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晴朗少雲的天氣,密道也射不進陽光。隱藏在大廳樓梯後面的暗道並不是羅頓的想法。自他來到這裡時,就有了這個暗道。公司工程部的人唯一做的是堵住了這些通道的枝幹,整個密道只動了一個小手腳,那就是開鑿了一條直通實驗區的捷徑。在填埋作業時,工人竟然在通道內挖出過十具沉屍,已經腐爛的只剩下灰黑的骨頭。這裡也有工人在幹活,他們的任務是開採天然煤解決整座別墅區,實驗區,寢室區的溫暖問題。最初,羅頓曾驚訝的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天然的煤礦石洞,如果這別墅歷史悠久的話,這石洞的煤真的供給了幾代人的溫飽問題。
每當羅頓進入實驗區的時候都會感到陰森。牆壁潮濕總是散發著霉味。由於實驗區地處偏僻且在地下。自然扣上了不好的印象。公司的這些骨幹分子一週五天都要呆在沉悶的地下做生物,病毒,基因方面的研究。整天跟瓶瓶罐罐打交道。他們永遠慶幸於自己的研究成果,從來都是嚴肅認真的學究模樣。
實驗區的通道內一點點聲音都可以清晰的反映在周圍,羅頓聽著自己皮靴踏出的清脆響聲,走廊牆壁的金屬反光晃著他的雙眼,為了防潮,工人們每天都要刷潔淨的防潮油才導致這樣。這些防潮油泛著化學品獨有的味道,使得整個實驗區帶有獨特的「科學味兒」。瘦長的走廊盡頭早有一位信使般的人物迎接著羅頓。一個瘦高的戴眼鏡的白人研究員,身上的白大褂還沾著少許的血腥。
「馬特爾,你打電話找我的。」羅頓稀落著鼻子,痛快地打了個噴嚏。
「怎麼,好久沒下來,有些適應不了『科學的味道』了?」
「我有些日子沒下來了,你們進展如何?」
「我們邊走邊談,到我的辦公室」
b3走廊的福爾馬林味道很濃烈,馬特爾帶他通過了檢驗區在櫃檯邊的作業日誌上簽了字。這些繁瑣的手續也是每個研究人員必備的素質和涵養。一切都在機械化的進行中。確保萬無一失他們這些研究員在進入病毒室時最好都穿上防化服。
馬特爾的辦公室簡單的只剩下辦公桌椅和一張臨時睡床。這也是科學人員自有的簡樸。他看著那張臨時床對羅頓說。
「我已經兩天沒回別墅了。今天早上這裡加大了福爾馬林的劑量。為了徹底消毒。」
羅頓坐下來為自己點燃了一根香煙。「就我們研究的項目,那根本起不到作用的。」
「怎麼也得裝裝樣子嘛,今天下午,能源爐那邊焚燒了不少實驗動物。」馬特爾撕開一次性的茶葉包將茶葉倒入瓷缸子裡。
「是失敗品?」
「失敗品太多了。我們得及時處理。」他拿起缸子走到飲水機旁。
「難道最近一直沒有進展?」
「動物項目進展還可以,我們的病毒接近成熟了。只是缺乏實戰數據。」
「你沒有想到辦法嗎?」
「我想知道上級是怎麼說的?」他將沖好的熱氣騰騰濃茶杯放到桌上。
「明天你就會知道的。我跟羅傑市那邊打好了招呼。明天會來人看我們的成果。你不能讓他們看那些停滯不前的東西啊。」羅頓抿了一口濃茶。
「羅頓先生,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講?」
「說說什麼情況?」
「昨天看管實驗犬的工人說,有狗逃出了實驗區還咬傷了兩名工人。」
羅頓一聽這話立即打起精神。「簡直瘋了,那你是在說已經洩漏了病毒!」他手中的茶缸差點失手掉在地上。
「那些犬是初級實驗的t病毒對象。極其的不穩定,如果混進樹林中進入食物鏈或者生物界,造成的後果不可想像。」
「初期病毒最不穩定。遇見的寄主不同會出現不同的變異趨向。而且病毒本身就存在不穩定因素。」
「現在我們研製的t病毒相對優良,基本不會使有機體喪命。」
「那麼作為生物兵器不使有機體死亡還遠遠不夠的。我們需要有一定的攻擊性。今天叫我下來不會是談這些吧?」
「當然不是。我們從海洋館低價買回來的病鯊魚,在混合有t病毒的食物餵養實驗中有一定收益。現在它很強壯。還有就是植物42,在病毒原液的催化下它的成長有些失去了控制。目前還沒有出現人員傷亡,但我們禁止了它的一部分營養供給。等待它進一步發展情況。」
「我們研製的目的就是帶有一定風險的,越瘋狂說明產品越優異,這些不要遲疑,植物42的培育不要停止,如果它能夠像人類直立行走,機動性就有了。植物42太笨重了,雖然高大威猛但移動不便,如果對手一旦膽怯逃跑就顯示不出它的威力。這些我們應該想到。」
「在植物42的核心周圍全部是伸縮性強大的觸鬚,就連每個卷籐都可以隱藏在細小的管道內。這株植物在我們的測試中發現,有一定的智商,如果受傷到一定程度會暫時退卻。而且它有一定的修復能力,這是t病毒對植物類有機體的特殊表現。」
「基斯帝情況如何?」
「目前只發展到雛形這個基礎,不過,我相信很快。一周左右會搞定的。」
「那麼,現在方便的話,我可以去看看海王星(就是指前面說的鯊魚)和植物42嗎?」
「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們陪同外商一起去。」馬特爾看著羅頓迷惑的眼神,遲疑了片刻接著說。「清潔工那邊怎麼樣?」
「沒問題的,我打發他們去睡了。我在他們的夜宵中多放了些『佐料』,也許這些清潔工會睡到明天十點多。」
「不能讓他們知道的太多。羅頓大人,我請你看樣東西。」
「什麼東西?」
「你跟我來。」馬特爾站起身換上了嶄新的研究服,將破舊的扔進了垃圾婁。羅頓也懂這裡的規矩,隨手將外套脫掉也換上了研究服。
桌上的茶缸還很燙手,羅頓每次來都急切的想看到成果,不會等太長的時間。每次到馬特爾辦公室就坐時,都不會等到茶涼就立足不穩的想看那些成果。每次都會很失望的回去,這回還不知道呢?工作在這裡的人們都是一群執著的要命的瘋子,他們整天會因為一件小事情而廢寢忘食的工作,眼神迷離佈滿血絲都不願意去睡一會,就好像這些來自實驗室的福爾馬林和血腥味道是催化劑,與其一位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血腥和突變的肉瘤肉塊的噁心到了這些研究員的眼中都習以為常了,他們會滿不在乎的解剖一具生物,這生物裡還包括人。
尼古拉駕駛的車隊一路艱辛,途中遇到了兩起烏鴉的攻擊,這些烏鴉很奇怪。它們瘋狂地向路虎車隊撲來。密密麻麻的將車子擋住。米魯克的車子上有兩個士兵受了傷,他們的手臂和大腿被烏鴉啄傷了。查爾斯知道這些攻擊事件很有可能是公司人的作為。如果真的是烏鴉或者野狼,在現代武器的攻擊下怎能不嚇得逃跑呢?這些不怕死的畜生們一定不正常。
「已經超過預期的時間了,尼古拉長官,我估計要10點才能到。」
聽到查爾斯的話,尼古拉冷冰冰的回答。「如果不是遇到情況,我們早就到了。」
話筒中傳來米魯克的聲音。「長官,我們該怎麼處理兩位傷員?」
「殺死他們,不能留活口。」
米魯克接到命令。丟給身邊士兵一個眼色。他很快明白了,車廂後面的兩個傷兵意識模糊,都在昏昏欲睡。囚犯們看到士兵的槍都害怕的狂喊起來。這麼一叫,車內的傷兵忽然醒過來。
「怦!怦!」兩發手槍子彈射入二人的腦袋。
車廂內一片哄亂,囚犯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安靜!安靜!」維持秩序的士兵向囚犯們大聲吼叫著。「不安靜就像這樣下場!」士兵用槍頂住一位失魂落魄的囚犯的腦袋大聲吼叫著。
車廂內的士兵將死掉的兩個人扔出窗外。
尼魯已經隱隱約約望見遠處的燈火,好像離別墅區不遠了。
羅頓看著被綁在手術台上血淋淋的手臂,那只斷手臂在檯子上肆意活動著。肌肉異常強壯膨脹的撐破了皮膚,肌肉的顏色發灰嚴重脫水使得紋理看上去很粗糙,一根根肌腱組織很結實的貼在骨頭上。那手臂像蚯蚓一樣在檯子上伸縮。
「這是一個死人的手臂,我將它注射了病毒,發現成熟起來的t完全可以使已經死去的組織重新激活,這些活動跡像你應該看到了。」
「它的力量如何?」羅頓沒有徵求馬特爾的意見就把自己的手放到那只斷手上。
「喂!」馬特爾驚恐的叫了一聲。
那只實驗的斷手像鉗子一樣掐住羅頓的手。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太強了這力量,我掙不過它。快讓這混——帳玩意——撒——手。」羅頓的表情萬般痛苦。
馬特爾抽出手術刀一下紮在斷臂上。第一刀,那斷臂竟然沒事反而把力氣加大。羅頓開始大叫。「讓它——撒——手。」羅頓的另只手也在用力向外掰它的手指。無論外界多麼用力那實驗手仍然死死的咬著羅頓的手不鬆開。馬特爾向手臂猛刺三刀,那手臂的力量減輕了。但仍然沒有撒手的意思,被抓住的手已經疼痛的發麻。羅頓咬牙堅持著用另只手掰著對方的手指。居然將對方一根手指掰成了180度卻還沒有撒手的意思。馬特爾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刀只看著那手臂血肉模糊方才停止行為。那手臂慢慢地抽搐著不再動了。
羅頓用力甩著受傷的手,剛才的痛苦令他滿頭冷汗。他呆呆地凝視著手術台上血肉模糊的手臂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你看到了?」
羅頓呆呆地看著馬特爾。「太瘋狂了。」
「這還只是斷臂而已。我們得洗洗身上的血,最好把衣服脫掉。扔到能源爐裡焚燒掉。快點洗乾淨皮膚上的血液。」馬特爾拽著羅頓衝到水池邊,打開水池一通狠命的沖洗。
「沒有劃破您的手吧?」
羅頓仔細檢查了一下洗淨的手。「呼!現在的感覺是不聽使喚了。感覺發木。可能是攥的太緊導致血液不流通了。沒關係,過會兒就沒事了。」
「沒有劃傷就是好事兒。t不止可以提高有機提的力量。它的傳播更鮮為人知。」
「你什麼意思?」
「他可以通過血液來傳播。被感染它的有機體弄傷。血液互相接觸就會傳染。」
「這還真是一個特殊的發現,原先對動物的實驗還停留在個體。這個發現是最近才知道的嗎?」
「其實是一個偶然的機會。」馬特爾還想往下說,羅頓先生的手機突然響了。由於地下信號不好,羅頓聽不清楚對方的話,只能憑借顯示的號碼猜出了對方是誰。通訊信號斷了。羅頓只好掛斷手機。
「尼古拉他們可能回來了。他們應該搞到貨了。你想讓我見的東西我也看到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可以回去了。」
「等到明天外商來了再讓他們看看別的東西。」
「難道還沒看完?」
馬特爾怪笑著,能在實驗區見到笑容簡直是奢侈。「最重要的你還沒看到呢!」馬特爾快步走到兩個大型培養罐前摘掉了蓋在上面的布。眼前的一切令羅頓大吃一驚。
培養罐內裝的是兩個穿工裝的工人。他們原先是蹲著的,一見到羅頓異常興奮地站起身,張開血盆大口扑打著培養罐,使得那罐體發出強烈的響聲。
「啊!啊!啊!」白色的瞳仁怒視著羅頓,流涎的嘴巴啃著培養罐的玻璃卡卡的響,口水順玻璃向下流。羅頓看著兩張腐爛的如石膏般的臉。
「他想咬我,這些難道是被t感染的人?」
「我說過,這是無意中發現的。兩個被實驗犬咬傷的人,我把他們關在監獄裡監控著。獄卒昨天告訴我,他們昏迷了。我覺得這是一次好機會,索性把他們鎖在培養罐內等待會有什麼後果。看來這結果還真是值得慶幸。」
「原先研究過的動物實驗都以死亡結束,實驗都失敗了。」
「這次我們不僅發現動物可以被感染,人類自己也可以。如果這個理論成立了完全可以借助這個深入研究。」
「馬特爾,你說得很對。可以考慮研發生物兵器。他還有沒有其他的特點?」
「那還沒有發現,其實他們變成這樣也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情。通過電擊實驗發現它們的神經麻木了。」馬特爾走到控制台前,按動按鈕,培養罐內釋放電流,那兩個受感染的人居然沒有一絲的痛苦。任由身體在電流中「舞蹈」。
「我們需要這樣的優良品種。更需要確切的理論數據。你必須嚴格監控他們由感染到變異成這樣子用了多長時間?如何減慢感染速度又如何加快感染速度?它們的外形特徵和特點,作為一個科研人員,我們都要搞清楚這一切。我看他們跟殭屍差不多,就叫他們為殭屍吧。」羅頓給眼前所見這些猙獰的傢伙起了名字,看來這傢伙不恐懼殭屍反而津津樂道了。殭屍們被電的直冒青煙,反而更加狂躁不安。馬特爾重新將布蓋回去。殭屍的眼前又恢復了黑暗。
「我們的開發小組其實很希望研究出有成效的東西。現在比較困難的是**實驗品。死人已經對實驗不新鮮了。」
「這你不用擔心,現在該是旅遊的旺季了。」羅頓詭異地瞥了馬特爾一眼。他立即明白了大人的意思。
「我怎麼沒想到呢?」
尼古拉接到了羅頓的來電。在電話裡他只說把逮來的人分批關到寢室區的警衛室監獄裡。森林警衛室的人大部分都睡了,只有值夜班的三名警官還在。警長接到羅頓電話後出了門,尼古拉,米魯克,尼魯還有查爾斯兄弟帶領三名士兵押解14名無辜的路虎車隊的會員們走向另一個深淵,在押解途中仍有一個不服軟的哥們想跑被尼古拉殘忍殺害了。當接班的警衛將13名人員關進牢房時已經是深夜時分。
查爾斯看著烏雲密佈的夜空心中極端的失落,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羅頓去實驗區的這段經歷讓自己興奮了好一陣子。他要將這些都記在日誌裡。可受傷的手總也用不上力氣。拿下床頭掛著的懷表看了一下時間。很晚了,自己還是不想入睡。
一個人靜靜的躺在舒適的被窩裡,把玩著手心的懷表,以往的思鄉情再次湧起。這塊昂貴的金懷表是唯一從歐洲老家帶出來的,臨走時他還記的妻子在機場的囑托。「男人總是要幹一番事業的,記得給我寫信,我愛你,羅頓。」
寫信,羅頓床下堆積著近五十封信件了,他只回了三封,而其他的甚至連看都沒看。當初走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公司要幹什麼?而現在他一步步瞭解到公司的真正企圖時也明白了自己和所有公司人的下場,這必定是一條不歸之路。他寧願讓妻子相信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他可以選擇苟且的活著但不願意讓妻子知道真相。如果能永遠的欺騙下去就永遠的欺騙下去好了。雖然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不負責任的,但羅頓也只好用這樣的方式來對遠方的妻兒表示如此的愛意了。
外商並不是別人,其實就是駐紮在羅傑市分公司的人。來人身著一身筆挺的西服在一位墨鏡先生的陪同下直接走進羅頓的辦公室。由於他辦公室地處別墅二樓的樓梯,上上下下的人會很多,房間窄小又不隔音,樓道裡有一點聲音屋內都會聽得很清楚。羅頓請外商就坐,泡了杯上好的英國茶敬獻。
「看來你的辦公室得裝修擴展一下了。」外商環顧著屋內陳設。
「這個房間原來是醫務室,是我改成的辦公室。」
「你的眼圈發黑,看來你昨晚沒有睡好?」
「還好,總是在忙著進展的事情,特蘭斯長官。」
外商突然笑了。「特蘭斯長官,好久沒人這麼叫我了。如果不是老朋友,你快忘了我這個『神秘的長官』了吧?」
「看來你在羅傑市混的不錯,取了這樣的別名。特蘭斯,我在這兒真不自由,慢慢的習慣了獨處。」
「說真的,公司選擇這裡是為了逃避警方的追查。這裡與世隔絕。除了旅遊季節。其實你我都一樣,我在那個城市大部分時間也是呆在『妖獸工廠』裡,監督作業。那裡交通到是很方便。不像你們這兒,我是坐火車到一個小站然後從那兒和奧倫步行一段才過來的。」他看了一眼那戴墨鏡如打手的隨從,原來他叫奧倫。奧倫向特蘭斯點了點頭。「說真的,老朋友,你在這裡受苦了。」
「沒什麼的,最起碼這裡的空氣要比城裡強很多。」羅頓瞇起了眼睛,壓低嗓音說:「還有就是——我們的『貨源』不會少。現在正是山區旅遊的旺季。」
「看來你的成果相當不錯了,不然的話你怎麼會通知我遠道而來呢?」
「你猜對了。不過比起你的還差了很多,『妖獸工廠』的成果到什麼地步了?」
「成果比較突出。『作戰計劃』正在籌備中。」
「什麼『作戰計劃』?」
「就是大規模的『bow』實戰計劃和生物入侵戰略。」
「一旦成功了,將是無可厚非的災難。你們應該想想善後處理啊。特蘭斯?」
「這個不用擔心,走到那步自然會想到。好吧,帶我去看看你的研究成果。12點之前我最好能趕上去城裡的火車。總裁大人還要在3點左右開個會議。晚上還要參加一個宴會。」
「什麼宴會?」
「你知道,總裁大人一直愛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他的妻子接受他的基因培育實驗失敗了。」
「我好像知道一些情況,他的妻子死了。」
「是啊,所以他把情感轉移到自己的女兒阿萊妮婭身上。為了避免妻子悲劇重演,他改造了阿萊妮婭的身體。使得那個女孩變得更加冷酷和殘暴。簡直就是一個異種或者說是神話。晚上的宴會就是為了他女兒的第二次重生而開的。每個人都不許缺席。這個老頭子真是太古怪了。」
「特蘭斯,有時候在深夜裡我會突然醒來。我會想到我們這些人是不是骨子裡都帶有點瘋狂和執著?是什麼在指示我們去做這做那。」
「選擇了就輕易撒不了手。科學本身就有很多風險,當今社會,什麼都變數太大。也許再過幾十年,當我們入土為安的時候,如果妻兒不恨我們的話。他們會理解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
「我覺得會有很多人恨我們。戰爭和獨裁同樣要命,這一切只能叫做工作。」羅頓看著眼前的老朋友,這傢伙也是老油條了。他知道對方的意思,只是在為他所做的找一個恰如其分的理由罷了。就像老子教訓兒子,等兒子長大成人了就知道老子從前教訓自己是正確的。羅頓反而不期望得到妻兒的理解,他太瞭解眼前的老朋友了,做了卻還要得到理解,羅頓的格言是做了就做了,沒有對錯只求心中無愧。哪怕這事情是天底下最壞最惡毒的。
公司能走到今天,將活人摧殘成惡魔,將生物變為**兵器。就是因為有這麼一群瘋狂的執著者和追隨者,他們的心已經在黑暗的實驗室呆的太久了。
羅頓陪同特蘭斯和奧倫走出辦公室,三人向地下實驗區走去。
寢室區今天很安靜,工人們吃了昨夜羅頓特別準備的夜宵都在睡覺。僱傭軍們一大早就出操去了,警衛辦公室執勤的三位警察倒在辦公桌上睡著了。娛樂室裡便衣警察們在打檯球。
「為什麼不讓我們放假?或者走出這該死的地方去城裡逛逛也好。」一位年輕的警員摔掉了手中的球桿。
「我看你是太寂寞了。你可以去找關在監獄裡的那些小妞。」
「算了吧,那些人是科學家的『貨』,誰敢碰。」
「科學家再搞什麼鬼?他們要這些做什麼?我們為什麼要聽尼古拉那混蛋的話,他總是叫我們無條件的聽從指揮,就連咱們的長官也得聽他的。」
「這兒的科學家不會做什麼好事的。托尼,拉爾,你們倆別給我抱怨。好好打你們的球,有你們的飯吃有你們的錢花就不要抱怨了。如果你們再廢話,連這星期的假都別想有。」從外面走來一位稍微年長的警官。看上去大概有40歲。
「頭兒!我們為你不平。你憑什麼聽尼古拉的話,我們的職責可不是保護那個狗屁公司的人。」
「正因為是這樣才不能跟尼古拉他們鬧翻了。說實在的,我看現在軍方那邊也有動搖的人了。」警官圍著火爐在烤手。
「我們幹的都是違心的活兒,給多少錢也不值得。」
「別裝偉大了,我的公子哥們。當拿工資的時候,你們眼睛不也是雪亮的嗎?都是提著腦袋幹活的。哪有那麼多願意和公平的事情。看的多了就不覺得什麼了。」看來一個40歲的人總是比年輕人要穩重沉著的多。
巴羅頓從木製睡床上坐起來,感到頭還有點昏昏沉的。腦袋像灌了鉛。匆忙看了一下桌子,也不知道是誰拿走了餐盤。他立即穿上衣服並拉開窗簾。外面一縷陽光直射雙眼,他用手臂暫且遮擋住陽光。順手抓起手錶一看才知道自己睡過了。
「已經接近中午了,這下子非得挨罵了。沒準還要扣工錢,混蛋!混蛋!巴羅頓。你真是一個蠢貨,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他譏諷挖苦著自己。
衝到洗手間,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梳理完畢後套上自己的羊絨大衣出門了……
羅頓送走了特蘭斯來到林地教堂看玉女雕像,就像以前一樣。朝拜的人越來越少了。可神父大人還是來了。
「孩子,非常感謝你能來。」
其實羅頓並不想看見神父。可還是不期而遇了。「是啊,我還是要來的。」
神父看到他右手青了一大塊。雖然羅頓有意掩飾了傷情還是被帕裡斯看到了,「怎麼回事?這是工傷?」
「是我不小心磕的。」他不耐煩地回答。他最討厭的是神父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來關照普天下罪惡的人類。他說話的腔調讓羅頓越來越反感。
「我每次來都會看到你的,如果你為了懺悔或者別的什麼——」
「好了,帕裡斯神父。夠了,我不想聽這些。我不是坦誠的基督教徒,我來這裡就是喜歡這裡的環境清幽美麗。就這些。」羅頓說完話轉身離開了。
「現在的人都缺乏坦誠的態度。如果問心無愧,何必選擇逃跑?」
羅頓什麼話也沒說繼續向樹林外面走去。
帕裡斯神父並沒有生氣而是慢慢走到雕像前,用手中的雞毛撣子輕輕的為雕像掃去灰塵。「萬能的主啊,你怎能忍受著生靈遭塗炭,純潔的心靈走向齷齪呢?」
羅頓從走廊裡老遠就看到了巴羅頓的身影,他像一根木頭般戳在自己辦公室外面。一臉的灰頭土氣且無精打采的樣子。羅頓一看就知道他的來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