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或許說來並不長,然而此刻的潘雲如此大量的失血,人已經漸漸的萎靡了下來,有效的攻擊也越來越少,擊中他的風團越來越多,如此惡性循環,想要堅持十分鐘已經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再一次將視線落在潘雲的身上,林玄遲疑了起來,幾度想要舉起手,最終卻也只得無奈放下。
自然,林玄的意思是要更改攻擊方式,也就是要替潘雲作弊,可是曾經定下的四大考驗卻是經林玄自己思考再三而佈置的,雖然佈置考驗時是以修仙者的能力來考慮,而潘雲並沒有成為修仙者。可是林玄卻不好再度降低考驗。事實上,他曾在釋放仙域能力時停頓了不少時間,這已經是對潘雲做出了巨大的讓步…
看著血人般的潘雲,林玄輕微的皺了皺眉,如果前者能夠從這考驗下堅持過來,那麼日後便絕非池中之物,按理來說,林玄此刻應該在心底激勵潘雲,可是奇怪的是林玄的神色卻並非這麼回事,就好像他的心中正在天人交戰,一方面是希望潘雲能夠堅持下來,一方面又希望潘雲別再打江湖令的主意……
當然,潘雲是林青門之人,他的成就並不會讓林玄嫉賢妒能,後者之所以會希望前者放棄,似乎還有著什麼難言之隱…,至於到底為何,此時還無從知曉!
「丟!」然而,就在林玄內心掙扎的時候,潘雲突然再也提不起力氣舉劍格擋,一顆拳頭大小的風團轟然朝其砸了下來。那彗星似的尾巴,與壓迫空氣的爆鳴聲無疑都在述說這風團的威力,如果真的正面擊中目標,不用質疑僅這一顆風團便將在潘雲的腦袋上砸出一個窟窿!
看著這顆風團朝潘雲急速墜落,林玄的心突然也因此揪緊,可是這個時候他依然還在掙扎著該不該替潘雲通過這次考驗,而再過了片刻,他就算想要出手已經是不可能,因為風團已經離潘雲沒有了幾分距離。
只是,就在這火燒眉毛的關頭,潘雲忽的顯露出了頑強的生命力,雖然口中喘氣如牛,兩手也是無力的垂在身側,可是在這一時刻,他愣是堪堪又側動了一步!
「蹭!」腳尖與地面的摩擦聲在此刻顯得那麼的響亮,似乎風團砸落的聲音與自己的呼吸聲已經消失不見,潘雲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就是那被自己躲開的風團在自己的身前與地面爆出炸響潘雲也全然沒有在意。
「蹭!」不自覺的,潘雲在躲開上一顆風團之後並沒有放鬆,而是突兀的再次邁出了一步。接著,沒過一會兒,一顆拳頭大小的風團砸落在了潘雲所在的地面。
「蹭,蹭,蹭…」就這樣,潘雲停止了揮劍,卻開始莫名奇妙的邁起步來。雖然每一步的邁出都是那麼的艱難,而且步伐根本沒有跡象可尋,然而就是這樣普通的邁步,卻每每讓他在最危急的時候避開了風團。
「呃…」見到潘雲這般奇怪的模樣,林玄先是愣了愣,隨後才恍然自語道:空曉。
林玄所料自然沒有錯誤,只有進入空曉狀態,將所有風團的行動軌跡都看在眼中,潘雲才有可能以平常的步伐躲開這些密密麻麻的風團!
「蹭蹭蹭…」一步一步的踏出,一步一步的遊走在風團的周圍,潘雲此刻就像是在刀尖上起舞。如果是林小敏等關愛他的人見到這一幕,一定會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要知道,此刻的潘雲可是已經閉上了眼,疲憊的身體加上那毫無規律的步伐看起來更是如同一個醉漢,誰也無法知道潘雲這個醉漢什麼時候會失去運氣而葬送在哪一顆風團之下…
可是,這在旁人看來簡直仿若夢談的場景此刻卻在潘雲的身上真實的上演,奇特的是,閉上的眼的潘雲這個時候臉色突然露出了一抹疑惑。
那是一抹明悟前的疑惑。進入空曉的潘雲這個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行動軌跡很是奇怪,每一步雖然看似沒有明顯的規律,可他卻能夠感受得到千絲萬縷的聯繫,那種聯繫很淡很淡,旁人根本無法發現,只是潘雲這個時候卻明顯的感受到了。
時間悄悄流逝,潘雲就這樣一直面帶疑惑的在仙域內閉眼遊走著。
「五分鐘…」
「三分鐘…」
「一分鐘…」
期內,林玄一次又一次的倒數著潘雲還需要堅持的時間。
「呼…」又過了片刻,似乎有著一陣清風拂過,林玄手中的香突然燃燒得亮了幾分,再突然的慢慢變暗,冒起的青煙也緩緩消失!
見此,林玄沒來由的呼出一口氣,隨即第一時間擺了擺右手。
一道奇怪的能量波動從林玄的手中透出,眨眼沒入了仙域之內,再看時,風團與仙域都已經消失不見。
「蹭蹭蹭…」可是風團的消失卻並沒有讓此刻已經筋疲力盡的潘雲停下行動的步伐,他依然還在無規律的邁著步子,疑惑在他的臉上依舊深深銘刻著。
見此,林玄愣了愣,他實在不明白身體纖弱的潘雲到底為何在流逝這麼多血液後還能如此堅持。看著,看著,林玄的眉頭悄悄皺了起來。他當然是有能力為潘雲療傷的,可是後者臉上那明悟前的疑惑又讓其不好私自打斷,只好將附著波動的右手舉在了空中!
……
時間繼續流逝,一老一少這個時候顯得頗為古怪——老者舉著右手嘴角抽搐的看著少年,而少年卻全然不知曉般在閉著眼跳著奇怪的「舞蹈」。
「蹭!」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潘雲的步子猛的戛然而止,隨即突兀的睜開了雙眼。
對於風團的消失,考驗的通過潘雲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因為疑惑著一件事情才久久沒有停止。這會兒明白了疑惑睜開眼睛,正欲好好的觀察這山洞內真正的景象,卻因為身體的疼痛猛得失去神志,朝地下倒去。昏厥前的最後一眼,潘雲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能量朝自己飛來…
「哎…」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林玄終於放下了自己的右手,潘雲所看到的能量自然是他為了後者療傷所用。看著潘雲被白色能量包裹而躺在地下,林玄這才輕鬆下來——天知道他剛才多擔心潘雲會流血過多而突然死亡啊!
白色能量緩緩朝潘雲的體內沁入著,林玄知曉潘雲沒有個十天半月恐怕無法醒來,也就沒有過多打擾,身體突兀的顫抖,失去了蹤影。而與林玄同時消失的,還有著潘雲手中的蒼龍浮雲劍…
林玄走後,這個山洞除了潘雲的呼吸聲以外並沒有徹底安靜下來,因為他的周圍還有著流水在嘩嘩作響著。
這個山洞的造型的確有些奇怪。先前潘雲經受考驗的地方是這個山洞的中央,一塊數平方米的巨大岩石之上。岩石周圍有著一種奇怪的白色濃稠液體緩緩流淌,散發出的光芒說不上耀眼,卻將整個山洞照得通亮。不過面積卻小的可憐,只是圍著巨石繞了一個小小的圈,看起來如同一條白色的環形玉帶。
而除了這條玉帶與巨石以外,這個山洞整體高的可怕,要知道,潘雲可是從百米高的地方跳下來的。而且那個地方也不是山洞的頂部,僅僅只是山洞的腰間而已。
雖然其餘地方倒是沒有了太多的奇怪之處,可就這三點便已經讓這個山洞擔得起「獨特」之名!
而潘雲絕對沒辦法想到,這個山洞將伴他走過兩個春秋,而且也成了他人生的轉折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