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玉琪禪在翌日的晌午過後,便出現在慕瑤他們所住的後院,玉琪禪一身輕便的青色的窄衣窄袖裝扮,立在門外,顯得人格外的挺拔修長。
身後跟著四名高大的護衛。
南逸驍坐在屋內,看著門外站著的幾人只是淡淡哼了哼,在這男兒國的男人堆中,他是注定要被忽略到底了!
拍了拍紫宸的頭,紫宸通靈性得吐著舌信子,還時不時的舔舐著南逸驍湊上來的指尖,一人一蛇倒是難得玩的開心。
玉琪禪進門來便細細打量了簡單的屋子,眸光緊蹙,對著慕瑤略有心疼道:「這裡這麼簡陋,你住在這裡確定不會覺得受委屈?」
「這裡很好啊,環境清幽,睜眼便能面朝大海,閉眼輕聞腥風果香。」慕瑤隨口扯著道。
玉琪禪也當真,暗暗記下,慕瑤喜歡簡陋的東西,隨後玉琪禪又道:「我不知道你們來這裡會喜歡什麼,不過海島很大正前面有一番圍住的密林,我們可以在裡面打些果子和野物玩玩。」
去圍獵?慕瑤有種不情願的感覺,看著玉琪禪一臉期待和你一定會喜歡的模樣的,,慕瑤也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拒絕。
她看向一旁的南逸驍,無聲地詢問他。
南逸驍倒是欣然點頭,誠如阿瑤昨晚上所說的,玉琪禪是一國之主,關於女兒國怪異之事,他一定知道的比誰還多,想著有這樣的機會找出線索,南逸驍看著玉琪禪便順眼多了。
玉琪禪立馬讓人把兩套已經準備好的窄袖騎裝給慕瑤和南逸驍,出來之時,南逸驍又小小的鬱悶了一下,玉琪禪怎麼會知道的慕瑤衣服的大小,還剛好合身?
幾人一道騎上高馬從海岸方向出發,晌午過後的海風腥氣中帶著暖濕,海浪一層一層湧上岸,還有不少人在岸邊撒網幹活,玉琪禪轉頭對著慕瑤露齒一笑,慇勤道:「阿瑤,你看見沒有,我們男兒國的子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安寧,若是你嫁給了我,我完全可以承諾你一世長安,而後我們繁衍的後代也能在這裡安居樂業,多好啊!」
噗!慕瑤真是服了玉琪禪,看見什麼都能夠閒扯成婚繁衍後代!
慕瑤呵呵一笑,笑而不語。
一晃功夫便走進了一大片密集的林中,海島中的樹林不同於內陸中的樹林,海島因為陽光雨水充足,樹木長的不僅粗壯高大茂盛,枝上的樹葉更是大而飽滿,幾人踏進這一塊的密林,林中混合著泥土的潮濕氣息撲鼻而來。
慕瑤有些興奮,這種感覺太像以前在熱帶雨林中叢林探險的訓練了!
玉琪禪轉頭看見慕瑤映照著海面波光熠熠生輝的笑臉,心中一動,溫聲道:「原來你真的喜歡圍獵,不過這裡面濕氣重,以免有叢林瘴氣你們先吃下解毒藥丸吧。」
慕瑤輕應,璀璨的眸光裡閃爍著躍躍欲試:「謝謝殿下了,我很喜歡這種刺激的遊戲。」
南逸驍嚥下藥丸,琉璃色的眼眸帶著閃爍不定戒備,這麼一大片林子會不會——
「你放心,這一片密林,是良性密林,四周都被圍上鐵欄,這裡除開晨時未散的瘴氣,並沒有大型的動物和毒物傷人。」玉琪禪眼中難得看見了南逸驍,清亮溫暖的目光裡帶著淡淡笑意,純淨的目光對視上南逸驍,真誠解釋。
南逸驍看著玉琪禪清雋溫和的面容,也是不由抿唇輕點頭,這樣的和熙的人還真讓人討厭不起來!
然,他對於眼前的這片濃郁蔥翠的密林,仍舊未曾放心,總之進去了一切小心謹慎!
幾人策馬進入密林。
密林比想像中還要大,蒼天古木,除卻潮濕靜溢,倒真沒有大型驚悚的野獸腳印和嘶吼聲。
慕瑤看著馬背一旁的箭簍和弓箭,興致勃勃的駕著馬往前方快走了幾步,她以前在雨林中訓練都是真槍實彈與人或者野獸攻擊,現在用箭也不知道會不會失准?
南逸驍夾住馬同樣上前幾步,側身叮囑道:「阿瑤,這林子這麼大,小心為好。」
慕瑤手中中拿著弓箭準備試試手,看著南逸驍眼神中的警惕,輕笑安撫道:「不用擔心,若是真有害人的東西,我手中還有藍鳶和紫宸在。」
南逸驍目光落在慕瑤的手腕和腰間,唇角勾了勾,學著慕瑤的模樣翻了個白眼,他還真杞人憂天了:「嗯,你也別玩得太過火,看你著模樣……嘖嘖……真像脫韁的野馬。」
倏爾,前方荊棘灌木叢中迅速竄起一道白影,迅速隱沒,氣氛中眨眼只剩下樹葉的摩擦聲。
慕瑤順音望過去,秀麗的眉眼一揚,有獵物來了!呵呵,正愁渾身勁力沒處使,非常嫌棄的驅趕開在一側的南逸驍,拉著手中韁繩輕「喝」一聲,快速往前方而去,身手靈巧的避開橫亙而出的樹枝,身微側,手探向一旁的箭簍中,搭箭,挽弓,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咻——」的一聲,長箭受力從弦中射出,有力直往灌木叢中迅速直擊目標!
灌木叢搖晃了一下,慕瑤已經充滿熱血的翻身下了馬,提著手中的弓箭,往灌木從中走去。
灌木叢中被慕瑤一箭射中的是只毛色有些雜的灰兔,慕瑤長箭位置在灰兔的小腹處,她彎腰抓住兩隻兔子耳朵往回走,眉宇間略有幾分惋惜。
對於箭術她果然不是很拿手,真正的高手射中的獵物一般只有頭部位置,不止是因為頭部位置能一招斃命,之餘還能完整的保存動物皮毛,所以慕瑤這一隻兔子只能留下烤著吃了。
玉琪禪掩藏不住心腸的笑意,他想不到慕瑤還是個涉獵好手,稱讚道:「阿瑤竟然還會箭術,我還一直以為內陸的女子都是溫婉秀氣慣會拿針線繡活的,想不到阿瑤竟然和女兒國的女子一樣英武。」
比起玉琪禪的讚歎,南逸驍是瞬間讀懂慕瑤臉色上的惋惜,輕笑道:「她也就會個三腳貓的箭術。」
慕瑤把手中獵物放在另一旁的簍子裡,抬頭歎道:「試了試身手,發現自己不大會。」
玉琪禪笑了笑:「這有什麼,多試試,找準了感覺就好了。」
慕瑤又上了馬,玉琪禪又道:「林中大部分的野物是男兒國子民放養進來的,主要是方便給年幼的少年試身手而用,阿瑤若是覺得手法不熟練,可以繼續試試。」
幾人往更深處行去,一般動物皆喜歡隱蔽的地方,這樣安全。
更深處的密林,枝葉繁多開始遮蔽住了眾人的視線,迷濛的翠綠中還泛出了薄霧,慕瑤策馬走在前,南逸驍和玉琪禪兩人一左一右,身後跟著四名長得差不多的護衛,貼身不離的保護著。
霧氣越來越重。
南逸驍心中不祥的預感又湧上了許多,修眉緊擰,不行,這裡絕對有古怪:「阿瑤,小心。」
「……」
濃霧中,只有一片靜默,沒有任何回應!
南逸驍心口一沉!怎麼回事,扯動著手中的韁繩往慕瑤打前方奔去,空蕩蕩的白霧中,瞬間消失了慕瑤的蹤跡!
南逸驍再次調轉馬頭往後走時,只發現了玉琪禪,而身後一直跟著的四名護衛同樣隱沒大霧裡消失了,南逸驍沉著臉,望著玉琪禪,冷聲道:「殿下,這是怎麼回事?」
玉琪禪此時也發覺到事態的嚴重性,目光往四處探看,卻只能在一片白茫茫中看見南逸驍的臉,緊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阿瑤呢?」
南逸驍眉峰皺得更緊了,最後只能悶悶說道:「阿瑤不見了。」
周圍的一片安靜,卻根本聽不見有任何的異動,其他人不見,此時又只剩下他和玉琪禪兩人,南逸驍實在不好輕舉妄動。
玉琪禪也彷彿不明白南逸驍心中所想,翻身下馬,牽著馬頂著白霧在林子裡走來走,南逸驍策馬跟在他身後:「殿下怎麼了?」
繞了半圈,玉琪禪才朝著南逸驍滿是愧疚的出聲道:「實在抱歉,因為我的疏忽,把你們帶進了林中的迷陣了!」
「迷陣?」南逸驍輕喃。
「嗯,這一處是我做的標記,剛剛我們走了一圈,你看,這個標記仍舊在這個位置,我們根本一直沒有走出去過。」
南逸驍垂眸,望向那一處枝椏上綁著的明黃色髮帶,陷入了沉思。
……
另一端。
慕瑤抬手散了散眼前遮住目光的大霧,暗道,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這麼濃重的霧氣能打到獵物嗎?
此時,慕瑤才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身後的馬蹄聲,不知從何時已經聽不見了!心口不由一沉,轉過頭看去,只餘下空蕩白茫,南逸驍和玉琪禪都不見了?
慕瑤朝著林中高聲喊了喊:「南逸驍!阿驍!殿下?玉琪禪!」
回應她的是一片死寂的沉默,慕瑤收聲,怎麼回事?莫非這還真是一個圈套?
慕瑤臉上帶著幾分凝重,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握住的弓箭,她能感覺到靜溢的氣氛中,有著碾人的低氣壓,不知名的遠處傳來驚鳥散翅聲。
同一時間,慕瑤臉上閃過一絲深色,幽黑深沉的目光閃動間,已經快速從一側抽出一支箭,慕瑤暗中扣動手腕中的藍鳶,集中內力與兩指指尖,挽弓,迅速朝著白霧茫茫的鳥聲驚飛的方向發出一箭。
箭因主人內力所逼,帶著勢如破竹之勢,劃破重重霧色,狂暴而發!
慕瑤冷嗤,這安靜的深林中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有驚鳥而飛?若是有!那也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有人出現!
而這片壓抑的空氣中瀰漫著滿是煞氣,穩穩提醒著她,此人是敵非友。
一箭而發,林子裡瞬間又陷入了沉寂,慕瑤翻身下馬,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