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來,蘇樂已經練完了所有的基本劍招,每一式劍招重複過萬次之後都深深烙在他腦海當中。而蘇樂現在的任務就是將每一式劍招逐一連貫起來,一遍一遍揮舞。
以方鳴翼的話來說,就是蘇樂對劍有一種特殊的親和力,每一式陌生的劍招在他手中揮舞出來都精準快速,力道分配恰到好處,為以後修煉大威勢的劍訣打下堅實的基礎。
蘇樂喜歡舞劍時的感覺,喜歡看著鐵劍泛出的寒光在眼前迴旋跳躍,喜歡鐵劍在空中發出陣陣鏗鳴,更喜歡靈魂與鐵劍心意相通的瞬間。這時,丹田內那股溫暖的氣息會奔騰而出,繞著全身運轉,隨後積聚劍身,尋找一個突破口,噴薄而出。
蘇樂在庭院內認真練劍,沒有看見上空一道白光閃爍而來。
急速劃過的白光在庭院上空一折,光芒瀲灩,陸飛揚踏空而下,落在屋面上。
這十幾天來,蘇樂很少見到陸飛揚,有時是匆匆一個照面,蘇樂還未來得及打招呼,陸飛揚就御劍而出。蘇樂問方鳴翼時,方鳴翼只是說陸飛揚有事去了。他想一定是劍霄門的事,暫時與自己扯不上關係,所以沒有再問,老老實實練劍,以求在論劍大會上露個臉。
陸飛揚的眉梢間掛著淡淡愁緒,站在瓦面上有些失神,當看見方鳴翼掠上瓦面時,才晃過神來,向方鳴翼微微行了一禮。
「覺得蘇小子怎麼樣?」方鳴翼指了指庭院內被劍影包裹中的蘇樂。
陸飛揚愁眉化開,展顏微笑道:「蘇兄弟真是進步神速,才十幾天就能把劍招練得如此精熟,一招一式凌厲無比,連內息也壯大了不少。雖然蘇兄弟體內真氣全無,但也能憑借強大氣息化為重重劍影,護住週身。不錯,普通人幾個月下來也難以到達這樣的程度。」
方鳴翼點了點頭,欣慰道:「這小子倒也沒有讓老乞丐我失望,一直嗷嗷亂叫說要拿論劍大會第一,但卻不是紙上談兵之輩,刻苦堅韌我是看見了。老乞丐我一定得讓蘇小子拿到論劍大會第一,讓他在危機四伏的瀟明城磨礪磨礪。」
陸飛揚面有疑惑之色,不禁問道:「既然長老想要人蘇兄弟拿到論劍大會第一,為何又要讓飛揚也參加論劍大會?飛揚倒不是自滿,蘇兄弟雖然悟性極高,資質也很好,但短時間內讓修為大幅度提升倒並非易事,難道是……」
方鳴翼愉悅的「哼」了一聲,接著道:「要你打敗所有的挑戰者,然後故意輸給蘇小子?」
「啊?」陸飛揚一時沒有聽懂方鳴翼的語氣,有些不知所措地道:「長老真要這樣,這可有違公平的原則,恐怕不太好吧!」
方鳴翼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陸飛揚,問道:「飛揚,你今天有點不在狀態呀,是不是有什麼事?」
陸飛揚苦笑一聲,搖頭道:「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些慌神,覺得什麼大事就要發生了一樣。飛揚居然懷疑長老會用不公平的手段讓蘇兄弟奪得第一,真是瞎想。」
方鳴翼擺了擺手,道:「這倒沒什麼?雖然我幾百年前做過幾年真正的乞丐,不過原則還是有的。說要讓蘇小子拿論劍大會第一,自然就是要憑他自己的本事拿到。蘇小子與飛揚你的差距仍然很大,要他短時間內跨過這段差距也不是易事。但蘇小子就是一個奇跡體,善於創造奇跡,他身上還有許多未確定的因素老乞丐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蘇小子體內的那股強大魂力已經開始被煉化,若是在論劍大會之前,能夠完全煉化魂力,一旦蘇小子爆發,也是勢不可擋。」頓了頓,方鳴翼鄭重其事地對陸飛揚道:「而且,在論劍大會與蘇小子比劍時,飛揚你必須使出你的絕招。」
陸飛揚面色微微一變,不可置信地道:「長老,你是說『截仙千劍斬』?我門四大劍訣參悟自然宇宙之奧妙,威震天下,『截仙千劍斬』雖為四大劍訣之末,但在飛揚一個歷練弟子手中使出也是威勢巨大,難以抵擋。蘇兄弟能抵擋得住麼?」
方鳴翼甩了一下袖袍,正色道:「若是飛揚你絕招都不使出的話,蘇小子能算是真正打敗你麼?飛揚你覺得為難的話,那就我親自上場,給蘇小子來個劍霄門四大劍訣的連番轟擊,反正瀟明城的論劍大會也沒有限定年齡。」
如果說自己上場蘇樂還有一線生機,那麼方鳴翼上場蘇樂就只有死路一條了,陸飛揚完全瞭解方鳴翼的實力。看著方鳴翼不容商量的表情,陸飛揚知道他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於是點了點頭,道:「蘇兄弟身上確實有許多隱藏著的特質,他與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不一樣。總而言之,飛揚相信蘇兄弟能在論劍大會上大放光彩,所以,就按長老說的去做吧。」
方鳴翼滿臉的皺紋被笑意佔滿,點了點頭。
隨後,方鳴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問道:「這些天,飛揚你有沒有什麼發現魔教新的動向。」
陸飛揚愁眉上染,歎息道:「暗炎宮門人行動頻繁,甚至頻繁地有些異常,但他們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跟得緊怕被發現,不跟緊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煉魂淵暗中待在瀟明城,沒什麼行動,好像也在密切關注著暗炎宮的一舉一動。其他兩大魔教蹤影全無,沒一點消息。這些天來,沒什麼大的發現。」
方鳴翼向前走了兩步,在瓦面邊緣看了庭院內花叢一眼,淡淡道:「四大魔教狡猾奸詐,沒有什麼重大發現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他們表面上是攻守同盟,實則各自防範,即刻分崩離析也不足為奇,這倒對我們有些好處。所以,我們也不必要知道暗炎宮的人到底在幹些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不過,十幾天前,飛揚無意發現妖界的妖靈與暗炎宮門人有些聯繫,那妖靈已經化為人形,修為相當不低,也是個角色。」
方鳴翼微微動容道:「百年前妖界幾乎全部力量都被我劍霄掌門用無極鏡禁制在隱幻谷,只有小股妖界力量逃脫在外。沒想到才一百年過去,它們中就修出一個達到幻獸境界的妖靈。雖然一個幻獸境界的妖靈並不可懼,但如果他把那逃脫的妖界力量統率起來,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
陸飛揚沉吟道:「那天飛揚還與妖靈交過手,妖靈妖力強盛,如果久戰下去,飛揚定會落敗。但那天,飛揚與妖靈交手的地方被一股絕大的氣場籠罩住。如果那股氣場對人進行攻擊的話,可以瞬間把人碾成粉末。妖靈也正是懼怕強大的氣場,才不戰而逃。」拍了拍頭,醒悟道:「對了,也正是那天,在小村莊的小道上,我們遇見了蘇兄弟。我想那氣場一定是蘇兄弟在不知不覺中釋放出來。」
方鳴翼沉吟道:「天武神脈傳人一旦降生就會產生強大氣場,但這氣場只是存在片刻,過後就會蹤跡全無。按理說蘇小子能發出氣場應該是在他降生之時呀,真是奇了,罷了罷了,這小子本來就是一個怪胎,不想也罷。」
「掌門預料絲毫不假,三界動亂,首當其衝的就會是瀟明城,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一時,這些妖魔鬼怪也鬧不起。」隨後,方鳴翼面色一陣黯然,不由出言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