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其實壓根一點都不在乎燕兒方纔的話,她現在已經堅信吳均瑜沒出事,一定會回來的。燕兒也是為了她好,替她所急,她才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責怪燕兒。只是燕兒這會兒跪下求饒,她只得先軟言相勸,把燕兒哄起來了再說。
燕兒見雪雁不怪她,心裡很是內疚。起了身後,悶悶不樂回了自個房裡,坐在那偷偷抹淚。小紅打外頭回來,見她那樣子,問她怎麼了。燕兒把才纔的事兒說了一遍,小紅不禁笑了起來。
「你也杞人憂天了,小姐是那糊塗人?既然這麼做,自然有小姐的道理。你這會子急著替她擔心這些個,日後嫁了人,還有的你擔心的呢。把差事做好就得了,哪來的那麼多閒心想這想那的。」小紅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說道。
燕兒有點不服氣,但她一想,就連她自己做事都是跟著雪雁學的,雪雁又怎會不懂這些東西?於是便也丟開不想了。
那雪雁收了荷心為貼身丫鬟之後,也不要燕兒和小紅調教,她去了林如海那兒一趟之後,便在外頭請了一個「教養嬤嬤」進來,親自調教荷心。而其他的丫鬟,都不許跟著李嬤嬤學「規矩」。每日只有荷心有這待遇,可以什麼都不做,單單只學「規矩」就好。
這日,李嬤嬤在房裡教荷心「規矩」,說得頭頭是道,那荷心卻是越聽越臉紅,不由打斷李嬤嬤說道:「嬤嬤說的這些,豈是女子可做之事?現下教這些,只怕是早了點吧?」
李嬤嬤嬌笑了一下,帕子一甩,甩在荷心臉上,湊在她耳邊說道:「哎喲,我的荷心姑娘,這陪嫁丫鬟。不就是給爺們暖床的嗎?這時候你不學,到時候小姐叫你去伺候姑爺,你什麼都不會,還怎麼伺候啊?這小姐看中你。讓你跟著我學這些東西,那是瞧得起你。不然為何其他的丫鬟都不許聽,獨讓你一個人學?這擺明著,就是許你日後一個妾名。你若是不想學,我只能去回了小姐,讓她換一個人來教罷了。」
荷心聞言忙攔住李嬤嬤,紅著臉說自個要學。李嬤嬤奸笑了一下道:「這才對嘛,好生跟著我學著,這床笫之道學問大著呢。想要日後姑爺離不開你,就得放下架子。越是浪蕩越好。你在這床上越放得開啊,那姑爺就越放不開你。」
荷心被說的滿臉通紅,不但被教了這床笫之道,又被教怎樣爭寵,怎樣鞏固地位。就連這身體接觸。也是經歷了不少。雖還沒有破身,卻被李嬤嬤手把手調教的,一碰就軟,一觸既濕。
李嬤嬤每日除了「教導」荷心,還要去雪雁那裡回報,雪雁每日聽著李嬤嬤說著成果,嘴角儘是冷笑。
到了十四天後。李嬤嬤來跟雪雁辭行,該教的她都教了,荷心已經是調教的差不多了。雪雁跟她定的也是十四天的契約,所以她也該回去了。
雪雁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自個進了內間從箱籠裡拿了兩錠金子出來給了李嬤嬤,笑著對她說道:「這大戶人家。自然是有人教這些的。只不過我這半路出家的,倒沒給我準備這樣的人,我不得已,才請了嬤嬤來。嬤嬤回去之後,且閉緊了嘴巴。莫要到處炫耀。這樣的話說出去,若是影響了我的名聲……」
李嬤嬤忙跪下發誓:「老奴對天起誓,若是敢洩露一點,便叫老奴下十八層地獄,老奴家中所有子孫世世為奴代代為娼。」
雪雁笑著虛抬了下手,李嬤嬤這才爬了起來,雪雁又道:「我也沒有威脅嬤嬤的意思,嬤嬤可別誤會我了。這兩錠金子共一百兩,換成銀子也有一萬兩了。嬤嬤苦了一輩子,也該回老家去買塊地,做做地主,頤養天年了。」
李嬤嬤馬上就明白了雪雁的意思,顛顛手裡的金元寶,想了想道:「小姐說的正經是有道理的,我回了揚州便把花雲樓盤了,回膠東老家當地主去。」
雪雁笑著點頭,只道:「去罷。」那李嬤嬤就收了金子,出府去了。
原來,這李嬤嬤是揚州的一家青樓名為華雲樓的老鴇,此次正好進京買些番族的女子回去「補貨」,雪雁趁著人在京城,請了她來調教荷心。至於調教出來有什麼用?當然是送給祝淵了。
林如海早查出來了,這祝淵還俗之後,雖還沒有明媒正娶,家中已有兩個通房,三個小妾,加上他買賣上用的侍女,不少都被他開了苞,這大大小小的算起來,竟有二十多個女人了。
這話林如海當然沒告訴雪雁,只對雪雁說過祝淵並非良人,就算吳均瑜真的死了,林如海也不會把雪雁嫁給祝淵。雪雁聽著這話覺得蹊蹺,便讓江五去查詢了一番。最後也知道了祝淵的「種豬」特質,正巧探春說起小戲子們,雪雁就立刻心生一計。
但要怎麼讓荷心聽命與她,這還是個問題。雪雁想了想,叫人去打聽了下這些小戲子原來的關係如何。最後打聽回來,倒讓雪雁很為吃驚。原來這藕官在菂官死了之後,與蕊官又恩愛上了。而蕊官,正好就給了薛寶釵。
雪雁坐在房裡,冷笑著喝茶,把進來放東西的梔子和茉莉都嚇得一身冷汗,放了東西就奪門而出,不敢再待在房裡。
又坐了片刻,雪雁叫來小紅,對她道:「我那兒有一箱子商隊新進的樣品,原是放在我這兒留於我用的,你拿來包好,送到二嫂子那兒去。叫她有空來我這兒玩,我有事兒找她。」
小紅應下了就去準備,燕兒一時進來,雪雁又吩咐她道:「我想吃天香樓的四喜丸子,你親自去買。跟掌櫃的說,肉要三月大的豬仔肉,糯米要今年剛下的新米。」
吩咐完了,小紅和燕兒各去做各的,雪雁這才讓梔子把荷心叫了進來。荷心進來之後,雪雁便叫她日後貼身伺候自己,日後就跟著燕兒學些手高眼低,怎麼伺候主子。
荷心想著自個以後是要做妾的,這做了妾就能有自個的奴婢了,現在暫時伺候下小姐,忍忍也就過了。於是便答應了下來,好生在房裡伺候著。
等燕兒回來,瞧見荷心進屋伺候了,又是一時氣的胸悶,躲回自個房裡去了。待小紅從鳳姐那兒回來了,在雪雁那回過話來,這才回屋去看了燕兒,也不知小紅跟燕兒說了什麼,燕兒這才不再賭氣,回了屋裡伺候,也認認真真的教荷心該怎麼伺候人。
雪雁一時沒了顧慮,便開始自己的下一步計劃。她把人面桃花的生意,暫時交給鳳姐看管,實際上,該做的前續工作,雪雁都做完了,之後,只要鳳姐在來客人時幫忙看著點就行。
接著,雪雁開始頻繁的去天香樓吃飯,又時不時請還在閨中的密友一道去。祝淵不好出來待客,只能吩咐讓人把雪雁的單都免了。
雪雁吃了幾回之後,祝淵有點遭不住了。這次次都是點的一桌子最貴的菜,吃也沒吃多少,就這麼浪費了,換了是天皇老子都捨不得這麼糟蹋了。
於是乎,祝淵終於忍不住了,派人給雪雁去了封信,要跟雪雁見面。雪雁拿著信去找了林如海,兩人又私下商量了一番,雪雁就去會面了。
見面的地點定在天香樓梅字間裡,雪雁不肯再去後院了,上回在後院裡頭,祝淵就有些毫無顧忌,上來想吃豆腐了。這回雪雁定在三樓,只帶了燕兒和荷心兩個丫鬟,又點了些菜,這才叫人把祝淵叫了進來。
燕兒守在門口並沒有在包間裡頭,只有荷心在屋裡伺候。祝淵一踏進門,荷心就怔住了。祝淵和雪雁都講了一會子話了,荷心都沒緩過神來,一直盯著祝淵出神。
雪雁叫荷心倒酒,叫了半天都沒見荷心動彈,不由轉頭一看,見荷心兩眼發直盯著祝淵不放,她心中冷笑一聲,暗道「成了」。
這祝淵不得不說,生的一付好皮相。原先在和尚廟裡頭,剃著光頭都讓人覺得飄飄欲仙似的,如今留了頭髮,戴了帽子,加上聲音又那麼好聽,很容易就能讓那豆蔻少女芳心萌動。
荷心起初還覺得奇怪,小姐怎麼會私下見外男,但一見到祝淵,她覺得那些都不是問題了。這樣俊美的郎君,哪有人不喜歡的?莫說小姐,她都恨不得日日能與之相見。
雪雁拍了荷心一下,這才把荷心拍醒,荷心驚慌的看著雪雁,就見雪雁板著臉冷聲道:「愣著做甚,還不斟酒來?這些天還沒學會眼高手低嗎,放著你進來伺候,你要是伺候不好,就換燕兒進來。」
荷心忙收了心思,紅著臉頰給雪雁和祝淵倒酒,往祝淵那兒走的時候,雪雁偷偷伸腳踩了一下荷心的裙擺。荷心立刻一個站不穩,往祝淵那邊倒去,眼瞧著她就要摔個面朝地了,突然一雙大手將荷心攔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