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並不知道姜夫人怎麼想她的,如今她只要不露馬腳便好,誰知才這麼想,那薇薇安就找了過來。看到她們已經在吃甜點了,笑著站在桌邊道:「安吉,你讓我好找。原來你是和姜夫人一起來的,早知道我就和你們一起吃了。」
這話是用英語說的,姜夫人和黛玉都沒聽懂,雪雁只得硬著頭皮給翻譯了,姜夫人一聽眼睛一亮:「你果真會說番語?真真是了不得。」說著又笑看著黛玉,輕推了她一下道,「如今你可比下去了。」
雪雁大驚失色,忙看向黛玉,生怕她誤會或者生氣。誰知黛玉竟拿扇子掩了嘴笑道:「她若沒有這些本事,我又怎麼會如此敬重她。」
雪雁忙對薇薇安說待會再去找她,薇薇安點點頭,向其他人告辭就離開了。雪雁飯後跟著姜夫人轉了一圈,終於看到那個胸針很漂亮的女人了,她上去幫姜夫人做了翻譯,姜夫人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了她自個去玩。
雪雁去找薇薇安之前,想了想又轉了一圈去找黛玉,在畫室裡把黛玉找著了,黛玉正站在幾個正在畫畫的婦人背後,看她們畫油畫呢。
雪雁上前小聲問道:「你喜歡這個?我讓我哥哥幫你弄幾幅,我們家裡就有這個,聽說還是很有名的畫匠畫的呢。」
其實吳均瑜那兩幅,壓根不是正品,人家莫奈和梵高的畫,現在已經很貴了。那兩幅都是吳均瑜自己臨摹的,雪雁壓根就不知道。
黛玉聞言笑道:「我不過是見她們畫的與我們的甚是不同,想來一樣東西,怎麼就能鮮活如此,倒好似真的一樣。」
雪雁笑著解釋:「我哥哥說了,這叫立體感,我們那個是平面感。她們的畫是拿油彩一層一層刷上去的,又講究光線陰影,所以看著就比我們的真實些。」
黛玉扭過頭來看著雪雁,笑著問道:「你倒知道的多,往日也不見和我說。今日可找著你要找的人了?」
雪雁點頭笑道:「就是方才來餐廳找我們的夫人。」
黛玉笑著揮了揮手:「你自去找她,不用理我,我再在這兒看一會子。等要走了,我再去叫你。」
雪雁這才往橋牌室裡趕去,又與薇薇安聊了一個下午,晚飯前就跟著姜夫人和黛玉一起離開了。
薇薇安教的很仔細,雪雁又正好帶了毛線去劉府。因此晚上一伺候完黛玉,雪雁便把毛線針拿了出來,開始拆線重新起頭。
雪雁起頭時這才想起,上去回家去,忘了量吳均瑜的身材!她不禁拍了拍腦袋,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可真是麻煩,到底還趕不趕得及在冬天來臨之前把東西送出去啊?
劉府住著,就沒那麼方便出入了,雪雁一直捱到黛玉又回了賈府,這才又家去了一趟。
這回吳均瑜再見到雪雁,便沒有上次那麼粘人了,不過那愛嬉皮笑臉的性格還是沒變。
雪雁替吳均瑜量了身段,拿筆記了下來,就聽吳均瑜問道:「聽說你去過女子會所了?」
雪雁一怔,放了筆道:「難不成你是跟蹤狂?」
吳均瑜聳了聳肩:「那裡的人我幾乎都認識,她們老公我都有來往,所以你一去,我就聽說了。」
雪雁笑著問他:「你那毛線是哪裡找來的,難不成是薇薇安那裡弄來的?」
吳均瑜搖頭道:「她那點線,只夠她自己打發時間的。我是問安娜買的,她老公就是最大的羊毛商人。」
雪雁不好意思與他多說話,沒過一會便找了個借口回去了。吳均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急了,反而把人嚇跑了。
雪雁其實倒不怕什麼,只不過一來急著回去給他織毛衣,二來又有點害羞,所以才躲開他。
這樣一去,竟一直到十一月底,雪雁才把一件毛衣織好。雖然晚了一些,京城到十月開始便冷颼颼的了,但晚到總比不到的好。雪雁把毛衣用包裹包了,便叫書澈去幫忙送一趟,而她自己則忙著把毛褲趕出來。
雪雁沒時間管黛玉,黛玉倒自在的很,這幾個月來,除了去了幾次劉府,好像還又跟著姜夫人去了女子會所。雪雁忙碌的這幾個月裡,黛玉竟是變了許多,笑容多了,話也多了,雖然還是那個黛玉,但竟比以前還討人喜歡了。
書澈青鸞燕兒三人才驚喜小姐的變化沒幾日,黛玉又弄出新東西來了,也不知是不是在女子會所開始正式學畫畫了,有一天從劉府回來,黛玉竟帶了畫板和炭筆,油彩回來。
雪雁有幾次進上房伺候,冷不防就見到黛玉舉著個炭筆對著坐在凳子上的燕兒叫:「別動別動,又歪了。」
雪雁樂得直笑,又勸黛玉先別以人物做底,只畫些靜物,如什麼果子啊,雞子啊,之類的東西。
黛玉有了新的愛好,倒把書給丟了,連嫁妝都不繡了,每日除了吃飯睡覺穿衣服,就是站在畫板前面。雪雁提醒了她幾次,都不見她去繡嫁妝,最後雪雁也無法,要知道黛玉這個時候正是青春期呢,要是自己壓的太緊,絕對是會有反彈效果的。
雪雁想了想,拿了黛玉的繡活出來,在黛玉跟前假裝要繡,卻忙被黛玉叫住:「姐姐別忙,這個我自己來。」
雪雁笑道:「小姐手裡拿著炭筆,再拿針線豈不是弄髒了。我見這個花樣也快好了,不如我幫小姐做完了它,也省的小姐成日惦記。」
黛玉聞言臉上羞澀,她哪裡有惦記繡活了,明明就忘到腦後去了。跟著黛玉又立馬驚覺,自己這豈不是同寶玉表哥一樣不務正業了?她心中馬上反省,只覺得自己玩物喪志,再不可碰這油畫了。
加上這些日子迎春和探春來找黛玉玩,見了這油畫也是好不羨慕,特別是惜春,對這種畫法很感興趣。所以便聽了黛玉教的,自個也要了塊炭筆去回去試試。黛玉因不想落了人後被惜春比了過去,就一時也忘了自己要備嫁的事。
現在被雪雁這樣一說,黛玉不但沒了反彈,倒自個先反省了起來。忙叫雪雁給她洗手換了衣裳,又讓人把畫具都收起來放好,她要開始做針線了。
其實雪雁也不想這樣逼黛玉做針線,只不過這嫁妝裡要是沒有給丈夫準備的衣裳,和給公婆準備的衣裳,只怕是要讓人看笑話的。再說黛玉如今都十三了,馬上就要十四了,再過一年就要及笄,跟著就要開始行各種大小禮出門子了。時間很短,不過才一年多一點時間,不在這點時間裡把東西都準備好,日後可是要手忙腳亂了。
黛玉也挺自覺,打那以後便每日好好的繡花裁衣裳,她自從成功的做了件外袍之後,就開始信心大增,針線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但質量並不減。
雪雁這幾日沒空竄門子,好容易把毛褲打完了,又托人給吳均瑜送了過去,突然小紅就在外頭叫她:「姐姐,平兒姐姐來了。」
雪雁忙打了簾子出去看,平兒笑呵呵的拿著幾盒東西站在外頭,雪雁忙上去接了說道:「你怎麼不叫個小丫頭跟著,這麼冷的天,還恁地死心眼,非得自己跑一趟?」
平兒笑著跟了她進了屋,這才說道:「你當我是為了這個?不過是個由頭,我見你有些日子沒去我那兒了,便巴巴的來看你一眼,你若是不喜歡,我這便回去。」
雪雁忙叫人沏了茶來,又拉了平兒往熏籠上坐,笑著說道:「你來了我自然高興,這些日子忙著幫我哥哥打毛衣,沒得把眼睛都看花了。今日才把毛褲也打好送了過去,本想著緩口氣,明日就去你那裡的。」
平兒說笑了幾句,悄悄說道:「二老爺往上遞了折子,如今已經批了下來。說是賢德妃娘娘明年正月十五上元節時回來省親呢。」
雪雁皺了皺眉,又立刻問道:「哥哥和嫂子是什麼意思?」
平兒湊在她耳邊悄聲道:「我們奶奶那日去老太太那兒,無意中聽到點事兒,像是老太太讓二太太開口,向賢德妃娘娘提了你家小姐和寶玉的事兒,若是能將兩人湊在一堆最好,若是不行,也讓見見寶姑娘。奶奶讓我來給你帶個信,上元節能不在府裡最好。」
雪雁心中一驚,想到當時進大觀園就是元春的旨意,難不成元春當時就被吹了耳邊風,所以才讓這些人都一起搬進去的?這也難怪,她就一直都覺得奇怪,明明都封了妃的人,怎麼會這麼不注意男女大防的問題。
雪雁想到這裡,感激的抓著平兒的手道:「回去告訴我嫂子,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日後若要我出手相助,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平兒掩嘴笑道:「你往日對我們好,我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你若還要報答奶奶,奶奶只怕渾身都不自在了。」
雪雁心中不禁大為慶幸,當初要不是因為跟平兒關係好,多管閒事拉了王熙鳳回頭,那今天這個消息只怕也不會傳到耳朵裡頭來了。這因果報應果然不是騙人的,她種了善因才有這善果,當真是阿彌陀佛上帝保佑感謝真主聖母瑪利亞。(。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readnovel。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