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彈的範圍很廣,將頂部和底部照得通體發亮。洞口處的水連成線向下流淌,形成了一個水簾。奇怪的是黑洞頂端的水卻不往底下流。水在石壁周圍形成了一個透明的保護膜。這可是很奇怪的現象。蜿蜒曲折的黑洞不會都是這身素裝吧?孟鈴用手頂了頂保護膜,它的彈性很強,不容易破,即使壓力把它弄變形也不破裂。在外面聽到很大的流水聲是從這層膜裡傳出的。水竟然是在裡面流淌的。
「這裡的景觀真的很奇怪啊?」奧托也嘗試著用手指碰觸保護膜。
「我們趕快行動吧。快點跑起來,已經慢過那傢伙了。」
想起那怪物還拎著摩爾的屍體,奧托就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同和孟鈴跑開了。
照明彈的範圍慢慢縮短了,黑暗再次襲來。遠遠的看到了一個洞口,範圍很亮也很小。奧托用手指著盡頭的洞口說:「我們找到出口了。」
洞口在無盡的黑暗中顯得異常遙遠。孟鈴帶著奧托向洞口走去。看來這洞並沒有想像的那麼深。那邊是出口嗎?周圍的水聲變得弱了,洞壁上結滿了奇怪的植物,那植物長的很怪有些其貌不揚的感覺。紅色的大葉兒,這葉子看上去不是菱形,不是圓形,而是奇怪的方形,正方形的,上面還散發著紅色的光芒。這光很像怪物身上散發的。它們是不是同一種生物?籐蔓直徑有成人拇指粗細。呈暗紫色,帶刺兒。細小的卷脈在半空舞動。這些植物全部附著在牆壁上。
奧托好奇就要去摸那些植物。
「別動!」孟鈴的話說晚了,奧托還是被那些植物給纏住了。卷籐纏住他的胳膊往回拽。植物的拉力很大,其他的植物也向他靠攏,眾多卷籐從他的背後伸過來。
「救我!孟隊!」
看著那些怪異的植物纏住了他的腰,繼而向腿延伸,雙臂也被束縛住。孟鈴抽出軍刀,奮力向植物斬去。
「喳!喳!」籐條發出兩聲脆響,從中間斷開了。流出來的汁液竟然是紫色的。奧托的右臂掙脫開束縛,用力解著自己腰部的籐蔓。手剛離開,就再次被籐條勒住。籐蔓越來越多了,孟鈴已經切不過來了。女兵心急手快,立即端槍向四周射擊,子彈全部傾瀉在牆體上。一通發狠的子彈將植物打得身首異處。紫色液體濺了滿牆都是。經過這麼一折騰,糾纏奧托的瘋狂植物老實了許多。它們的速度明顯變慢。奧托用盡力氣掙脫開束縛。剛一掙脫開植物,就端槍向它們射擊。子彈將近前的植物打爛。奧托憤怒地大叫一聲。算是洩憤
吧。
「奧托,我們趕緊走!」
孟鈴說完這句話,就停住了。她不敢再跑了。也阻止奧托前進。前面的洞根本看不見了。可能是剛才一陣亂槍把植物給激怒了。靠近兩旁的植物全部聚攏在過道兒上,它們匯聚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大麻花,籐條之間和籐條之間互相纏繞,互相打結,那些方形的葉片變大變厚。從葉脈間鑽出一些吸管狀的東西,它們口吐黃色液體向二人襲擊。是這株怪異的怪物把後面的出口堵住了。
孟鈴大叫:「不好!」一下將奧托推出去。那股液體射入水中,發出一聲刺響。「刺啦!」一聲,水體表面直犯泡沫。
「就這一下水都開了!眼前的怪物不可小視!」孟鈴心中有些異樣。這怪物還在壯大,所有的籐條從牆壁上脫落下來。匯聚成一個長著雙腳,雙臂的人形怪物。在水中怪物行動很慢,粗大的腿部幾乎重的抬不起來,他只是靠籐蔓在水中的移動而移動,甩開將近3米長的胳膊,胳膊上長滿了活動的籐條,還有那噴射酸液的大葉子。
「避開它的手臂!」孟鈴說話間,一隻手臂向它甩來。女兵立即俯下身用軍刀狠狠地劃了一下。
「刺啦!刺啦!」水中騰起煙霧。瞬間被蒸騰的水燙了孟鈴一下。被劃了一道口子的手臂不住狂甩。黃色的液體漫無目的的向周圍射過來。二人向後跑了好幾米。怪物的速度卻相當慢。只會用手臂胡掄一氣,用酸液傷人。那怪物雙臂突然舉起,看來是要發必殺了。
「是時候了!」二人異口同聲,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扣動扳機。
瘋狂的子彈向它的雙臂打去,子彈打折了它的胳膊。孟鈴瞄準怪物的胸膛,轟去一顆榴彈。
強烈的爆炸將怪物上半身撕碎。碎籐條伴隨著紫色的液體噴湧而出。支撐著腿的籐條一下子就鬆垮了。卷籐不再抱團兒,紛紛散落在水裡溶化掉了。
「我們沒事了。奧托。」看著奧托捂著大腿靠在牆上一臉痛苦的表情。孟鈴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怎麼了?」孟鈴看到他摀住的地方直冒煙。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快趴在水裡!」
奧托已經忍不住腐蝕帶來的疼痛,大叫一聲跪倒在水裡。水中冒起白煙兒。
「把你的手拿開!」孟鈴衝他大叫,近前踹開他的手時,發現隊友的手已經爛了。皮都沒了。「你受傷怎麼不說?」
「我——以為——沒事,那傢伙的液體——沾到我褲子上了。哦!疼——死了——我。」傷口泡了水也減輕不了多少痛苦。傷口的灼熱感幾乎竄滿了全身。「我的手——我的手——好疼啊!」奧托眼見自己的小拇指被燒化了。
孟鈴心中大慌,強行攥住他的手向水裡放。當手碰到水的時候反而更加疼了。就好比一塊燒紅的鐵去淬火。
「啊!放開我的手。」奧托被一時的疼痛攪得失去理智,大喊一聲將孟鈴一拳打開。這一拳挺重的將女兵的鼻子都打出血了。孟鈴腳下沒站穩倒在了水裡。
從水裡抽出手才發現自己傷的不輕,半個手掌的肉都被腐蝕掉。如果最初不用手去捂傷口。不至於變成這樣子。他對失誤打傷孟隊感到愧疚。可手和大腿的疼痛還是讓他無法穩定下來。疼得他身體一陣狂抖。
孟鈴險些被隊友一拳打懵,她吐了口血水用衣袖擦了擦流血的鼻子。緩緩從摔倒的地方站起來。痛罵奧托:「我在幫你你卻攻擊我,難道你瘋了嗎?不趕快稀釋,你的手就廢了!」
奧托靠倒在牆體上。感覺疼痛緩解了一些。也許是水真的起作用了。傷口的惡化停止了,他能夠感覺得到。奧托沒有去看孟鈴責怪的臉而是閉上眼睛。喃喃自語般說:「對——不——起,孟隊,我不該——對你那樣。但是我疼——得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很抱歉。」
他這一拳還讓孟鈴嘴裡犯血味兒呢。女兵歎了口氣走到奧托身邊,輕輕地拍著他肩膀說:「算了,我是為你好。讓我看看你的手,好嗎?」
「等疼痛好一些吧。我們休息一會兒,好嗎?」
孟鈴看著他雙腿直抖,疼痛一定不輕。這不同於劃傷,那樣的傷痛不是持續性的。而腐蝕和燒傷最疼的,猶如骨折是內部向外的疼,有著非同一般的力量。
孟鈴取出身上帶的唯一一支嗎啡,為他注射了。本來是為自己準備的。
「等一會兒,等一會兒。就沒事了。」
孟鈴也坐在他旁邊。「這裡很危險的,我們不能久坐。等你好一些,必須把傷口包紮以防感染。你得忍耐一下了。」
奧托睜開眼瞥了一眼孟隊,他看到女兵的鼻子還殘留著血漬,心中泛起一陣酸澀。他用自己未受傷的手輕輕攥住了女兵的手。
「你對我真好,我可以叫你阿鈴嗎?」
孟鈴甩開奧托的手。嚴肅地說:「行了!你這都什麼啊!我看你是不疼了吧。把手給我,我幫你包紮上。」孟鈴從軍衣兜內拿出一卷紗布。
「好。」奧托把受傷的手抬起來。燒得很恐怖很慘的。皮肉燒掉了四分之一,露出了骨頭,這手的功能是否健全是個問題了。她輕輕地為他包紮傷處。
「忍耐一下。我盡量輕點就是了。奧托——」
「什麼?」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我希望你活著。能並肩作戰,這裡不是家,此來也不是考察旅行。這你要知道。」
「我們已經捲入了一場戰爭。但這跟我喜歡你有什麼關係呢?」
孟鈴被說樂了。「什麼?喜歡我?我沒聽錯吧?」
「我真的喜歡你,自從我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喜歡你。」
由於嗎啡的作用,傷口的疼被抑制住了。所以包紮的時候痛苦就少多了。
「奧托,男女共同需要的不僅僅是愛情。你別自以為是。我們在一起只是執行任務而已。跟你們這些男人來南極洲也是為了任務。如果沒事了,我們必須走了。以後你不要說這些傻話,自從選擇軍隊的那天就不存在愛了。也許是我看『受傷』看的太多了吧?」
奧托無語,只好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著孟鈴走。他知道孟鈴是一個固執的女人,而且心中隱藏著什麼東西,女人失去「愛」了怎麼能稱得上女人呢?無論男女追求愛情是平等的。當兵的又怎麼了?戰爭又如何?難道戰爭年代就不能有愛情?何況現在還是不是戰爭年代啊?
「孟隊,我一直想問個問題?」
孟鈴轉過身瞪了他一眼。這一瞪讓奧托心裡有些退縮。
黑鷹和三位士兵離開前廳。後面的房間太碎,四個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出口。
「隊長,也許這兒根本就沒有出口。房間都幾乎轉遍了。」
「是啊,如果有門早就發現了。」
黑鷹斟酌了一陣兒,將大家叫過來。「我有個主意,大家意下如何?我們不是有炸藥嗎?找到宴會廳後台最後的房間,炸開牆體。如果外面有路我們不就出去了。」
「我想起來了,搜尋房間的時候,我發現了一間很大的廚房。離宴會廳的後門不遠。」科倫說。
「你想說什麼?」
「廚房應該有煙道和排風設施。我們炸開煙道要比炸牆容易些。如果廚房有門走就更省了。隊長,你看意下如何?」
黑鷹沒有猶豫,立即定奪。
「好,就按你說的。科倫,你帶我們過去。」
孟鈴和奧托已經走到那個洞口處,那根本不是出口,只是一個排水的洞口。水流柔和的衝過二人腳踝直瀉而下注入水池中,水池與排水洞口相距很高,目測大概有十米。水池裡面泛著紅色,飄滿了屍體,那些只剩下骨架的屍體有很多,將整個池子都填滿了。
「奧托,我們走吧。」
「等等,孟隊。你看那邊。」奧托小聲說。
孟鈴順著奧托指向看過去,她又發現了那些紅光,那個透明的發紅光的人形怪物,怪物兩米多高,這次看到的是兩個。一前一後,中間抬著一具屍體。那屍體晃晃悠悠的。二怪從遠處的黑洞裡走出來,怎麼又是一個黑洞?這裡彷彿有走不完的黑洞?
二人摒住呼吸,盡量不露聲色。找了個陰暗角落窺視下面的情況。只見那二怪一路走到血池邊,將那具屍體扔進去,然後就返回到黑洞中。到快進入黑洞時就消失了。二人好奇心重,慢慢溜到排水洞口,孟鈴用「黑色戰馬」的瞄準器觀望下面。她要看看那具屍體。
「哦!」
面對孟鈴的驚訝。奧托耐不住性子問道:「是誰?」
她緩緩放下槍,看著奧托說:「施恩,是施恩的屍體!」
突然感到背後一陣陰風吹過,他們急轉身。發現洞口處站著一隻怪物。高個兒,身寬,怪異的外形,發紅光的透明人形怪物。彷彿一尊石雕矗立在那兒,它的粗壯身體將外界的光都遮掩了。
「啊——呵呵——呵呵!」又是孟鈴熟悉的笑聲,曾經在黑洞外面聽到過的。奧托當時還認為是幻覺,這回就改變觀念了。那不是具雕像,是活著的怪物。從它肩膀處射來一股激光。
「不好!快走!」孟鈴大叫一聲。
奧托向黑洞另一邊撲去,女兵及時蹲下。
二人躲開了攻擊,激光射到外面的牆壁上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