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眨著無辜的眸子,似是聽不懂南逸驍的弦外之音,歪頭呵呵輕笑:「阿驍,不用客氣。」
真是裝得一手好萌!
慕瑤扮豬吃老虎的模樣,氣得南逸驍倏爾起身,鬆開慕瑤的手,大步流星往前方而去。
看著南逸驍走遠,慕瑤又是一陣低笑,殿下可真是辛苦你莫名躺槍了!
「怎麼了,你和阿驍吵架了?」從樓梯上方走下一道身影,看見走遠的南逸驍,淡薄的唇瓣靜靜微抿。
原本輕笑愉悅的慕瑤,收斂住臉上的笑意,微抬首,靜靜地,看著站在樓梯階上的薩月,淡淡應聲:「嗯,阿驍脾氣向來不好。」
「嗯,看出來了。」薩月同樣回答的語氣有點淡,而後又問道:「你和阿驍應該不是親兄妹吧,感覺你們長得不像。」
慕瑤總算察覺出薩月於她的古怪在哪了!她的語氣,生硬而又帶著高高在上,明明是在詢問別人,非要弄得像在命令別人一樣,所以她也同樣不喜薩月吧!
「我為何要回答你的問題?」慕瑤冷聲道,冷硬的臉上,嬌俏動人的笑意早已經消失殆盡。
薩月明顯被慕瑤的話問得一愣,反應過來,整個人便陷入沉默,沒了聲響。
只是目光緊緊鎖定在慕瑤臉上,悶悶從樓梯上走下來,在靠近慕瑤時,才出聲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你若是不高興,我便不問了。」
這是什麼意思?有幾分琢磨不透薩月的心思,慕瑤頷首收回目光,從一側走出冷著面孔並不打算和薩月單獨呆在一塊。
只是一旁的薩月卻不著痕跡的跟了上來,口中依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阿瑤,我是不是語氣不好,你一定要見諒。」
「嗯,我見諒。」
兩人腳步在甲板的一側一前一後走著,薩月見著慕瑤表情平淡,又禁不住驀然扯開話題:「你沒有生氣就好!我對於你們只是好奇而已,我病了幾日,對你們並不瞭解,所以問得有些多了。」
「嗯。」慕瑤的點頭應,真沒興趣理會薩月。
薩月知曉慕瑤不想理會她,揚了揚眉冷冷笑開,快要走近人群中時,薩月突然從一側衝了上來,似乎用足了力氣,想要把慕瑤從圍欄上撞進海!
慕瑤對於薩月本就存放提防心態,對於身後薩月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身形停頓腳步後撤,墨色的發在空氣中揚起凌厲的弧度,逕直打向薩月的臉。
一旁的薩月被打得正著,一邊的面頰紅了半邊,驚詫的臉上迅速竄起一抹痛色,薩月身子已經騰空被飛了出去,她不住驚呼喊道:「阿瑤!」
旋即。
「噗通!」一聲巨大的落水聲傳來,巨大的衝擊力濺起了湖面數道水花。
立刻引起了甲板上那端人的注意力,率先反應過來的是玉琪禪,他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朝著四周守著的護衛快速出聲命令道:「有人落水!趕緊救人!」
言罷,甲板上頓時一片驚慌:「什麼!誰落水了?」
「是誰?不會是阿蘭吧?」
「我在這裡。」阿蘭連忙應下:「是不是阿瑤,我剛剛聽見有人喊了一聲阿瑤。」
一旁站著的南逸驍臉色大變,從一側擠開人群,往樓梯道口走去。
停在樓梯口處,慕瑤含笑的身影早已不在,他身後圍欄道上站著七八名護衛,此時正在腰間綁著繩子一個一個往湖面下跳,準備救人。南逸驍腦仁有些漲,暗道:那個女人剛剛不是笑得挺歡暢,怎麼下一瞬間就跌下了海?
手扶著圍欄往湛藍色的湖水中探去,水面上浮浮沉沉著幾個人的身影,他連忙褪下外衫,他的女人怎麼也輪不到別人來救!
褪下的外衫,手瀟灑的撐著圍欄,欲縱身一躍,肩膀處猛然受了一掌!
驚得他手勢一滑,差點斜摔了下去,好在身子靈活,腕間稍使了力,扭轉了身影,一躍跳上船,看見慕瑤時,眉眼動了動,狐疑道:「你怎麼在這裡?怎麼回事?」
慕瑤扯唇勾出幾分冷意,往後退上幾步輕靠在一旁的樓梯口處,語氣不爽道:「我當然就在船上,落水的是薩月,這個女人很古怪。在你走後她突然從樓梯口下來,一直問東問西地跟著我,走到一半時,又突然出手想推我下掉下湖,結果被我用頭髮甩下了湖。」
言罷,慕瑤不禁抿唇,對於薩月的心思,她也有些琢磨不透。
南逸驍面色微凝,拍了怕慕瑤的肩,沉聲道:「不用擔心,我會多留心一下她。」
然,慕瑤心中仍舊有一絲異常,瞧著南逸驍安撫的眼神,輕笑了笑:故作嬌聲道:「我說爺你不生氣了吧?」
南逸驍冷哼:「我生氣,從來只會讓你更得意。」
喲!南逸驍,難為你現在才明白這道理!
薩月已經被人救了上船,渾身濕濡躺在甲板上吐著水,語卓已經從房屋中取出一塊大絨毯披在了薩月身上,索性海島上的天氣並不冷,薩月只是抖了抖身上的水,裹著毯子坐在了地上。
滿頭的濕發緊緊貼服在臉上,薩月不管不顧,卻只是淡聲道:「阿瑤呢!她剛剛和我在一塊,你們看見她了沒?有沒有救她?」
玉琪禪坐在一旁青白的臉色更白上一分:「阿瑤沒找到?」
其中一名護衛抱拳應道:「回殿下,湖中並沒有阿瑤姑娘。」
薩月垂眸,半張臉隱沒在厚實的絨毯中,遮住了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緩緩張了張口:「哦,可能是我一個人掉下了水,當時我見她腳下有一團水漬,想要推開她,卻想不到……她肯定以為我要推她,避閃間,我就落了誰,還不知道阿瑤落水了沒。」
她的話模稜兩可,明著是在解釋整件事情,可是落在眾人的耳中,怎麼聽怎麼像是在抹黑慕瑤。
「你的意思是說,慕瑤把你推下去的?」
薩月連忙擺手,略有幾分冷硬和不善言辭的說道:「怎麼可能,我可不敢這麼說。」帶著小心翼翼的眼神飄忽看向玉琪禪。
這樣的謹慎讓人不由更加相信,很有可能慕瑤推薩月下的湖!更何況,玉琪禪喜愛慕瑤,又向來不喜薩月,這不是明擺著偏袒慕瑤那方,薩月如今吃虧,就只能自己忍著了!
玉琪禪擰眉,直接忽略了薩月的解釋,淡定的朝著周圍站著的護衛吩咐道:「你們兩人再下水探探,你們在船上找。」
「是!」眾人沉聲應下。
薩月則一直坐在甲板上,髮梢上的水漬不停沿著冰涼的髮絲低落在絨毯閃,吸附,隱沒,消失。
語卓有些看不下去,淡淡擰眉對著玉琪禪道:「殿下,薩月剛剛落了水,是不是該讓她換身乾淨的衣服,驅驅身上的寒氣。」
玉琪禪頷首:「嗯,你們趕緊去吧,薩月先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下,我們等阿瑤的消息。」
與語卓一向關係不錯的瑪莎也一道攙扶起薩月,往船艙裡走。
阿麗娜、滿珠等人也有幾分不悅,畢竟慕瑤是外人,薩月是同族姐妹,如今慕瑤沒有擔當的「畏罪」躲了起來,而薩月落了水還得小心翼翼看臉色說話,怎麼不令她們感到氣憤?!
站在暗處的慕瑤,神情勾抹出一抹冷利,原來是這樣!薩月一早的計劃中設計的就不是讓她落水,而是讓自己落水,然後扮可憐毀壞她在眾人心中的形象?
慕瑤咋舌,還真是有一套!這樣委婉的謀劃都能想出來,輕嘖了身,轉身看著身旁的,挑眉道:「怎麼解決這個麻煩。」
南逸驍還記恨著慕瑤說自己斷袖之事,抿唇優哉游哉的說道:「你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
慕瑤輕笑了笑,走到樓梯口,毫不顧忌地直接躺在地上,直直看著南逸驍道:「那麻煩你走開。」
南逸驍聳聳肩,使了輕功便飛身到了另一頭,頎長的身姿微轉,看著慕瑤耍橫的躺著,一臉無奈。
轉身,淡色的衣角消失不見。
……
這邊,薩月已經被語卓和瑪莎扶進了就近的房中。
薩月臉色經過湖水泡的有些發白,她淡淡朝著兩人頷首言謝,垂眸中,遮擋住一縷深色的碧波:「語卓,瑪莎倒是麻煩你們了,你們不用管我,快去看看阿瑤找著了沒?」
語卓拍了拍薩月的手,溫言道:「阿瑤是阿瑤,薩月是我們女兒國的薩月,對於我來說你比她重要。」
聞言,薩月眼圈有些發紅,定定望著語卓,蒼白的臉色顯得原本的陰沉戾氣全部消失,只剩下楚楚可憐,她略有幾分哽咽:「語卓……是她推我下湖的!你看我的臉,她打我!」
被濡濕的發遮擋住的側臉露了出來,隱約還能看見幾分紅痕,語卓驚聲道:「這是阿瑤打的?」
語卓驚訝的說錯不話來!薩月和她素不相識,這個慕瑤竟然便能下手這般狠辣,她還真是看走了眼!
「是!我只是想要扶她一把,她以為我要害她直接用頭髮甩了我的臉,之後我便被推進了水中。」薩月歪曲了當時的事實真相。
瑪莎上前幾步,還是有幾分理智,沉聲道:「你是不是扶阿瑤的動作不對?我瞧著她可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還有,薩月你這事,最好當著殿下的面說,一是讓殿下知曉真相,看清楚阿瑤是什麼人,二是若是真的,你可不能讓自己白白吃虧受罪。」
薩月的臉色有幾分僵硬,瑪莎沒有語卓這麼好說話,她當然也知曉!
是以,眸光一轉,臉上的淒苦之色更重上幾分,對著瑪莎站著的方向哭道:「嗚嗚……瑪莎,你莫非還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