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背著林峰一路走到駕駛艙。廖傑和田炎跟在後面。
「怎麼樣?救生艙沒問題吧?」廖傑總是管不住自己大嘴的毛病。
「嘿!你能不能小點聲?」陳又一次急了。
「它們已經走了。」
「我說你背著林峰,我進去看看。」
「靠!沒道理!為什麼啊?」
「就為你的大嘴巴!」陳把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林峰交給廖傑。
「讓你背著還那麼多話。」田炎也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
陳側著身子閃入救生艙,大門已經被損壞了。不知道救生潛艇能用不能用呢?這可是個關鍵問題。
救生艙內一片狼藉,到處是破碎的痕跡。船壁上有很多處破口,從破碎的地方鑽出的光柱把周圍的環境照射的斑斑駁駁,有如進入了一個時空隧道,光線彷彿活過來一樣,在船壁的破洞處來回搖擺,慢慢的被吸入到船體內部形成了無數道光環,把整個救生艙照射的明晃晃的。那些光飄浮在陳周圍,在外面偷看的廖傑和田炎很是震驚,廖傑以為艦長長能耐了,身體周圍都能發光。看他小心翼翼的在已經變形兒的鐵格地板上像踩棉花一樣的走著,心裡覺得好笑。嘴巴不自主地說著傻話。
「陳的身體還會發光,他怎麼沒告訴我?」
「你被嚇傻了是怎麼的?那是外面的光!」田炎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了。
「那我們不在水底了?」
「你什麼意思?」
「如果是在萬米的深淵裡,我們早就被壓力撕碎了,難道還能活著?你沒想到這個問題嗎?傻瓜!」
「嘿!你個混蛋,罵我。」
「你先罵我的。」
正在二人爭執的時候,陳已經走出了他們的視線。他倆所站的位置看不見他了。
「陳呢?怎麼消失了?」田炎焦急的四處搜尋艦長的身影。
「一定是被光吃了吧?」廖傑還不忘開玩笑。
陳沒有被光吃掉而是被眼前的光遮擋住,這些光越聚越多像一堵厚厚的牆把他給隔開了。因此,廖傑和田炎就看不到了。
這些光進入的太多,居然連陳自己也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了。腳下經常被碎屑和垃圾絆倒。諾大的逃生艙到處被光線覆蓋。他突然發現了一個規律,這些光總在腿部以上,那麼俯下身子是否能看清前方的道路呢?他嘗試著低下身體。這麼做還有點功效,他看到了前面的道路,奇怪的是只要他俯下身子,就能看到眼前的路,站直身子就不能了。這可太奇怪了。難道是幻覺嗎?
救生艇的身影慢慢出現在陳面前。三艘潛艇都被砸爛了,只剩角落處一艘艇停在那,它好像在等著陳到來。走到潛艇邊,光線也不再那麼強烈了。
他鑽到艙內粗略的檢查一下救生艇,裡面設備完好,一切都能正常運行。這可太好了,他抑制住心中的興奮,用手拍了一下金屬操作台,就像自己開會前的招牌動作那樣。
「太好了,看來這是天意!」
他打開了救生艇的所有設置,準備行動。陳把救生艇安排好自己就出去叫廖傑和田炎。三人進入救生艇,陳試圖與外界聯繫,與總部取得聯繫。可現在根本沒信號,根本收不到任何外界的信息。通話機內傳來古怪的聲音,很像在交流但又聽不清說什麼。
「這是什麼鳥語?」廖傑指著喇叭奇怪的問。他把林峰放倒在救生艇最後的椅子上,自己也坐在他旁邊以便看護這個小水兵。
「沒工夫管那些了,我們先離開再說。」當陳想啟動救生艇的時候,另一個怪事兒出現了。所有系統完全失靈了,不是沒電,不是設備壞,而是不聽陳使喚,好像是背地裡有人操縱著它們。水深、壓力、油量、電量、大燈、地圖、掃瞄完全亂套了。鍵盤上的按鈕自己亂動,推拉開關上下運動,所有的顯示燈和顯示器全部打開,閃著雪花,一會兒關閉一會兒又打開,彷彿變魔術般在三人眼中閃來閃去。
「這是怎麼回事?」
陳若有所思的講:「可能是干擾波。」
「有這樣的干擾波嗎?」
「那你說呢?」陳看著廖傑,從他這裡是得不到什麼答案的,廖傑總是提問完了再用無知的眼神來面對你。簡單的說是從他這裡得不到什麼直接的答案。
「陳,你看前面,那是什麼?」
隨著田炎的指向看去,船壁破洞處有一抹紅光,很強烈的紅光,那抹紅光很釅,但很模糊。陳一下就看出來,那不就是在駕駛艙向外瞥到的怪物嗎?媽的!又追到這兒來了。
「不好,趕快俯下身子。」陳把身體伏下來,知道危機迫近,廖傑和田炎也同樣伏下身體。廖傑蹲在座位前,按著林峰的嘴巴,生怕這傢伙突然醒過來大聲尖叫把危機給引過來。這個舉動還是明智的。紅色的光慢慢向救生艇這邊靠攏,那抹紅光打在救生艇前玻璃上,晶瑩發亮,陳努力向操作台看了一眼,檯面上的光有一種離奇的感覺,甚至是詭秘。亂動的現象嘎然而止,突然的像急速行進的車子瞬間剎住了。「難道這一切都是外面的怪物操縱的?」陳的腦海沒工夫想這些,只能期盼外面的傢伙能趕快走人,不然自己脫不了身。他已經意識到——不走的話,呆在這裡只有更危險。外面的紅光在慢慢減弱,陳靠近艙門的位置,艙門上的金屬一塵不染,亮的刺眼。能夠完好的映照到外面的情景,作用相當於一面鏡子。首先閃入艦長眼中的是一道銳利的光,他看到了怪物的凶相,和雙眼放射的紫色光,感覺就氣勢洶洶的樣子。它手裡還攥著一根長長的像矛槍的兵器,兵器很銳利。它就站在救生艇的附近,陳覺察出它的位置相當近。他摒住呼吸斜視著廖傑和田炎。對他們比劃著,希望不要出聲,示意外面的傢伙很危險。他攥著拳頭,感覺手心都出汗了。那怪物還在繼續向船體接觸。沉重的腳步聲,還有它的呼吸聲漸漸的清楚了。信息已經非常明確了。它就在外面。
「咚!咚!咚!——」
敲打大門的聲音,感覺很真切。一聲一聲的很強大彷彿和陳的心跳連在了一起。
「咚!咚!咚!——」
聲音更強大了。彷彿要破窗而入的感覺。陳心中一震,「這傢伙已經知道自己的藏身之處了。怎麼辦?如果手裡有條槍跟呀拼了,管它是什麼玩意?就當殺了一條瘋狗。現在手裡沒東西啊!」
正當他的怒火醞釀要爆發出去的時候,外界的敲打突然停住了並聽到一段清晰的對話,對話雖然聽得很清晰,但聽不懂在說什麼。感覺很像剛才從聯絡機聽到的。這段奇怪的話把近在咫尺的怪物叫走了。從艙門漂亮的反光中他看到了,這傢伙的確走了。
心中的沉石落地了。
「呼!虛驚一場!」
「這傢伙終於走了,我們能回家了吧?」廖傑在座位上小聲的問陳,現在他知道小聲了,看來他一點都不傻。
「大家再等一小會兒,等外面安靜了再行動也不晚。」
靜靜的潛伏在角落處等待時機,往往是狙擊手的絕活。沒想到海軍也如此炮製了,實屬無奈之舉。
丁健的小艇已經潛得很深了,還沒測到「海王星」的信號,是不是它真的沉沒了?探測儀上顯示著水深將近1萬7千米。水壓太深了。周圍仍然黑乎乎的,光和那些像蠍子一樣的怪物都不見了。不知道都跑到哪兒去了。
水兵們盯著探測儀都要睡著了。海面平靜的讓人有種不安的情緒。丁健的思緒已經不在「海王星」上了。
「陳啊,你個冒失鬼,到底在哪啊?我可是向蘭斯發過誓言的,找不到你要背負處分的。軍人說話要算數,如果你怕我背處分就趕快給我冒出來!」
丁健的思緒很容易被弟兄們識破。
「艦長,我們到底兒了。」
「什麼?到底兒了?」
「是的。」
當丁健向氣窗外看的時候,景象不知不覺間又發生了改變。他們的艦艇漂浮在一層白色的非常像雲層的物質上,這物質很有彈性。阻力也相當大,大的可以把艦艇彈回去。無論怎麼嘗試都不能突破。這層物質上沾滿了各色各樣的屍骨,跟深淵外面看到的情況很相似,他看到了一條巨大鯨魚的屍骨,在那層物質上沾著。水底的波動反而小了,但船體在明顯傾斜,彷彿失去了重力一樣。丁健命令駕駛員把潛艇往上升。
「艦長,這裡面有生物活動的信息。你看一下。」
丁健這一看,嚇了一跳。紅外線感應器探測到了很多生物活動的信息,可以說那些信號來自下面形成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場面很恐怖。他不希望陳他們的身影被埋沒在裡面,那麼,情況就更難控制了。如果這裡的生命信息是人的話,有將近多少在這海底啊?簡直數不清了。這些到底是什麼啊?他看到了一個突出的紅點,在閃動。它的速度很快,在慢慢向上爬升。
「這個大傢伙是什麼啊?」
「它的位置是?」
「它們的位置在我們正下方!」水兵喊道。
「啊!」一聽到正下方,丁健就驚住了。那不等於相撞了。趕緊採取果斷行動。「撤退!」
丁健的小艇剛離開現場,底下的雲層物質「彭!」地一聲破了,像氣球被捅破了一樣。多虧丁健跑的快,否則非得撞上。他看到一艘同樣模樣的潛艇向上衝去。速度有點快,他沒看清楚船體。反正是很玩命逃跑那種。當丁健命令水兵跟過去的時候,從破開的物質裡飛出很多隻怪物,就是那種像蠍子樣的怪物,它們的速度已不是「jwp」看到的「悠閒自得」的樣子了。還有一些閃動著紅光的球形飛行器。它們向上面瘋狂追擊,好像根本沒在意丁健的小艇。
丁健命令士兵全速攀升。他知道了大概其,飛出去的潛艇一定是「海王星」的救生艇。這麼說他陳沒死,成功逃出來了。但危機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