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河水映照出孟鈴滿臉的滄桑,原來自己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河水中還帶有淡淡的腥味。這股味道一直從下飛機的時候就開始了,它簡直像幽靈一樣跟隨著她,而現在算是找到味道的源頭了嗎?如果不是超自然力量,封凍在這裡的千具屍骨散發的腥味怎麼飄到外面的?難道是自己的判斷錯誤?亞斯特的死怎麼也找不到原因?與這裡的屍骨一定有關。屍骨?屍骨會殺人?亞斯特的靈魂是不是已經被這裡的某個屍骸佔據了。或者說是招魂。看著這些屍骨,即使相信科學,科學也無法解釋這些怪異的事情。假如是亡靈化作厲鬼索取了亞斯特的生命,但願那些死去的冤魂在被炸開的洞口外面得以解脫。或許那些低沉的哀鳴正是亡靈被釋放後的歡歌。耳機內纏繞著的哭聲或許就像信號一樣,吸引著人們去探索去釋放死者的魂魄。亞斯特被死神撒旦選中成為死亡信徒中的一員,從另一個側面講:他的死讓隊員們發現一個新的起點。
就這個龐大的洞穴而言。或許這裡的秘密更多,背後有著更不為人知的事件。孟鈴的胃很不舒服,嗓子眼很苦澀,腦袋昏昏沉的。可能被這些腥味攪擾得心胸煩悶。
她站起身向回走,不去找定位儀了。或許在抬奧托的時候掉在了屍群裡,或者掉在水裡沖走了。這都是很有可能的。
孟鈴意志堅定,即使聯繫不到隊長他們也要往前走。或許亞斯特的死跟狄倫的失蹤有著千絲萬縷的連帶。他指引著自己來冰洞隧道沒準就是為了找到狄倫呢?
巴迪和薩爾夫被阻在了大門裡面。因為沒電,所以大門不能開啟。
「一定有辦法打開大門的,如果科考站沒電,這裡的人怎麼出去?」
大門裡面控制機的屏幕烏黑一片,所有的按鈕和指示燈的位置都表示斷電狀態。
「這種機器應該用電池單獨供電的。」巴迪站在控制機電腦前上下打量,仔細搜尋著應該放置電池的插槽。
「哦,找到了。應該是這個。」巴迪摸到了電池插槽,裡面卻是空的。而且電池前的蓋子不翼而飛了。「媽的!怎麼會這樣呢?」
薩爾夫借助戰術手電的光看到電池插槽外表參差不齊,好像有人動過電池插槽而且把它弄壞並取走了電池。
「你說的對,巴迪。」薩爾夫的表情變得沉重了。「控制機使用的是電池供電系統,可誰把電池取走了?」
巴迪用手指給隊長看。「隊長,你看見電池插槽上的接點了嗎?電路板被摧毀了,而且正負級的接片被強行掰掉了。即使找到電池這台機器也無法工作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走不出去了。」
「說實在的,我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啊。」
薩爾夫站起身走到大門前,用力地推了一把。
「隊長,您這是幹什麼?這扇門憑借人力是打不開的。」
「那目前只有三個辦法,要麼盡快修好它。巴迪,你有把握嗎?」
「那必需得換件,硬件壞了就得換掉。」
「第二個選擇就是炸開大門。」
「憑借我們現在的裝備是不能炸開大門的。」
「你走開,我試試。這可是最快捷的辦法。」薩爾夫裝填了兩發榴彈。二人向後退,與大門保持10米遠。
他扣動榴彈發射器的獨立扳機,榴彈呈弧線形向大門快速射去。
「轟!轟!——」兩聲巨響,大門表面沒有半點被炸壞的痕跡。40毫米口徑榴彈居然炸不壞大門。
「看來我們得選擇別的路走了。薩爾夫,我看這扇門得用m-1坦克炮彈才能炸開。」
「科考站有前門就該有後門,這麼大的場所也該有安全通道來疏散群眾。」
「隊長,你說的沒錯。如果找不到安全通道或者後門的話,我們就找一條能到達倉庫的通道。」
「昨夜你值班,有沒有留意倉庫裡有通道呢?」
「我看到過,是一條豎井。散發著腥臭味。我想那應該是垃圾管道。」
「如果是垃圾管道,那麼我們得下去。找到第二層的垃圾管道從那爬上去。」薩爾夫說著說著突然想起奧倫斯、「黑鷹」、羅恩他們來。不知道三人帶隊搜查的如何?好像很久沒見到他們了。其實,這種距離感在每位隊員心中都曾有過。心中能感覺彼此的距離才更能體會到集體的凝聚力。他們肯定向中控室呼叫了很多次。結果卻令人失望。
「巴迪,我們去找安全通道。」薩爾夫招呼他一起離開。
二人只好向回走。
軍靴的聲音很響亮的迴盪在空曠的走廊內。
「隊長,我知道安全通道的大概位置。我帶你過去。記得我爆破大門的地方吧。」
「知道,好像是a-121區域。」
「安全通道應該在那邊才對。隊長,那地方更邪惡的。如果你不信我以前說的話,建議你去觀賞一下。」
「你個混小子,我可不關心那些。現在與隊員們取得聯繫是關鍵。其次,還要看看飛機的狀況。」
兩個人邊走邊談話,巴迪在前面帶路。由於沒有電,燈光不能有效的照亮,外面又是陰天,暴風雪肆虐。科考站內部尤其的黑暗和壓抑。
二人前進只能靠戰術手電照亮,這該死的地方斷電後跟夜晚沒什麼區別。難怪這陰森之地會有些超自然現象,這些現象的出現在二人眼中已經見怪不怪了。
a-121區域距離大門有一段路程,幾乎處在兩個極端上。一個沖南一個沖北。
一個宿舍挨著一個宿舍,整齊的陳設,整齊的擺放,居然連位置都不變。有很多宿舍的大門都是敞開的。過道很狹窄,只能橫排走兩個人。彎道很多很崎嶇。腳下濕滑無比。黑色的散發著臭味的液體不知道是什麼?牆壁兩邊漆著綠色油漆。每隔十米就會有台大型抽風扇高掛在房頂,整個宿舍區高有4米。由簡易的燈管照明。這裡的燈管亮著可大門卻死死的關著。關閉的原因肯定跟斷電有關係。宿舍區兩端都被封住了。厚重的大門都是防空洞專用的那種,厚重結實。中間由固定的閥門組成,這倒很像大型貨輪或油輪上的艙門。
黑鷹他們從遊戲娛樂區一路走來,進入宿舍區剛好趕上停電。大門就自動關上了。在這裡已經消耗了很長時間也沒找到什麼出路。士兵們都有些沒耐心了。
「黑鷹隊長,這裡像迷宮似的。都快給我們繞暈了。」
一位士兵發起了牢騷。
「我們一路走來,什麼也沒發現啊。」
另一位士兵也隨聲附和著。
「隊長,隊長,收到了嗎?」黑鷹對著步話機喊隊長的名字。「收的到嗎?」黑鷹仍然抱著一線希望。如果能聯繫上中控室讓那邊的人調出電子地圖就知道該怎麼走了。這裡的確太大很容易迷失。
「黑鷹隊長,是不是中控室停電造成整個二層停電的啊?」
黑鷹低頭看了一下手錶。
「我們離開兩個多小時了。就算中控室出意外停電,薩爾夫和沃倫也該接通電源了。」
「他們在搗什麼鬼?」
「一定碰見了麻煩。」黑鷹覺得不能再靠隊長他們了。把希望留給自己才是對的。「士兵們,我們只能靠自己走出去了。」
士兵們的臉上很疲憊。他們不甘寂寞準備分頭行動尋找出路。這個主意被黑鷹打消了。他認為不穩妥。
「這麼搜索很容易迷失。大家聽我說。柯爾、科倫、蒙托你們三人都留下。我去前面找路。如果有什麼發現,我會用步話機通知你們。你們覺得如何?」
「沒問題,黑鷹隊長。我們都聽你的。」
黑鷹為了確保萬一,拿起對講機呼叫三人的名字。然後問他們聽到沒?看見三人都點了頭,他才放心離開。
他不知道這麼做有用嗎?孟鈴和巴迪沒出飛機前,他就這麼幹過一次。可下飛機沒多久就出現了頻率不穩,聯絡失常的情況。希望這次不要再出什麼狀況。這可是中控室內部的聯絡對講機啊。
他一路小心翼翼,避開那些黑色的液體。腐爛的氣息從敞開大門的宿舍裡飄出來。黑鷹感覺到一種肉兒味,新鮮的肉味兒。而且很熟悉很迫近的感覺。好像在什麼地方感受過。
他發現腳下的路變得越來越粗糙了,地面到處是疙瘩一樣突起的東西。好像是腐蝕後的凝固氣泡。「腐蝕!」——這又讓他想起了五層的醫療室還有走廊的通風口。居然覺得嘴裡澀澀的,彷彿喝了一杯黑咖啡。人類真是會移情的動物啊!看到「糖」就會想到「甜」;看到「藥」就會想到「苦」。「走廊的通風口」自然就想起了「黑咖啡」嗎?有些時候鼻子會告訴我們一些真實的感覺。周圍的確飄著股黑咖啡的味道。這味道先開始清淡,後來就變得濃烈。
它應該是從某間屋子裡飄出來的?
順著這股熟知的味道「黑鷹」找到了這個房間。房間的裝修跟一般的不一樣。很豪華擺設也很講究。可大門卻是敞開,是那種很豪華的兩扇開的大門。好像有意迎他似的。走在悠長的門廊兩側,感覺靜悄悄的,那股咖啡的味道變得濃烈了,彷彿聽到一種悠揚的音樂,很柔美的圓舞曲。門廊兩側的牆壁上擺著一些風景和人物的油畫。靠近門廊盡頭的方几上擺著一瓶鮮花,花朵艷麗,飄香四溢,彷彿日日有人照料。挨著花瓶立著一個相框。黑鷹走過去拿起相框看。這個相框是很老的那種木製品,雖小卻很沉。玻璃很透亮一眼就看見相片中的舞女。穿著漂亮的紅色連衣裙,袖口和裙擺嵌有波浪形的花邊。靚麗的妝容,鮮明的口紅與白皙的皮膚形成了強烈對比。她的笑容很青春活力,雙眸炯炯有神散發神采。這是一位年輕的白人女孩在舞台表演的照片,攝影師技術不錯,抓拍的瞬間很到位。而且這女人的身材也曼妙多姿。
「黑鷹」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並沒有過多表示只將相框放回到原位。出了門廊眼前豁然開朗,腳下有一排寬敞的石階通向下面宴會廳,石階兩側高聳著古羅馬石柱,石柱上雕著印花圖案,上面有人有動物,天使諸神的畫像,每根石柱都彷彿在訴說著一個童話。站在「黑鷹」的位置上俯瞰下面的宴會廳超級棒。這是一個小宴會廳卻不失大度,燈光輝煌,舞台宏大,紅地毯光彩非凡,舞台高出地面很多,兩側由紅色絲綢幕布拉開。在門廊內聽到的悠揚音樂是從舞台一側的高音喇叭裡傳出來的。現在聽來很響亮。整個宴會廳沒有人,每張坐席卻整整齊齊的,他找到咖啡了。就在每張席桌的上面,還有一些盤碟,擦得很亮,桌中間有鮮花,燭台。一切都太詭異了,
他用步話機聯繫士兵問走廊電力是否恢復。士兵們都說電力沒恢復。這個答案可把「黑鷹」給打悶了。那這裡的電是怎麼亮的?而且這兒即將要拉開一次盛裝舞會。而嘉賓呢?能容納幾百人的嘉賓呢?這嘉賓不會是?不會是自己吧?正當他覺察到中計的時候,身後傳來刺耳的響聲。
「糟糕!」
待「黑鷹」回頭時,門廊的大門已經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