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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2章 倔強少年 文 / 柳瀟夕

    方鳴翼說真正的修煉明天才要開始,回到房間的蘇樂很是興奮,也對明天多了一份期待。但他並沒有因為此事而激動得無法入睡,在自己房間內呼吸吐納了十幾次後,就排除了一切雜念,穩穩地睡了過去。

    這美美的一覺睡得極為徹底,醒來時已經到了大天亮。

    蘇樂精神大好,迅速穿好衣服,打開窗戶準備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然後就看見方鳴翼的腦袋從窗戶外面鑽了進來。

    「幹嘛?」蘇樂嚇了一跳,死死盯著方鳴翼的腦袋。

    不由分說,方鳴翼一把將蘇樂從窗戶口拖了出去,他只感覺眼前景物一晃,然後自己就穩穩地站在庭院內了。

    方鳴翼神色肅穆,花白鬍子迎風飄飛,青色道袍獵獵作響,但他的手中卻只拿著一把木劍。

    「乞丐爺爺,也不用這麼急吧!直接把人就從屋裡拎了出來。呃,不是要真正開始修煉仙法麼?怎麼拿把木劍,這木劍雖然輕盈,但只能用來做柴燒。一點也不鋒利,而且揮舞起來沒有一絲重量,怎麼能拿木劍練習呢。」蘇樂看著仙風道骨的方鳴翼手中卻拿著一把難看得要死的木劍,造型實在怪異。

    「只有不入流的角色才以為木劍只是用來做柴燒的。」方鳴翼木劍脫手,蓬然真氣縱橫怒放,木劍一分為十道光影,在庭院花叢內沉浮迴旋,聚散分合。

    花叢在氣勁的鼓舞下,有節奏的擺動著,輕盈纖薄的花瓣從花叢中飛出。

    落花飄舞,穿越花徑,如粉蝶般翩翩飛掠,圍繞在蘇樂身邊,淡淡馨香聞之欲醉,蘇樂情不自禁伸出手,欲輕輕撫摸穿梭不息的粉紅花瓣。

    方鳴翼雙手一握,木劍一陣鏗鳴,飄飛在蘇樂身邊的花瓣朝他一收緊,他立刻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勁壓住他的胸口,一時呼吸不暢,眼前全是明晃晃的紅影。

    方鳴翼木劍一收,緊緊束縛住蘇樂的萬千花瓣散落開來,紛紛揚揚,落成一地的粉紅。

    真是漂亮至極,乞丐爺爺去炫耀這一招,不知會迷死多少風情少女,剛擺脫束縛的蘇樂一邊想著一邊看著那把難看的木劍。

    隨後,他恭敬地從方鳴翼手中接過木劍,仔細端詳了一下,道:「這劍雖然醜了一點,與我的形象不太相配,不過我還是湊合著用吧,乞丐爺爺,我們開始吧。」

    方鳴翼撫了撫花白的鬍鬚,點頭道:「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晚上呼吸吐納以增強氣息,煉化魂力,白天自然是練習基本劍式。基本劍式最簡單也最為重要,高手對決不但講究真氣的強大,更要注重每一劍的精準,不能有過一毫的偏差。今天你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練習刺,不間斷地刺,就一萬次吧。沒有完成這麼簡單的任務不准吃飯,不准睡覺,現在開始吧!」

    瞧方鳴翼說得這麼輕鬆,蘇樂徹底懵了,不間斷刺一百次,以自己不差的體能還能堅持,一千次,拚死拚活勉強也能搞定,一萬次,那不就是死定了。

    蘇樂立即流露出只有看見大把大把錢才有的表情,對著方鳴翼傻笑道:「乞丐爺爺,我今早還沒吃東西呢,一萬次是不是也太多了,這條手臂刺斷了也刺不出一萬次來呀。」

    方鳴翼伸出手來,道:「那好吧,木劍拿來。」

    蘇樂心花怒放地將木劍遞了過去,誇讚道:「就知道乞丐爺爺不忍心。」

    方鳴翼點了點頭,醒悟道:「蘇小子你說這木劍太過輕盈,只能用它做柴燒,要拿有些重量的劍練習才好。老乞丐我想了一下,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所以就這樣吧!」手臂一揮,一把厚重的鐵劍掉了出來。

    蘇樂的笑容僵硬在空中,啊,我多想唱一首歌呀,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我睜開眼睛還是天黑,他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刮子。

    「若是覺得鐵劍也不合適的話,沒關係,比這把鐵劍要重的劍比比皆是。」方鳴翼袖袍一甩,留下愣在庭院內的蘇樂走了。

    與鐵劍只有三尺的距離,但蘇樂似乎失去了拾起來的勇氣。

    「今天一萬次,一次也別想丟掉,若是覺得時間足夠充裕,就多多在那裡休息一下吧!」屋內傳來方鳴翼的聲音。

    蘇樂咬牙拿起鐵劍,這算個屁事,哥在生死邊緣掙扎過多少次,不還好好的活著,刺劍算什麼挑戰,不過刺一萬次劍除了可能把一條手臂徹底毀掉外,真還能取得劍法上的成就嗎?

    刺!

    蘇樂吼了一聲,用力刺出第一劍,隨後手不停下,全神貫注刺劍。他假想著前面就站著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敵,即使手臂越來越沉重,也絕不放下手中的劍,在堅持中,一劍一劍刺了過去。

    很快,一百次就過去了,僅僅是個開頭而已,但蘇樂的手臂已經開始酸麻起來,鐵劍本來就不輕的。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匯聚在一起,流進蘇樂的眼睛中,他使勁眨了眨眼睛,仍然不停下手中的劍。

    就算再苦再累,我就是不放下手中的劍,能奈我何!蘇樂是個嘻嘻哈哈的人,但骨子裡卻有一股強大的韌勁,也是憑著這股堅韌,他最終在這片陌生的領土中,一步一步迎著苦難前進,創造出前所未有的神話。

    刺!刺!刺!

    數百次了,蘇樂每刺一次就吼一聲,以此為動力,不停地刺出手中的劍,即使他的右手已經有些不受控制。

    一千次,是一種突破,卻也彷彿是一種極限。蘇樂手臂重如鐵鑄,雙腿打顫的幅度越來越大,每一次刺劍都能拉動全身酸楚的肌肉,每一塊肌肉的運動都會扯出全身的疼痛。

    蘇樂狂吼了一句:「老子就是不停下,你能奈我何。」他便這般機械地堅持了下來。

    兩千次,是真正的極限了。蘇樂腦袋尖銳地疼痛著,劇烈打顫的雙腳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他手中的劍還在不停的刺,但腿卻開始彎曲,倒下地去。

    方鳴翼的身子飛掠成一條淡影,落到蘇樂身後,一掌抵在蘇樂背後,一股清爽的氣流鑽進蘇樂體內,但這股氣流只是讓他頭腦清醒一點,並讓他的腿有力量支持住自己沉重的身體,並不能幫助他減輕他的一絲痛苦。

    那個背影,搖搖欲墜,卻憑著自己的韌性苦苦堅持了下來,汗流濕了一地,方鳴翼不禁微微動容。

    蘇樂每刺一千次,身子就像是失去所有的支持,要倒下地去,方鳴翼也會在這時給他站起的力量。

    蘇樂腦袋中只有一個字,那邊是「刺」,不停地刺,死死地刺。蘇樂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的手還在動,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有了靈魂的木偶。那把劍也彷彿融入靈魂之中,靈魂之中,有一把劍,不停地刺,從早晨到黃昏。

    鐵劍和靈魂,有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微妙並且揮之不去,鐵劍甚至帶著蘇樂的手向前刺去。

    嘻嘻哈哈什麼都無所謂的少年,卻有些驚天動地的倔強,他便是蘇樂。

    「一萬次到了。」方鳴翼不知何時已站在蘇樂背後,對著還在不停刺劍的蘇樂道。

    蘇樂像是突然之間被完全抽空了,再也支撐不住暴痛的身體,重重摔倒在地。

    方鳴翼心裡一緊,飛掠過去抱起蘇樂,臉上是濃濃的讚賞之色。

    蘇樂雙眼緊緊閉著,身體也不時微微抽搐起來,方鳴翼撫過蘇樂蒼白如紙的臉頰,歎了一口氣,道:「好小子,以後大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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