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妝隔著窗外看著丞相府的一草一木,嘴角微勾,亭廊寬敞,時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丫鬟婆子而過。而且方才進來的時候,周圍也是站著一排排的護衛,可見必是戒備甚嚴。這麼多的房子,到底哪一間能夠藏下兩百萬兩銀子呢?
兩邊的廂房絕對不可能,這都是一般留著招呼賓客或者大臣的,丞相既然是隻老狐狸,那麼肯定不會笨到如此地步,將白花花的銀子放在廂房之中。那麼那些姬妾呢?也不可能,丞相謹慎至極,更不會相信任何人。一般的官宦人家,必然是有暗室的。柳眉妝站起身,推開門便走了出去。
正好,此時旁邊的兩扇門也同時被推開,赫然就是顧三公子和柳若楓。柳若楓的紗布很新,可以看出必然是剛換的。在來之前的路上,她就已經暗中找柳若楓商量過,當然也包括那兩百萬兩官銀。她與柳若楓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自然不會藏著掖著,都是為了家族都是為了能夠扳倒丞相和馮文海。再說,柳若楓的才智也絕對不差,兩個人在一起總比她一個人好。
「表兄,我瞧著今兒個天氣不錯,我窩在房間裡也沒事兒,正想著找兩本書過來看看,你要不要一同前往?」
「自然。」柳若楓一笑,自然清楚了柳眉妝的意圖。剛好,他也閒不住,尤其是在知道了滅門之事的真相以後,那就更加閒不住了。視線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顧三公子,心存幾分忌憚,畢竟是丞相的外甥,總歸防著點是沒錯的,須臾,便道。
「顧三公子怎麼也出來了?可是要與我們一同去找兩本書來看看?」
柳眉妝看了眼顧三公子,她也知道要他大義滅親有些難度,所以她一開始也並沒有強求他非要做出個選擇。移開視線,柳眉妝只是淡淡一笑,只要顧三公子不防著他們辦事就可以了。
「你們又沒去過藏書閣,我畢竟在丞相府住過幾次,自然熟悉一些。」言下之意便是,我帶你們過去。
顧三公子對著柳眉妝一笑,卻是在說明了他的決定。話落,便想著拉著柳眉妝一起過去,可是無奈丞相府有這麼多人在場,於理不合,當下也只能壓住自己心頭所想。之前他來過京都,也參加過丞相的壽宴,再加上一直都是住在丞相府,他們二人自然是沒有他來的熟悉。與其讓他們這麼誤打誤撞的亂逛,還不如由他帶路。
柳眉妝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乾脆,心裡觸動之時卻又有幾分疑惑。事實上,一個男子能夠為自己做到這個份上,足以說明他的情意。可是自從來了京都以後,她總感覺顧三公子便的有幾分不尋常,至於是什麼原因,她也完全說不清楚。
「三位公子,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習慣,還是這些下人怠慢了你們?」陳管事的忽然出現,面帶笑意看著三人,邊說著卻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圍的下人,暗諷他們伺候不好貴客。這顧三公子和柳貢士是什麼人啊?那可是丞相看中的人,前途無量。若是因為這些下人失職,伺候不好,他非得好好整治整治才是!
柳眉妝站在中間,卻是不說話,如今人家看中的可是柳若楓和夫君,她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一個小嘍囉,人微言輕。
「不是,只是我待在房間裡有些煩悶,所以想去一下藏書閣挑兩本書看兩眼罷了。」柳若楓一笑,客客氣氣開口。
陳管事的腦筋轉得也快,丞相可是專門在這二人的房間放了不少書籍了,而且都是以往與殿試有關的。為的就是希望這二位安安分分的溫習,以方便在殿試之上出盡風頭。可是看如今這情況,莫非這其中打得什麼別的主意,若是如此,那可真是要防著一點才是。
「陳管事,我這二位朋友比較喜歡一些雜記,所以我正準備帶他們過去藏書閣看看。」顧三公子適時看口,打斷了陳管事的思緒。
「呵呵,原來是這樣。」陳管事的也不作他想,只是看了一眼顧三公子,卻是恭恭敬敬。
「對了,陳管事突然來我們這裡可是有什麼事情?」柳眉妝突然開口,卻是十分聰明的轉了話鋒,再和陳管事這麼糾纏下去,可不一定不會被陳管事發現什麼。
陳管事經這麼一提,似乎這才恍然大悟起來,精明的視線打量著柳眉妝。之前他沒怎麼細看這位小公子,是因為丞相說過這公子沒什麼重要性,如今一看他卻是粉雕玉琢,玲瓏秀美,竟比那郡主還要美上三分,不由得驚艷。轉念一想,能夠和三公子以及柳貢士相交的人物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當下多了幾分恭敬。
「柳公子說的是,都怪老奴一把年紀了,差點將這正事兒給忘了。丞相方才跟老奴說,殿試定在五月十五,叫老奴來跟兩位公子說一聲兒,讓兩位公子做好準備。」
身為丞相,公然作弊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殿試從來都是由聖上親自出題,丞相之所以如此費心,自然是因為想要拉攏顧三公子和柳若楓。如今朝廷之上,能夠與丞相鬥法的,就只有陸侯爺那隻老狐狸了。若是在科舉的事上,丞相得了先機,以後在朝中必然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什麼陸侯爺,什麼喬閣老,又何須忌憚他們半分!
「三位公子不是想要去藏書閣嗎?老奴這就帶你們過去。」
柳眉妝在心裡翻了翻白眼,她敢斷定,柳若楓與顧三公子必然也是如此。若是要陳管事前去,他們前去還有什麼好玩的。身邊跟著一條尾巴,如何能夠讓他們放下心來?
「那真是麻煩陳管事了。」柳若楓開口道謝,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他們怎麼都得規規矩矩的才是。
顧三公子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卻正在這時出現了兩個小丫鬟,不由得挑眉,看來陳管事就算是有心也是無力了。難得的,顧三公子扯了扯嘴角,頗有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