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宏這名字起得十分霸氣。
跟三國那位縱橫沙場的曹魏宗親大將僅僅只是差了一個字。
當曹宏經過介紹來到那個掛著「陰陽咨詢公司」的門前時,很是小心翼翼的四下掃了好幾眼,似乎是生怕有熟人看見自己。
曹宏的確有些擔心今天自己出現在這裡被熟人看到,尤其是部隊裡的同僚。
畢竟一個華夏部隊的軍人來這麼一個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封建迷信的地方,怎麼都有種違背多年來所受教育的那種負罪感。
可是曹宏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擱在前幾天打死他都不會信這一套。可是現在,哎,算死馬當活馬醫吧。
這樣想著,曹宏下意識的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中那經過重重包裝又被自己小心翼翼拿在手裡的那東西,臉上的苦笑更重。
眾所周知,華夏八大軍區就有一個位於蘇南省,也就是南京軍區。
曹宏正是南京軍區某部隊的一個小小排長,而就在年前曹宏蒙團長看中,調到了一營一連去擔任代理連長,專門負責新兵入伍後的訓練工作。
營地是新規劃出來的一個營地,老兵沒有幾個,都是一些今年才徵召過來的新兵蛋子。所以曹宏的任務就有些重了,不僅要負責新兵操練,還要組織著營地規劃。
別以為營地規劃就是請個藍翔的開著挖掘機鏟鏟土坡蓋幾棟房子,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地下的一些基礎設施,就比如說光纜施工。
很多部隊都幹過這活兒,就是為光纜鋪設挖坑挖線路,打造現代化軍營嘛。
這種事曹宏以前也不是沒少干,在一個週五下午操練完了那些新兵蛋子後大手一揮,全連老兵加新兵就開始了風風火火的挖地行動。
說起那個週五的下午,曹宏記得非常清楚。
記得下午操練那些新兵蛋子時天上還陽光明媚的,結果等到自己一下令開挖土地整個天氣就變得陰沉沉起來。
也不下雨,就是那種陰陰的,有種壓在心上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煩躁感。
現在曹宏回想起來,估摸那時候老天爺就已經是在示警了吧。可惜自己一個凡夫俗子根本不知道,這才有了後來種種詭異的遭遇。
因為雨始終沒下下來,曹宏當即一個個分工下去埋頭去搞地下建設,為今後營地規劃中的光纜遷入做準備。
而曹宏自己也是親力親為,帶著幾個新兵蛋子親自到一個小山包下面施工。
沒想到這一開挖其他人都沒事,偏偏曹宏他們在挖到三四米深的時候出事了。
準確地說,是挖到東西了。
「不好啦,棺材!棺材!系棺材!」
在場的有個新兵是廣東人,正是用鏟子扒拉出那棺材一小端的人,見狀頓時嚇得鏟子一扔,跌跌撞撞地跑到曹宏面前就用那滿口的廣東腔拚命嚷起來。
「嚎什麼嚎?棺材有什麼好怕的!?」
曹宏一口吐出叼在嘴裡的香煙,先是劈頭給了這新兵蛋子一句,然後才繃著臉用手中鏟子繼續扒拉坑中的泥土,好讓這棺材露出更多的地方。
其實曹宏心裡也是一片的陰雲,只覺得心頭陡然有些沉重起來。
雖然在部隊裡受了多年無神論的教育,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華夏人,沒有人不對一些東西忌諱的。
這挖坑埋光纜,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也不是沒挖到過。
但要說棺材這種讓人忌諱的東西,還是頭一遭。
有誰會把親人葬在這種荒郊野外?而且一埋還埋到了三四米深的地下?
想到這裡,曹宏的心頭更是降下一大片的陰雲。
「還磨嘰什麼,先把周圍的土扒拉乾淨,看看這棺材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心情一沉重,曹宏頓時就板著臉向四周那幾個滿臉慌張的新兵蛋子吼起來,吩咐這些傢伙跟自己合力將這地裡的棺材清理出來。
只是這幾個新兵滿臉忌諱的樣子,竟然全部都退得遠遠的,尤其是那個廣東小子,居然已經誇張地跑出了兩三米遠。
見狀曹宏那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腳飛起踹在就近一個新兵蛋子的屁股上,幾個傢伙這才老老實實的圍上來清理棺材附近的泥土。
「哎呀,系豎棺,系豎棺啦!」
幾鏟子下去,原先只是露出一小角的棺材整個橫截面差不多都出現在了曹宏幾人眼前。
只是一見到那棺材的埋法,那個廣東新兵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猛地再次慌張的大呼小叫起來。
原來挖出的竟然是棺材的一頭,也就是說這棺材當初是豎著埋下去的。
「豎棺怎麼了?也許就是當地的習俗,喜歡豎著埋呢。」
曹宏狠狠瞪了廣東新兵一眼,其實心頭也是一片惴惴,這件事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詭異。
「不系這樣的,連長你聽我說。在我們廣東,豎棺都是因為棺材的人死後還不安分,所以才這樣埋法,說系能鎮住。」
那廣東新兵趕緊面帶驚慌的解釋起來。
「滿腦裡哪來那麼多的封建迷信!先把棺材挖出來再說,總不能擱在營地裡不管。」
曹宏臉色一虎,訓了這個新兵蛋子一頓。同時考慮了一會後立即就吩咐幾個人趕緊把這棺材弄出來處理掉。
這種東西沒發現還好,發現了要是還埋在這裡,這不是鬧著慌嘛。
連長下了命令,又是帶頭動手。幾個新兵心裡再怎麼不安害怕,也只能哭喪著臉陪連長一起挖棺材。
過了將近半小時,幾個人足足又下挖了差不多兩米深,才算窺到這個豎棺的全貌。
很普通的一個棺材,黑色的棺木有些爛掉了,帶著一股濕氣。曹宏幾人廢了好大勁才算把這東西從坑裡拉出來,平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這時分配到附近的所有士兵都聽說了曹宏他們挖坑挖到一個棺材的事情,一個個在棺材面前圍著一堆,議論紛紛。
有些膽大的更是圍著轉了一圈又一圈,又摸又看的,根本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來幾個膽大的,把這棺材弄開看看!」
這時曹宏發話了,立即那幾個圍著轉圈看熱鬧的新兵就去拿工兵鍬和鎬,圍著棺材合力輕輕一扳。
緊接著只聽「砰」的一聲,冒出一陣黑霧,伴著一股惡臭,棺材板很輕易的就被扳了開來。
這時天更陰了,光線似乎也變得極為暗淡。
那些站在遠處圍觀的人呼的一下散了開去。曹宏跟幾個膽大的卻是捂著鼻子,開始蹲下來往棺材裡看著看著。
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棺材了,幾乎是全爛玩了。別說屍骨,棺材裡面除了一堆黑水和一些破棉絮一樣的黑東西外,什麼都沒有。
倒是陣陣噁心的腐爛惡臭從棺材裡一個勁的撲出來,讓人胃裡一陣倒騰。
「咦,這是什麼東西?」
忽然,曹宏目光不經意發現這棺材裡面豎起的擋板上,好像粘著個鏡子。
鏡子?
曹宏趕緊仔細看去,發現還真是一面銅鏡。很奇怪,居然是五角形的,也不大,跟一本書差不多大小。
而鏡面上似乎蒙上了什麼,毛乎乎的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
曹宏撿了個樹枝,伸進去撥弄幾下,只見那面鏡子忽然就咕嘟一下直接滾了出來。
這回看清楚了,這銅鏡的背面有個陽刻的雕像。頭上帶角,嘴有獠牙,顯得面目猙獰,似乎是夜叉,又好像是只惡鬼。
正面則好像毛玻璃一樣,灰濛濛的,照不出人影,什麼都看不到。
曹宏拿來水壺用水沖了半天,又用衣服包起來拿在手裡,忍著那股惡臭繼續盯了半天,卻發現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連長,怎麼辦?要不要馬上上交團部?」
有個老成的老兵教官在一旁立馬問道。
一般來說,類似這樣的情況是要上交給團部處理的。
「交什麼團部!這不是遭埋汰,尋晦氣麼,咱們營地這麼大對方還放不下一破鏡子?!」
沒想到這回曹宏皺著那雙濃黑的虎眉直接大手一揮,駁了那老兵教官的提議。
其實曹宏還真有他自己的考慮,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你拿一個死人在地底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東西屁顛屁顛的團部,團長不把他踹出來才怪。
深知團長脾氣的曹宏知道團長這種事鐵定做得出來,自己又不是沒少被踹過。
總之因為曹宏的一句話,本該上交團部的這面奇怪銅鏡就被留在了營地裡。
之後大家看著沒多少稀奇的,很快就把這面從棺材裡的古怪銅鏡擱在了一邊,再次風風火火的挖起地來。
說來也奇怪,自從把這棺材挖出來之後,頭頂上那原本的陣陣陰沉居然一下子就散了開來,重新露出一輪金烏。
只是到了晚上,卻出事了!
不算什麼鬧命的大事,卻顯得無比詭異,讓人心慌的很。
比如有士兵在洗澡時明明開的是熱水,澆在身上的時候卻覺得渾身發冷;房子裡的燈泡變得時亮時不亮起來,還有陣陣古怪的冷風吹進房內
出現最多的則是士兵們夜裡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經常能聽到有人在背後呼喚自己。
營地剛建成,自然沒有修城裡那種現代化的公廁。而且個個都是大男人,因此當時營地裡的廁所就是在住宿區十幾米不遠的地方先搭了一個小房子。
當天夜裡有個老兵尿憋得慌也出來上廁所,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背後有人叫起來。聲音聽著似乎很熟悉,偏偏又不是這營地裡哪個人的聲音。
還好那老兵忽然起了一個心眼沒有馬上回頭,而是按照以前老一輩教的方法,慢慢的低下頭去先看看背後有沒有雙腳。
一看背後什麼都沒有,再聽那不斷響起的呼喚聲,那老兵心裡頓時就有些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