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光線有些暗,別特意遮掩住的強光阻隔在外,屋中只有層層細密的陰影。
薩月進門,識趣的沒有出聲。
「怎麼現在才來。」在榻上斜歪坐著的男子淡淡出聲。
音色平淡分辨不出的喜怒,薩月抬頭第一眼便是想要看清楚男子臉上的表情,然,暗淡的房中,只能看見那張臉上平凡的五官輪廓,臉上的表情都看不見。
「我……我……」薩月猶豫了片刻,她自然是不敢將心底的抗議說出口,只能隨意扯謊:「我只是擔心的會有人跟著我,所以我在外面遊蕩了一圈才回來,沒有耽擱多久,東西我帶來了,給你!」
薩月擔心男子再出什麼岔子,又出聲,想要為自己辯解:「我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紅月對我沒有多大作用,所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
「夠了,我知道你也不去會跳出來玩弄些什麼,你是聰明人,將東西快些給我。」男子並不想和薩月說太多,他只要紅月。
薩月點頭,緩緩從懷裡將拿捏許久的紅梅髮簪,緩緩遞了過去。
男子勾唇接過,手只是將將碰觸到,他身上的另一處發出了快速的動靜,似乎散發一絲迅猛光斑。
薩月指尖勾了勾,猶豫搖擺,想要反悔。
然,此時她兩的留在殿下身邊伺候了。」
「你,還要面具?」男子撫摸著手中手中的紅月,指法輕柔像是對待自己的情人一般,衣襟口位置的另一處,想來是傳言中的另一半紅月,有所感應一般,在他身上大動閃爍,然而,男子卻彷彿沒有看見一般,一直輕動著薩月送出的紅月,溫柔的,唇角笑得肆意。
薩月不明白男子為何要這樣區別詫異對待,不都是紅玉?
她面無表情緒的點頭:「我還要錢。」
「當然,我們現在各求所需。」男子爽快應下,在手中輕拍擊掌發出清脆聲。
立時。
從薩月根本就沒有發覺的角落中,走出兩道黑色的身影,兩人集中往薩月所在方向走去,面無表情的臉上,只有嗜血的殺機。
是的,殺意,男子絕對不會留下薩月這個活口,特別是她對紅月這般瞭解和覬覦!
此時!薩月也感應到了自己潛在的危險。
臉上一片煞白,薩月怒斥道:「你想做什麼?你想對我動手?不,不可能,你搞清楚了!你說了我們是合作關係!你不能殺我。」
男子勾唇冷笑,笑得肆意無邪,平凡的面皮上,慘白的臉色像是用冰雪製成,他的聲音比冰雪更冷,更無情的隨意:「是啊,我幫你,你幫我,如今交易達成,我們兩兩互補虧欠,我想殺你,就殺你!」
「不!你真是言而無信!」薩月心慌,在兩道黑影靠近時,不由往後哆嗦退了兩步。
還真是愚蠢,太過相信人,竟然被人算計了!虧她還笑滿珠蠢得不切實際!
男子無上笑了笑,只淡淡道:「從你身上學來的。你讓我安排滿珠的去處,最後還不是特意找了人在船上動手腳,讓她永遠閉上了眼睛,還真是該好好謝謝你為我上了這麼認真的一課,用完就要扔乾淨才行,你說對不對?」
薩月那惱怒的睜著眼,想要奮力甩開靠近的兩道人影,然,他們有備而來,她怎麼鬥得過!薩月掙扎,向男子手中的紅月搶去,用紅月,誰也搶不走!
男子勾唇冷笑,手在她看的見的目光中,掏出另一方盒子,盒子裡面靜躺著一枚紅梅髮飾,薩月身形一僵,怔愣片刻間,便被人拽住的頭髮,狠狠撂在了地上。
「碰!」一聲,薩月被摔得頭腦發漲,男子冷冷斜睨了薩月,就在薩月面前,將紅梅髮飾徑直和紅梅髮簪靜靜觸碰,也未曾有所動作,神器下意識的便凝聚在一了一處。
霎時間,原本閃爍迅猛的強光,此時散發出了更大的紅光,紅光將陰暗的屋子裡所有人的表情和面容都被賦予上了一層絢麗的紅,在來不及驚歎之餘,兩枚分裂的紅月自動已經合併好,男子率先將紅月收好。
此時的紅月竟然乖順的聽話,它找回了自己的另一半,頓時少了身上大半的戾氣,只是作為神器,它們只認神器之主,是以,它在同一時間內,發出了一道刺激人皮膚的冰裂提醒著慕瑤。
平息,紅光收攏,彷彿之前的看見的只是幻覺,薩月喃喃,直接告訴她紅月發生了變化,至於變化在哪,她現在覺察不出……
她翻身掙扎要起來,不管如何她現在保命要緊,怎麼辦,她還不想死,這兩人擺明了就要她的命,她以手後撐著地,步步向後撤著,心下抖動害怕的厲害:「你放了我,紅月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不想聽了嗎?」
男子睜著眼,斜斜勾著的唇,一雙眼清冷洞悉的可怕,他眨著眼,冷聲道:「我現在不想了,紅月到手之後,薩月你必須死,這件東西我不喜歡被人惦記著。」
薩月瞪眼,似乎真瞧出男子必殺的狠意,繼續後退躲閃著:「不,不……喜歡,可是我根本不打算奪走紅月啊,公子,我真沒有和你搶的意思,求你開恩別殺我!」
「啊!頭髮被人緊緊拽住,借力提了起來,劇烈的撕扯感讓薩月頭皮一陣發麻,她身不由己的被扯站起,喉間發出慘叫聲:「啊,救命!救我,救我,求公子救我啊,我不想死!」
薩月還沒想到自救的辦法,被人猛烈提起,頓時心慌一片,眼底想要隱藏起來的恐懼和駭然,盡數流了出來,只能求饒:「我好不容易活著等著慕瑤死了,我不能死!公子紅月是你的,對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覬覦,只要你別殺我,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
「做牛做馬?」男子抬手,讓逮住薩月的兩人鬆手,自己則是一步一步從榻上走下,素色的衫子微微帶著褶子走動晃蕩,腳下趿著鞋,走路卻是不徐不疾平緩淡然、
見他靠近,薩月心底一喜,看來男子是想通了,自己興許不會死!
「是!做牛做馬,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反抗!」薩月道。
「是嗎,我的確感興趣了。」男子在一會兒說話的功夫,已經走進了薩月身畔,兩人靠得很近,以至於,薩月還沒看清楚男子是怎麼動手的,他的手已經快速扣在薩月的脖子處。
他森冷著語氣對著薩月出聲:「我要你死,你會不會現在就死,你若是做到了,我就信你。」
言罷,他的手便開始用力,暴突的青筋覆蓋了滿手,手中不停掙扎著薩月,雙手掐著,搬動著,可惜小小的力氣怎麼也鬥不過男子下得狠戾殺機,短短幾秒鐘時間,薩月雙眼開始泛白,臉色發青,出氣比進氣少,儼然一副窒息的模樣。
男子陰測測一笑,貼身朝著薩月耳邊呢喃,告訴了她最後一個消息:「你知道嗎,慕瑤沒有死,所以失敗的人注定是你。」
薩月不可置信的瞪著眼。
緊接著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咯吱」聲響起,薩月頭歪身形長長顫慄,雙眼暴突的一剎那,已經斷了氣!
男子嫌惡的收回了手,淡淡掃了一眼已經被扼斷喉嚨的薩月,冷冷哼了聲:「你們趕緊將屍體處理下,我想他們等會便會來了,我們得離開了,呵呵……哎,要不是要離開,我真想要看看他們趕來,算計一場空的模樣!」
「是!主子,外面似乎已經有人來了!」
「是嗎?比我想像中了早一分,好吧,將屍體扔在這交給他們自己處理。」男子沉沉一笑,改口說道。
反正薩月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從紅月出現之後的一步棄子而已!只是,他原本沒有打算殺了她滅口,可惜的是她自作聰明,若是早些殺了慕瑤,這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牽扯到了他,牽扯到他,那麼她就算不知情也要死了!
三人迅速出門,瞬間閃入了對面的一道房中,房門窗戶正對著一道荒蕪的廢棄院子,兩人輕輕打開窗,有著男子先行,男子站在窗欞,聽見對面房門被推開,唇角的笑意猶如夏日初霽的荷花,清麗淺淡。
對面,他們一行人出現的太過明顯,為了避免引人注意,慕瑤與南逸驍兩人迅速衝進了屋中。
然,事實卻證明他們晚來了一步。
空蕩蕩的屋中,還有淡淡的熏香,溫暖的氣息,讓慕瑤和南逸驍不禁一愣,人似乎剛剛離開!糟了!來遲了!
南逸驍擰著沉出水的眉心:「你在這,我必須趕緊通知人追上那幕後之人,不能再讓他跑了!」
音落,人已經快速轉身,走下樓去!
只餘下慕瑤一人沉寂站在屋中,她指尖紅梅印記已經不見,然,在路上一記冰痛感,卻已經似乎讓慕瑤察覺到了紅月的提醒,他們一路追上,怎麼會讓幕後之人這麼快就算計到了消息!
彷彿這人早就已經知曉了她的心思!
這人是誰!還是在他們周圍,他早已經佈滿了眼線?
這一認知,不得不讓慕瑤重新審視這個幕後之人,究竟是誰,無端感覺到了一種棋逢對手的緊迫感,他也在找神器,且他似乎也知曉神器的作用,會不會他手中也有神器?如果是這樣,那麼下一步的目標會不會是她手中的神器?!!
慕瑤迷茫,看來她一開始就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垂眸,餘光便掃見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人,死瞪著一雙眼,齜牙猙獰,這幅模樣不是薩月又能是誰?
慕瑤冷眼瞧著,眨動了一下眼,隨後吸氣冷笑:「呵,想不到最後竟然死在了這,薩月,也算是多行不義的代價。」
身後陸陸續續進來了玉琪禪、丹青與卡其等人,慕瑤抿唇,最後看了一眼薩月,勾唇輕扯出一抹艷色的笑,隨意不羈道:「看來,我們是遇上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