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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回家 文 / 孤寂的靈魂

    綠色的草葉上含著晶瑩的水珠,可能綠化工人剛剛澆完水。在側逆的陽光下照耀的栩栩如生,泛著漂亮剔透的光暈。中間一條寬敞的鵝卵石大道通向克萊爾家的大門。已經許久沒人進的大門嚴嚴實實的關閉著,大門的上面是一個遮風用,木頭搭建的棚子,兩邊各延伸出三根柱子,地上堆放著兩盆已經乾枯的花。門的兩邊對稱著兩扇大窗戶,厚厚的紅色綢緞窗簾遮住了窗戶,從外面看有些死氣沉沉。再往上是第二層,與第一層不同的是中間的大露台,它對著寂靜的街道。房屋的兩邊開始向裡縮呈現一個有規則的梯形。三層就是屋子的頂層閣樓,房頂上紅色的琉璃瓦就像一股幕布覆蓋到屋頂上。這閣樓有一個圓形的小窗戶。設計的很獨特小巧。整幢小樓以獨特具有規整的結構端莊大方的坐落著,房子最外邊有一個像是搭出來的空間,從大窗戶看到裡面的炊具和灶台,這是一間廚房,廚房前的小院是花園。

    皮靴踩到搭棚的木地板上「吱吱」的響,踩過的地方印出了一個薄薄的腳印。克萊爾掏出了久違的鑰匙,攥住了那個圓圓的大門手柄,突然覺得冰涼刺骨。這也許是她內心的一種感覺,一種很久沒有回家的感覺。想到這裡她有些笑自己太冷漠了。

    克萊爾回到家像流浪漢找到歸宿一樣。興奮喜悅,但感情中夾雜著悲傷。往事一幕幕又回到她的腦海裡。客廳還是27日走時侯的樣子,每一樣傢俱都擺的井井有條。壁爐裡的火滅了,壁爐台上擺放著放大的相片,一身軍裝的父親使她回想起往事。每當她站在父親相前便感到溫暖和親切,想到父親在家裡的時光。想到一起共進晚餐,一起談論國家大事兒。軍衣軍帽都可能是一種思念。這個慈祥的老者端坐在一把交椅上,身子微側但臉很正。消瘦的臉龐,深邃的雙眸,藍色的眼睛望著每一個觀者,微皺的眉頭好像時刻處在凝思的狀態。猶如刀削出來鼻子尖顯得很有個性,很挺拔。花白的濃密鬍子。嘴邊的那撮鬍子很像斯大林。有些地方像斯大林的軍人就是克萊爾的父親——貝隆爾奧弗金德。也就是因為他,家人才擁有這幢小將軍樓。這跟他生前的偉業有很大關係。

    克萊爾家的廚房正對著花園,有一扇大玻璃可以看清整個園子。父母在的時候這園子相當的漂亮。花園兩側都會種滿各種顏色的玫瑰花,現在就只剩下枯枝和落滿塵土的花盆。園子角落還有一棵柿子樹。每年秋天它都會接出拳頭大小的柿子。那時,母親就會戴著圍裙拎著籃子到園中採摘柿子。父親呢?也是在這個季節從部隊回到他的老家,探親訪友。一直呆到過聖誕節,那時的日子是克萊爾最快樂的時候,她會得到很多的禮物。園子的牆是漆成白色的硬木搭成的,牆外就是園林部門的草坪,那兒不歸公民澆灌。那些厚實的硬木已經脫漆但仍然立在土壤中,看上去因多時無人照料有些傾斜,但仍頑強。父親種的牽牛花都爬到了外面,它們低著頭默默地看著街道。枯萎的只剩下一株光禿禿的主幹,從遠處看好像一根根鐵絲。克萊爾瞥了一眼發青的柿子心裡泛起一陣子酸澀。

    打開冰箱,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還是走時的樣子。那瓶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的牛奶還倒在冰箱的隔板上,白色的液體變得發黃。克萊爾抄起那過期的奶瓶扔到了垃圾箱中。

    「叫外賣吧,克萊爾?」

    「我出去一趟買東西。等我回來吧。」克萊爾從櫃子的抽屜裡拿出車鑰匙和錢包便走出房間。

    車庫在房子的後面,打開倉庫門。那輛嶄新的黑色大奔還停在車庫中。這輛車非常豪華奢侈,自動檔而且還能自由調節頂棚,座椅靠背根據人的背部曲線設計靠在上面非常舒服,車內安裝冷熱風調機和超一流的音響設備。這輛寶車是貝隆爾生前的唯一奢侈品,也就是這唯一的東西交給了兒女享用。父親將自己財產的一小部分繼承給克萊爾,因為她那時還在上學。至於克裡斯和母親,前者因為有工作而沒有繼承到什麼,而後者因為要養活三個孩子,理應繼承多半財產。克萊爾不認為父親吝嗇,這所舒適的房子和這輛車就足夠了,她很感激父親留下的東西,這東西不在大。哪怕是一件手帕,也是值得留念的。因為愛父親本人要比愛他的錢更重要,親情無法用錢來衡量。她也不怪母親,雖然在父親走後她帶著3個孩子離開了這個家,很少回來。但終歸追求幸福生活不是件壞事,人不能活在過去。只要她生前有一段美好的姻緣,珍惜過,愛過,在美國這種開放的國度裡就足夠了。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想到這裡,克萊爾突然惦記起母親和3個弟弟妹妹來,在醫院匆匆的見面也沒跟母親好好聊聊。律師的她工作繁忙,總是有人聘請。這個世界怎麼就有那麼多不公平不為人道的事情呢?就像那遠在郊外的魔鬼城市,但凡有些法律意識的人也不至於鬧成不可收拾的結局。

    克萊爾戴著風鏡也抵不過秋風瑟瑟的刺骨寒冷,紅色的楓樹從她眼前掠過。她將大奔的車棚蓋上了。

    回到家已接近中午,克萊爾買來了很多菜和肉。中午的一頓美餐即將到來了。看來克萊爾回歸到生活也是一把好手。

    史蒂夫的家裝修的像個莊園酒吧。他家比克萊爾的小多了,是美國平民區的一幢自己花錢買的小房子,因為一個人住要那麼大也沒用。房子沒有二層。屋子外面用紅磚頭簡單的砌起一座房子漆著淺藍色的油漆,那便是車庫了。整個房子一間臥室,一間廚房和衛生間。客廳是按照酒吧間設計裝修的,桌子就是一個櫃檯。「l」形的直角線設計。顯得非常規整,它的位置正靠門邊。拐進櫃檯有一把高背椅,椅子後面是黑色的硬木櫥櫃,兩扇展開式玻璃窗是櫃子的門,有兩個龍形扶手是後期用玻璃膠粘上去的,龍形扶手晶瑩剔透用珍珠做的,猶如工藝品。史蒂夫在上面費了不少工夫。櫃子有三個隔層,第一層擺著各式各樣的葡萄酒,第二層是漂亮的杯子,第三層有精緻的咖啡壺和紫砂茶壺,樣子古老是中國貨。餐具也都放到這層。擦的油亮的酒吧檯桌面猶如清澈的湖面,櫥櫃的倒影在棕色的桌面上清澈透亮。桌子上簡單的擺放著一摞烹調雜誌,擺放的很整齊猶如機器切割過。雜誌旁邊放著一包香煙。廚房正對著酒吧檯。他坐在酒吧椅上翻看著雜誌,等待廚房烤箱裡的熱狗三明治和昨日剩下的牛排。

    安祥路不是虛名,它的確很安靜。在傑斐遜這個城市裡,這塊地方是小有名氣有錢或者暴發戶住的地方,是在傑斐遜比較出名的高貴住房。也有幾位高官住在這裡。所以這兒的治安不會有大問題。而且都是有教養的有知識的人住的地方,不會像平民窟因為地盤大肆爭吵,打群架。

    享受著高官俸祿的地方官每逢過週末就要宴請家人朋友開「party」,離著不遠就有一個大的農貿市場和許多大小商場,餐館加油站,這裡交通方便應有盡有。但也不像紐約那麼多摩天大廈和走馬燈的人群,又不是偏僻小鎮寂靜得令人泛寒。要說這裡介於二者之間,不鬧也不靜。這對於那些高官來說就可以了,對於那些一夜發了的暴發戶們簡直是天堂。因為他們不用擠到鴿子窩似的的貧民窟忍受吵鬧和爭執。而且這裡還有的是風景。克萊爾透過二樓的露台可以看到遠處的風景,草坪上玩耍的孩子,小橋上流動的車輛。如果你住在科爾曼山頂會看到安詳路所有住宅,在晚上燈火通明的時候那會是不錯的景致。不過,那山上不太方便,住的人不多。也就是一些獵人常住。也有政府官員在那裡建立林場或者假日別墅,也就是過假期來這兒。克萊爾愛她的家鄉就如愛她的父親,她覺得在這裡生活久了,心情也會變得輕鬆。

    飯後人會感到睏倦,再加上二人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脫離那場災難帶來的心靈痛苦。克萊爾也不敢想自己是如何離開那個地獄般的城市。身體的傷雖然在醫院已經痊癒,但心靈卻沒有。朦朧的水蒸氣籠罩著浴室各個角落,到處凝集著水珠。克萊爾擋開濕漉漉的頭髮,木然的看著手上的疤痕。這是因為抓住鐵纜繩拉的口子,現在已經癒合了。如果不是堅強的生存意識哪會活到現在。整個身體浸泡在溫暖的浴缸內,每一部分都被舒展開來,精神也得到了放鬆,這也許就是家的感覺。她在想這是不是上帝安排的,我為什麼明明知道哥哥危險的工作,還要去找他。到現在,克萊爾也想不出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難道就因為對親人的思念。這世界真是無法解釋,這種說做就做不會考慮後果的女孩才是真正的克萊爾。她打開了噴頭,溫暖的水流滑過克萊爾的臉和肌膚,從那個骯髒充滿腐爛的地方回來沐浴都成了奢華的享受,克萊爾苦笑著——上帝一定忘記了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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