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蘑菇」閃動著橘紅色的光,還真把巴迪和貝蒂嚇呆住了。
「這是什麼東西?」
這株怪異植物的範圍還挺廣泛的,眼睛所看到的範圍全被它們佔據著。場面也相當壯觀。
「我們得快點隱蔽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啊?」
「這些植物能預測到危險。雪魔就在附近了。」
「啊!」
巴迪和貝蒂有點吃驚,他左顧右盼,盡量找個地方尋求庇護。
「恐怕來不及了。」孟鈴的話如一聲霹靂,真的來不及了。三人看到雪魔就在眼前。它們有兩隻。都是半隱身狀態。距離不到10米。還能確定的是它們已經鎖定了目標。一個紅點就像是大狙的準星,這個準星兒打在了巴迪的肚子上。只聽得一聲短促的爆發聲。聲音很清脆。「嗖!」的一下。根本來不及躲閃也來不及採取措施。巴迪身子噴血仰面倒在地上。快的連叫喊都沒聽到。巴迪倒在地上,肚子不斷向外噴血,傷口很大,足足有成人拳頭大小。口中也不斷吐血。疼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切都太突然了。孟鈴遭遇雪魔就不能再讓它們繼續囂張。怪物向自己這邊衝來。孟鈴打響了手中的步槍。
子彈瘋狂的呼嘯起來,把雪魔的身體戳了好幾個大窟窿。不斷有紫色血液湧出來。
「快帶著巴迪走!聽到沒有!」孟鈴怒吼道,她必須大聲一些,倒不是因為槍聲遮掩了聽覺而是要把嚇呆住的貝蒂從呆滯中掙脫出來。孟鈴見大吼沒有效果也顧不得太多,一腳踢到女孩的肩膀上,將她踢倒。
女孩這才反應過來,兩眼眨巴眨的。雙目圓瞪還是驚恐異常。她明白過來了,趕緊拽著巴迪往樹林濃密處拖。
子彈消耗的太快了。孟鈴盡量打擊它們的腦袋。有一隻腦袋被打爛的雪魔當場斃命。另外一個迎著子彈衝過來一把抓起孟鈴。
見孟鈴身處險境,貝蒂一時嚇得不知所措,竟然驚恐的大叫起來。
「別管我!快帶他躲起來!」
雪魔見女兵還在掙扎一巴掌將她扇飛出去,「黑色戰馬」脫手了。那把槍已經很輕了,就算有子彈也不多於10顆。
孟鈴撞在一棵「死亡蘑菇」上,將那株植物的荊脈撞斷。整個人又被強大的植物彈到地上。肩膀和後背一陣酸疼。彷彿有人踩到了上面。上面太沉重了。是什麼在壓著自己。她努力向後看卻無能為力,上面壓著的是植物打折斷的部分,那個圓圓的大蘑菇正好壓在她的身體上。那東西簡直太重了。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她使出了渾身解數,一咬牙根擺脫了束縛。那個大蘑菇「撲通!」一聲砸在了地上。從碎裂的地方流出一些透明的液體,那液體很奇怪,像果凍一樣粘稠,隨著流淌隨著凝固。
孟鈴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又感到近前一抹紅色的亮光,就在眼前。晃了她眼睛一下。心中默念——「不好!」明顯感覺下巴被重擊了一下,整個人再次騰飛起來。口中血腥味兒如泉湧上。孟鈴再次摔倒在樹叢中,被斷籐險些摔散了骨架。一口血湧上口噴到了植物上。她的雙眼一陣迷離。恍惚間,又見雪魔向自己這邊走來。卻聽到它吼叫一聲。然後突然俯下身子。
孟鈴趴在地上勉強睜開眼看著此情此景。原來它的腿被蘑菇的汁液粘住而且不斷被腐蝕。腿上的血肉被滿滿腐蝕,從腳下冒起濃濃煙霧。雪魔很痛苦的在原地掙扎。蘑菇斷裂的口子處突然往外噴射體液,就像人類的大動脈被切斷了,血如泉湧那樣。沾到身體的地方都在腐蝕,像硫酸一樣融化。
「不可思議。那蘑菇的血液竟然是硫酸?」
可自己身上也沾了好些液體,自己怎麼就沒反應呢?難道那液體專門是雪魔的剋星。看來,此舉是天助我也啊!雪魔掙脫開蘑菇已經身殘力衰,一心向別處逃跑。
孟鈴忍受著身體強烈的不適,站起來慢慢向前走。雪魔的力量太大了,這兩下幾乎要了自己的命。如果是平常人,早就見上帝去了。她胳膊的傷口裂開了,血液染紅了破舊的軍服。這身軍服真的太破舊了,已然是認不出當時的顏色。像耗子皮一樣皺皺巴巴的。如果現在評選最邋遢的女兵,她肯定能入圍。
撿回步槍,發現彈夾裡只有六顆子彈了。這是最後的一點子彈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利用,還不如留下來當紀念。
巴迪就那樣靜靜的躺著,貝蒂就在旁邊守候著。臉上滿是驚恐無助的眼淚。小臉都哭花了。
巴迪疼得有點喘不過氣兒。但他心裡明白,只不過無法再用語言表達了。他看著驚嚇過度的貝蒂,想露出個堅強的微笑可實在太難了。他只能靜靜的躺在那裡等死。
孟鈴趕快跑過來,抱起巴迪的腦袋,雙眼充盈著淚花,「巴迪,巴迪,」痛苦大叫著他的名字。他的肚子還在流血。臉無血色且目光呆滯。孟鈴還沒失去理智,她將他抱地更緊。「那只雪魔沒有死,它們還會再來的。我們得快點離開。」
女兵用槍中餘下的六顆子彈打折了蘑菇的荊脈然後扔掉步槍。透明的液體流出來阻斷了前進的道路。不知道這樣管不管用,能不能阻止雪魔。聽天由命吧,能阻止哪怕一分鐘都是希望。
「巴迪,你可別死啊。你要挺住!挺住啊!」女兵的嗓音已經沙啞。她的無助顯露無遺了。巴迪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他也許感覺不到任何的痛苦。身體在不斷僵硬,體溫也在不斷下降。身體狀態越來越嚴重,死亡的大門已經為他打開。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致在黑一陣白一陣的狀態裡跳躍。看到的一切都在飛速旋轉。他並不知道自己任由女兵向漫無目的叢林托拽,他的雙眼早就閉上了,也許永遠也睜不開了。女兵還執著並且堅持著自我的原則。
貝蒂悄無聲息地跟著孟鈴走。拉了10多米,她就停住了。因為她感覺到了那些光線,來自那些蘑菇的光線。橘紅色的光把周圍照得如白晝一般。孟鈴知道自己走不了了,貝蒂越來越害怕了。她蜷縮在女兵身邊。希望得到救助。孟鈴已經無所謂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躲了,它們已經發現了自己,也許早就發現了自己。那麼,現在就該跟它們拚命了,只能這樣了。巴迪的意識完全喪失了,她已經像塊木頭躺在了地上,臉色煞白,肚子的血洞已經乾涸,血液流淌了一路。他的身子不再發熱,現在是冰涼,像冰箱裡的一塊凍肉。完全涼透了。沒錯,他死了。孟鈴也知道了,知道該發生的一定要發生,不想發生的也發生了。沒有看到紅光,說明雪魔還沒有太逼近。但自己不能再連累貝蒂了。趁這個時候必須讓貝蒂走,而且不惜一切代價的讓她走。
她一臉憤怒地看著貝蒂,把貝蒂看的直往後退。
「快點離開這兒。滾開,你這個孩子。滾!快點滾!」
雖然曾經說生死由天,恨雪魔恨的牙癢癢的貝蒂真的面對死亡的時候軟了很多,哭得像個淚人。這可以原諒,她還是個孩子。他是個無辜的人。貝蒂被這麼一罵顯得更加委屈。竟然大聲嚎哭起來。
「你居然讓我滾蛋!我難道就這麼討厭我嗎?」
「你還在廢話,快點走啊!走!」孟鈴已經感覺到那股熟悉的紅光,它們的光反射到蘑菇上。她一把拽過女孩,眼中充滿了憤慨和激動。她對貝蒂大聲呵斥道:「你他媽的快點走!雪魔會殺了你的。」
最後這句話對貝蒂的殺傷力很大。孩子真的害怕了。她退縮了。
女兵一把將她撒開。貝蒂瘋狂的逃離了現場,用了最快的速度離開。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想再說了。也許她會恨孟鈴,但孟鈴心中就無所謂了。
「傻孩子,跟著我你就死定了。我是在救你。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貝蒂,快點跑吧,越快越好。可憐的孩子。」
其實她也很可憐,但孟鈴不希望得到別人的可憐,也不希望自己是可憐的人。那抹紅光越來越明顯了。她已經看到了雪魔的身影,高大的身軀越拉越近,看來這最終的審判即將開始了。她仔細地看了看巴迪的臉,那張臉看上去不是很平靜。也許他在痛苦中慢慢死去。孟鈴抱起巴迪的身子,緊緊地抱著他的腦袋。
「現在你睡一會兒吧,你不會感到痛苦了。其實,我想好了,離開南極洲回去,我們就在一起不離開。做你的妻子。你為什麼就不能等等我呢,為什麼就非要丟下我一個人呢?隊長他們也都走了。」
孟鈴的兩行熱淚都滴在了他臉上,可他感覺不到了。她的愛來的太晚了,也許在來世巴迪能聽的到。他等了很久卻沒留住親自體會的機緣。孟鈴低下頭輕吻了一下巴迪的嘴唇。然後輕輕地放下了他。
「你就好好睡吧,巴迪。」
她拿起巴迪手中的刀子,那刀子在他犧牲的瞬間還攥地死死的。
雪魔已經圍上來了,就站在她的周圍。孟鈴看的到,它們全部現身了。總共有十隻,那個被蘑菇汁液腐蝕掉的卻不在其中。
紅光消失了,能夠聆聽到它們口中熟悉的喘息聲,聞到它們身上的血腥味道。孟鈴了無牽掛了,她已經站起來,準備迎接挑戰。十隻雪魔並未嚇住她,她用不屑的眼光一個個盯著那些殺人魔鬼。彷彿射出火焰要將他們統統燒光,就像它們燒掉草原那樣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