麼三妻四妾的思想,敢動她身邊的人,也只能雪雁嫁進來以後再說,現在祝淵可不敢洩露一點他對別的女人有心思的矛頭。
結果這丫鬟對著他發花癡就算了,還把酒潑了他一身,弄得他好不狼狽。他正惱火,就聽雪雁先罵人了。
荷心被雪雁這一罵,委屈的眼睛紅了,嚶嚶的抽泣了起來,跪在地上解釋道:「小姐饒了我這回吧。方才像是什麼勾住了群腳,一時沒站穩,這才摔了。」
雪雁冷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對我求饒有什麼用?酒又不是撒在我的身上!」
荷心聞言忙轉過身來,跪正對著祝淵磕頭,又軟言求饒。祝淵原是顧著擦酒,聽她這麼軟軟糯糯的聲音,就覺得身子都快麻了。於是祝淵抬頭一看,正撞進荷心那可憐兮兮的眼睛裡頭,這一下,祝淵竟被荷心那嬌弱無辜的模樣給吸引住了,竟一時忘了雪雁在場,兩人的目光就這麼膠著了起來。
雪雁不言不語在一旁自酌了一杯,這才把杯子放到桌子。啪嗒一聲,驚醒了祝淵和荷心二人,兩人低頭的低頭,扭頭的扭頭,紛紛躲開目光不敢再放肆下去。
「你出去,這裡不比你伺候了。」雪雁一臉的不高興,把杯子放下後氣鼓鼓的說道。
荷心福了一福,道了聲「是」。就往外走去。祝淵趁著雪雁低頭夾菜的時候,又扭頭去看荷心,被荷心那搖曳生姿的背影勾的心都沒了。
雪雁雖低頭夾菜,可眼睛的餘光還一直觀察著祝淵呢。見他果然不是個正經玩意,忍不住一時沒忍住就哼出了聲來。
祝淵忙回頭賠笑,雪雁故作不樂意,冷著臉不肯理他。祝淵見狀急忙說道:「我是見她有點可憐,誰沒個站不穩的時候呢。咱們也不是這裡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雪雁冷哼了一聲,扭過身子,假意鬧彆扭,實則手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痛的自己眼淚汪汪的,差點沒叫出聲來。
祝淵果然站起來圍著雪雁團團轉。見雪雁眼中帶淚,他心中直呼「上鉤了」,嘴裡又哄著雪雁,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頭砸。又講了好多笑話,這才把雪雁逗樂了。
雪雁推了他一下。瞪他一眼嬌嗔道:「你莫在這裡油嘴滑舌的,我問你,我表哥那事兒,你幫我查的怎麼樣了?」
祝淵怔了一下,為難的說道:「這……」
雪雁眉頭一皺,手一伸把他耳朵揪了一下:「討厭,叫你幫我查的事兒。你都忘了不成?」
祝淵被雪雁這個親暱的動作給弄的心花怒放,這在現代,女孩子肯做這個動作,一般都是情侶間才會這麼做了。
「寶貝,我叫人去查了,但是結果你不一定接受的了。」祝淵故作傷感的說道。
還寶貝……雪雁恨不得一口老血吐他一臉的!「你說。不管好消息壞消息,我總要心裡有個數才行。」
祝淵歎了口氣,在雪雁跟前半蹲下來,與雪雁面對面平齊,用哀傷的眼神看著雪雁。緩緩說道:「吳均瑜的屍體……找到了……」
即便知道這是假消息,雪雁還是氣得眼冒金星,兩眼亂翻一氣。你才屍體,你全家都屍體,你滿戶口本的屍體!這麼平白無故的咒人死,這個祝淵還真是生冷不忌啊!
雪雁這樣子,祝淵只當是受了打擊,忙伸手想抱住她安慰一番,誰知雪雁蹭的一下站起來,躲了過去。跟著雪雁疾步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做透氣狀。實際上雪雁是怕祝淵再動手動腳,故意開著窗子讓外頭埋伏著的江五看到,要是祝淵真的要吃豆腐,江五會主動跳出來保護雪雁。倒是雪雁就說是林如海派來保護她的人就行,反正事實也是這樣。
開了窗子,祝淵倒也收斂了,只敢靠近過來站在背後,低聲勸道:「你別太傷心了,他保護你前半生,以後由我來保護你後半生。相信我!」
雪雁抓著窗欞,兩手緊扣,指甲都快陷進木頭裡去了。她逼著自己不要破口大罵,忍了許久這才低沉的回答道:「你若答應我三件事,我就相信你。」
祝淵忙道:「別說三件事,就是三百件事我都答應你。」
雪雁冷笑道:「話別說的太早,這第一件事,你就不一定做的到。」
祝淵問她是什麼,雪雁考慮了下措辭,慢慢說道:「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你是想做一番大事業的。如果要我跟了你,我也會幫你,但首先,你得讓我有安全感。不管你以前有沒有女人,從今以後,除了我送你的女人,誰送你的女人都不能要。不然,我絕對不嫁!」
祝淵心道「果然如此」,不過還是有點詫異,因為雪雁說了,除了她送自己的女人,這意思是,雪雁會答應與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祝淵有點疑惑,正要開口問,就聽雪雁又開始說話了。
「我知道,你之前一定是有女人的,而身在這個地方,若是我爭風吃醋不讓給你納妾收通房,最後是我的名聲不好。所以我也不會完全不讓你納妾,但是這個妾,必須是我放心的人才行。還有,你以前的那些女人,能打發的就都打發掉,若是我進了門,她們敢在我跟前興風作浪,到時我心狠手辣起來,你可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祝淵聽了這話,忙保證道:「你如果嫁給我,我自然不會再碰別人。這以前的,也是我的部下怕我被人傳言有龍陽之癖,所以安排給我的。我都沒碰過她們,真的!」
雪雁冷笑了一聲,繼續道:「這是第一件事。還有第二,家裡的財政大權,必須掌握在我手裡,你每天都能拿到零用錢,但每次消費我都會派人去查,你要是敢喝花酒,你就死定了!」
祝淵一聽,這不是跟第一件事差不多的性質嗎?於是也笑著答應了。
雪雁便接著說這第三件事:「我雖然是女人,但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別跟我說什麼『女子不管外事』,你在做什麼,有什麼計劃,必須和我商量。若是我覺得沒有安全感,你不能硬來。我知道你的心思,和你部下的心思,這條路不是不能走,但必須經過我的同意。你若是不肯,那便算了。」
祝淵這時就覺得有點不妥了,要知道這謀反的大事,部下們一定不會同意讓一個女人插手的。要不是雪雁背後有林如海這個大官撐腰,他的部下都不會同意他在雪雁的身上下那麼大的功夫。
「這……」祝淵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前面兩件事,都是我們倆的私事,我當然可以一口答應下來。只是這第三件事,可不是家事,我需要跟部下們商量一下。」
雪雁嗤笑了一聲,轉過身來盯著祝淵諷刺道:「怎麼,難不成他們還想推舉一個傀儡皇帝上台不成?你可當心著點,我讓你事事跟我商量,可是為著你好。這歷史上,傀儡皇帝還少了?你別給人當傻子使喚了,我好歹身後還有我乾爹,他為官多年,深通此道。你與我商量了,我還能去他那裡尋個主意。但若是你不與我商量,你那些部下們合夥起來騙你,到時事成了,你當個傀儡,事敗了,你則是第一個被殺頭的。我可不想跟著你倒霉,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祝淵聞言臉色大變,仔細一想雪雁的話,果然很有道理。他這些年,也有些看出來了,雖說那些人口口聲聲說是他的部下,但凡事都不能按他的心意來,非得部下同意了才能做。這跟傀儡有什麼兩樣?
雪雁見他臉上鬆動了,又加了一把火:「你要想知道他們是否真的忠心於你,你只管試試,叫他們把買賣生意都交給你來統管,看他們同不同意?這經濟命脈可是最重要了,一切東西沒了錢就是寸步難行。他們手裡掌握著你的經濟大權,你就只能做他們讓你做的事兒,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
祝淵越想越覺得雪雁說的很對,片刻後,他一臉感激上前,想拉雪雁的手,雪雁一轉身又躲了過來,他也不在意,仍感激的說道:「寶貝,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在,只怕我這輩子就被他們騙過去了。這些人還真是老奸巨猾,我還以為古代男人真的是什麼都不用做,所有事都交給下面人去做的。」
雪雁背對著祝淵微微一笑,看著遠方說道:「我教你一招,你就說你要為娶親一事購屋置地,急需三十萬兩白銀,看看你的部下給不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