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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7章 玉玄御風 文 / 柳瀟夕

    「我血煞妄為嗜殺魔頭,沒想到你才是真正的狠角色。」血煞猙獰的面容擠成一團,他手掌一翻,洶湧的黑色就化為一柄黝黑色的長槍。黑色長槍瞬間暴漲成數丈長短,詭紅色的槍尖血浪翻滾,似乎下一刻就要將罩下的碩大掌印撕裂。

    幻祭屈指一抓,呼嘯而下的深黑色掌印上,五根粗大的黑色指柱也彎曲朝下,如同一個困牢,死死抵住飛刺而來的巨型長槍。

    幻祭的身形如飄飛的落葉般搖擺而起,按著毫無規律的軌跡探進血煞。在血煞真氣狂湧,一槍刺破深紅色掌印之時,幻祭全身的黑色已經凝成一柄深黑色的大劍,托住他的身體朝血煞瞬殺而去。

    血煞心裡一駭,手中長槍橫掃而下,「匡當」一聲,與黑色大劍撞在一起,頓時,黑色凝成的長槍和大劍之上都出現了條條裂縫。

    這一下撞擊,只是略微減緩了大劍的速度,卻完全沒有擋住它的鋒芒。幻祭在大劍之內狂吼一聲,被催動的大劍速度一下提高了十倍,連站在百丈開外的鏡花也只能看見一道黑色的殘影,利斬而去。

    血煞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雙掌齊揮,長槍再度暴漲,結成一道厚厚的黑牆,橫在大劍的鋒芒之前。

    血煞對自己的這道防禦充滿信心,但就在他剛放下心來之時,他陰冷的瞳孔急劇收縮起來,因為他看見,衝來的大劍沒有減緩速度,而幻祭已經破劍而出,他咬開舌尖,吐出一口本命精血,精血之外,黑氣狂暴漫卷,再度聚成一把黑色大劍,瞬殺而來。

    「瘋子。」血煞狂吼一句,隨後他便看見,自己全力驅使的長槍和橫斬而來的大劍拚殺在一起,眼前霎時黑煙瀰漫,炸開的黑氣如刀般四甩開去。長槍和大劍寸寸斷裂,化為虛無。

    血煞被一股絕大的氣勁推得向後退了幾步,在他還沒有做出反應之時,另一柄大劍已經斬了過來。

    「啊!」萬分的淒厲的慘叫,頓時在這個灰黑色的空間內傳散開來,讓百丈開外一直咯咯直笑的魔女鏡花也觸目驚心。她點風而起,身姿一晃之下,來到爭鬥的兩人身邊。

    幻祭仍然被裹在一把懸空的大劍之中,大劍的劍尖已經刺進了血煞的眼睛,是他的左眼,那只本來已經瞎了的眼睛。饒是如此,血煞也痛苦至極,狂嘶不已,左眼中濃黑和鮮紅色的血液奔湧而出,好不歡暢。

    砰!

    黑色大劍炸為成百上千的氣刃,四射開去,幻祭黑色的身影重新浮現而出,急退之下,掠到鏡花身邊。

    「你是個瘋子,你簡直是個瘋子!居然燃燒自己的本命精血,搶奪天劍仙衣你有如此決心,我就不相信那絕品仙器不是我血影鏡的囊中之物。好你個幻組之長,好你個好勇鬥狠的幻祭。」血煞腳步踉蹌,退後幾步,不停地高聲狂吼著。周圍不停有黑色身影閃而過,但卻無人駐足觀察,或者插手。這是兩個組長之間的私鬥,他們不能插手,也無能插手。

    血煞穩住身子,他手中黑氣纏繞而起,飛進那只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的左眼中去,少頃之後,他左眼中紅光大盛,流出的鮮血也逐漸放緩,直到無一流露而出。

    「這次是刺你已經瞎了的左眼,如果你再敢放肆,我就讓你變成真正的瞎子,或者直接了結你,送你去鬼界當鬼奴。怎麼樣?」幻祭身子一晃,一大口烏黑色的鮮血吐出,他隨手擦去嘴角邊的大片鮮血,毫無表情地道。

    「怎麼了?」鏡花一把扶住臉色蒼白的幻祭。

    「沒事,燃燒本命精血後,會有這反應。」幻祭一把推開鏡花,冷冷道。

    「你!」血煞作為四大組長之一,在血影鏡中也是個呼風喚雨的角色,哪裡受過這等輕蔑。他被人稱為嗜殺魔頭,在血影鏡中只有人怕他的份,但站在幻祭面前,他卻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有滿腔的屈辱和怨恨,但都不能發洩,他現在才看清這幻組之長的狠絕。在血影鏡之中,幻組之長的確可以對其他三組成員進行裁決,血煞知道,如果幻祭真把自己殺了,依著鏡主對他的看重,說不定此事真的不會追究,但自己卻對他無可奈何。

    首先,血煞明白,要殺幻祭,以他自己的能力不一定殺得掉,就算勉強殺掉在鏡主前面的那一關也不好過,而且過不了。這幾個月來,鏡主對幻祭的看重,他是看在眼裡,放在心裡,卻不能講在嘴上。

    所以,此時此刻,看著幻祭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血煞也唯有忍住怒氣,踏步離開。

    幻祭微微一調息,便繼續邁步向面前的小路走去。越往前走,小路的血光就越亮盛,血腥味也越濃重,直到小道完全被淹沒在一片血色海洋中時,幻祭才皺眉停下腳步。

    這條灰暗的小道延伸到了一片血色深坑邊緣,血色深坑廣闊無比,裡面完全是鮮紅色的血液在翻滾咆哮,時不時從血潭中炸起條條碩大的血龍,衝出深坑,然後在半空中止住,化為血雨降下。

    「不就是泡上一天一夜麼?」

    幻祭站在血潭邊緣少頃,想都沒想,就飛跳入血潭之中。在他還離著血潭有幾尺的距離之時,血潭中的血液翻滾得更加厲害,如同被煮沸一樣,一天天血影被拱出,彷彿血潭中有無數細長的生物在遊走一般。

    「嘩啦!」

    無數聲血流奔騰聲響起,一條條深紅色的細影飛竄了起來,朝落下的幻祭射去。仔細一看,這些密密麻麻迎空飛起的細長生物居然全是盤曲著的小蛇。小蛇全身呈現深紅之色,上面綴滿黑紫色的花斑,一看就是劇毒之物。

    幻祭一跳下血潭,血潭中無數小蛇就拉直身軀,朝幻祭飛射過去。一時之間,幻祭就如同一個活動的靶子,上面插滿了「利箭」,而這些「利箭」就是拉直身軀、咬住幻祭的小蛇。

    血潭中不斷有小蛇跳起,咬向幻祭。直到幻祭整個身軀都被恐怖的小蛇佔據滿,其他的飛起的小蛇才不甘地落入血潭中。

    一刻鐘過後,幻祭滿身的小蛇發生的徹底的變化,原本深紅色的它們盡數變成深黑色,拉直的身軀也柔軟下來,垂掉在幻祭身上,如同全部死去了一般。

    幻祭用勁一震,掛在身上的小蛇就全數被震開。血潭再次翻滾起來,一條又一條小蛇飛起,咬住掉落下的死去小蛇,爭相進食。更多的小蛇則是直接朝幻祭飛去,幾個瞬息之後,他的身上又插著滿滿噹噹的劇毒之蛇。

    「一天一夜,這種痛苦也只有他受得了。」站在血潭邊緣的鏡花凝神望著血潭中一動不動的男子,臉上閃過不忍之色,在幾番歎氣之下,才搖頭邁步離開,此時的她完全不像剛才妖媚的魔女,反倒如同一個傷心難過的普通人界女子。

    清亮的早晨,明媚陽光照耀而下,經過淨白雲霧的過濾,顯得萬分的純淨。

    在青竹峰的一間清幽竹院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隻雄姿勃勃的飛虎,傲首闊立,威武至極。在飛虎的背面上,正躺著一名面相俊俏的巡山弟子。

    人們只聽說過「倒騎青牛」,卻沒聽說過「睡騎飛虎」,但這個人就是仰睡在飛虎背面上,頭枕著碩大的虎頭,悠閒至極。

    這名巡山弟子自然是蘇樂了。

    飛虎在竹院內慢悠悠地散步,好不威風。比起飛虎的威風,最讓人艷羨的就是蘇樂的舒服。他睜開眼睛,感覺照耀而下的陽光有些刺眼,便吐掉含在嘴裡的竹葉,翻身坐了起來。

    「怎麼樣,老大,想出點什麼來沒?」見到坐起來的蘇樂左思右想的模樣,眼巴巴守在一邊的帽帽立即蹦了過來。

    「沒!」蘇樂乾淨利索吐出一個字,便把目光盯到帽帽身上,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帽帽的肥胖身材,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才道:「帽帽,我決定了。」

    「老大,決定什麼了?」帽帽把一張肥胖的臉湊了過來。

    「我決定再睡一下。」蘇樂伸了一下懶腰,又仰面倒在飛虎背面,瞇眼深思了起來,但在帽帽正準備走開之時,他又猛然坐起,興奮道:「帽帽,你的御風術應該又有長進了吧?」

    「老大,問這個幹嘛?到現在我都還沒有突破到第四重呢。」帽帽疑惑問道。

    「帽帽,你全力使出御風術,來撞我。上次就是掉下飛天峰頂峰時,腦海中閃爍過一抹靈光,好像要領悟到第三重的訣竅,但回來一直沒抓到精髓。兩個月過去了,還是毫無收穫。我覺得以帽帽你的身材,再加上你的御風術,帶來的衝擊力一定會讓我產生危機感。說不定可以一下頓悟,抓住第三重御風的精髓呢。」蘇樂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方法管用,說完之後,他再度瞄了一下帽帽的身材,於是對自己的方法更有自信了。

    「可是,老大,我要是真撞上你這小身板,你還不得變成肉泥。」帽帽連連搖頭,臉上的肥肉都彈跳起來,動感十足。

    蘇樂躍下飛虎的背面,扎出一個堅實的馬步,然後道:「沒事,來吧。」

    帽帽想了想蘇樂的話,覺得有些道理,再說,他意識中的老大,可是強大得很,哪會被他一撞就倒下,雖然帽帽全力一撞,威力確實巨大。

    「老大,我來了。」帽帽身子一矮,粗粗的手臂一展,頓時他背面灰塵四起。他牙關一咬,在真氣的催動下,帽帽一大團的肥胖身子發出「啾」的一聲響,就朝兩丈開外的蘇樂砸去。

    御風往往只需一個念頭帶動,耗費的真氣微乎其微,但用真氣催發,能把速度提升數倍。帽帽為了讓自己的這一舉動達到巨大效果,便將識海中的真氣全部湧出。所以,他雖然身體肥胖,但在全力御風之下,速度絕對不是不借助千影靴的蘇樂能比的。

    一股灰塵撲到了蘇樂嘴裡,他在咳嗽之下便感覺眼前突然一黑,龐大的氣勢越挨越緊。他卻不能主動避開,不然就功虧一簣了。在帽帽又飛衝過一丈的距離時,蘇樂就感覺到那股龐大的氣勁壓得自己快要倒地,但他仍然苦苦支撐著,沒有避開。

    瞬息之後,帽帽肥胖的身形已和蘇樂無限接近,就在下一秒兩人就要撞上之時,蘇樂身子一動,已經如一條直線般飛拉出去。

    那抹靈光又出現了,而且被蘇樂抓住了,他已經真正領悟到第三重御風的精髓。

    在帽帽就要撞到他之前,他一直在心裡吶喊:「飛起來!飛起來。」然後在突然的一個瞬間,這句在心裡蕩漾的話像是擊中了身體內某個神秘的竅點,讓腦海晃蕩了一下。此後,腦海中散出無數個音符,「飛起來!,飛起來!」再後,蘇樂就真正的飛了起來。

    蘇樂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果然已經飛出了竹院,在小溪上閃身而過。在身子一動之時,他就冥冥感受到了自己真的突破到了第三重御風,而現在,事實擺在他面前時,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蘇樂又是意念一動,身子姿勢未變,緩緩朝石橋上降下。

    御風術和世俗間的輕功完全不同,蘇樂在瀟明城所掌握的低飛本領也不是御風術,而是低等的輕功。御風術由於是靠意念引動,所以可以做到隨意而發,而不受身體姿勢的干擾。

    世俗間的輕功,本來就是借助氣息的鼓舞和身形的平衡來施展的。在施展輕功之時,一定要維持著特定的姿勢,雖然可以通過調換氣息來改變,但也不能隨心而變。

    所以,御風術不受姿勢干擾,在飛行之時,比起竄、跳、沖、縱的輕功要瀟灑漂亮許多。當然,御風術比輕功速度也要快上許多,而維持時間更長。輕功耗費氣息很大,御風術隨意而飛,消耗的真氣微乎其微,兩者實在是千差萬別。

    蘇樂再次御風而起,如枚落葉般優飄揚落下,在即將墜地之時,意念一起,他身形又猛然拔高,隨後輕飄而下,落到帽帽身邊。

    以前借助千影靴的玄力之時,雖然速度極快,但幾乎是按著直線飛沖而過,根本不能收放自如,隨心隨意。掌握御風術之後,那一絲缺陷也就不存在了。

    「老大,好厲害,沒想到這辦法真有用。」帽帽拍手誇耀道。

    「是帽帽很厲害,不然,指不定我還有等上幾個月才能突破呢。」蘇樂呵呵笑著,他心裡明白至極,雖然突如其來的危險能夠激發靈光到來,但完全靠它的衝擊也不能突破。從飛天峰頂峰下來後,這兩個月,蘇樂一直在勤苦參悟,他也是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把法訣參悟透了、並且只要尋求一個突破口才能突破,於是才決定讓帽帽試試,沒想到真的管用。

    現在的蘇樂,借助千影靴的玄力,用上御風術,再加上真氣催發,那速度,比起一些歷練弟子的御風術都要強,瞬息之下飛躍數十丈的距離絕對不是問題。

    給讀者的話:

    不好意思,今天事多,更新晚了,四千五百字的大章,先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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