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潘雲成功突破四大禁忌取得江湖令還有這三分之一的香的時間,然而從寂滅狀態結束的他卻因為一股腦承受太多的傷痛而不得不半跪了下來,嘴角還不住的溢著鮮血,這般狼狽的狀態以至於林玄也認為其已經堅持不住…
「嗡嗡…」這時,詭異的光幕第三次顫動了一番。林玄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潘雲的身前。
一襲青衣布衫,林玄除了眼神頗為歷練與身體看來很是硬朗般,其餘老人該有的特徵他都擁有。然而,就是這樣的一位普通老人,其身上卻不住透露著一股吸引旁人注意力的氣息。這不是帝皇威嚴,也不是長期處於上位的盛氣凌人,而是一種讓人止不住頂禮膜拜的氣息。就好似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必須抬頭仰望,生不起半絲攀比之意,此時的潘雲自然也是這樣的情況。
抬起頭看著青衫老人,雖然前者只是林玄的一道意念,身形如同幻影般隨時會消散,可就算是這樣,當潘雲視線接觸到老人後,立刻便如同忘卻了自身的痛苦,只留下五分呆滯,五分敬佩的神色!
「呵呵」對於潘雲這樣的神色,林玄只是輕微笑了笑。畢竟後者已經活過了七個世紀,很少有讚美能夠再打動他的心。到了這個程度,心態與思考都不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
微笑過後,林玄右手很自然的往後一擺,再拿回來時已經多了一柱已經停止了燃燒的香。指著這柱已經燃燒了三分之二的香,林玄朝潘雲笑道:「怎麼樣,這香三成已去其二,還能堅持下來麼?」
「……」靜默,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潘雲雖然如同忘記了痛苦,可是他所受到的傷害卻是事實存在的,暫時的遺忘卻並不能讓他立刻自然的開口說話!
過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潘雲都害怕林玄會失去耐心時,潘雲終於初略調理好了內息,嘴唇慢慢蠕動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詞:「咳…」緊隨其後,潘雲並沒有再次出聲回答林玄的問題,而是用行動交出了屬於他的答案。
只見此刻的潘雲慢慢弓起了他的腿,藉著蒼龍浮雲劍的支撐,緩緩將半跪著的身體向上拔起。
「咳咳」,途中,潘雲雖然身體開始緩緩直立,可是臉色卻更加暗淡,口中鮮血更是嘔吐不止,淡淡的腥味在這方光幕圍成的小天地中瀰漫開來。只是儘管如此,潘雲依然沒有停下身體的動作。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般長久,以前直起腰這簡單的動作卻讓此刻潘雲如同費盡了最後一抹心力才艱難而緩慢地做到。
「嗯…」看著潘雲一點一點的重新站立在自己的面前,林玄嘴唇蠕動了一番,說不上是驚訝還是讚揚。只是無論如何,此刻的林玄才開始真正打量起身前的少年。
少年的容貌的確很是喜人,簡單的黑色外袍穿在他的身上卻有這一種與眾不同的觀感,縱使此刻少年頭髮凌亂,衣衫破損多處,看起來很是狼狽,可是那眼角的一抹堅定卻讓得林玄沒來由的心頭顫了顫。後者雖然對潘雲堅定的由來無從知曉,可這不服輸的模樣倒是讓得林玄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一樣的年少才情,一樣堅強勇敢……,林玄仿若覺得從潘雲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影子。
「放棄?還是戰鬥?」下一刻,林玄的腦海中突然想起過往自己在遇到強敵時,陷入絕境後自己會對自己說的話。喃喃出聲,林玄沒有想過潘雲會怎麼回答,因為他知道少年會有著與自己一樣的答案。
「嗡嗡…」奇怪的抖動再次開始,只是這次卻不是那詭異的光幕,而是林玄的身體。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緣何,林玄此刻虛幻的身影看起來顯得更加模糊,再眨眼,他又已經從潘雲的眼前消失。
見此,潘雲當然不會認為林玄突然出現了何等狀況,他知道,這是考驗將繼續進行的前兆!而他所料自然不錯,下一刻,處於光幕外圍的林玄手中的那一炷已經停止燃燒的香又忽然冒出了青煙。
「咳咳…」林玄走後,潘雲本想要重重呼出一口逆氣,以此來調理狀態面對接下來的戰鬥,不過最後卻只得又化為了幾聲輕咳。
潘雲的站起來說明了自己要接受考驗的決心,可在這時他卻根本沒有任何對策,在這仙域內還不過三招,潘雲已經是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底牌,如果不是為了替林空從自責的深淵中走出,不是這個理由支持著潘雲的話,他根本連站起來的體力都已經沒有…
時間在此刻彷彿靜止,潘雲所有的思緒都如同一團亂麻,可是對林空的承諾卻讓其對他自己的決定不容質疑,抬頭看著那還處於靜止狀態的大大小小的風團,潘雲的心如墜冰窟…
「丟…」然而時間明顯不允許潘雲理清頭緒,不知道是過了一分鐘,還是一秒鐘,潘雲頭頂靜默這的風團突然集體顫抖,隨後與先前般砸落了下來!
風團的威力一如既往,可是此刻潘雲卻連躲避的力氣都已經提拿不出,面對頂級修仙者的仙域,潘雲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差距」!
「啊!」數量龐大的風團群砸下,本已筋疲力盡的潘雲只得嘶聲怒吼,吼聲在仙域內迴盪不止,帶著潘雲的不甘,帶著潘雲的絕望…
都說人在生死關頭會產生前所未有的戰力。此時的潘雲似乎再次詮釋了這段話語。嘶吼過後,他本已無力的身體如同受到了什麼刺激般猛地顫抖了起來,隨後潘雲的右手張開又握緊,張開又握緊,如此數次後猛地抓緊了蒼龍浮雲劍,朝著離他最近的那顆風團砸了下去。
「噗…」一聲石落水池的悶響,潘雲攻擊的那顆風團應聲而滅,歸於了虛無。反觀潘雲,他卻只是帶著一臉的一往無前,先前受傷本已結痂的虎口再次震裂也全然不顧,任由揮劍時右手的鮮血灑落在自己的身上…
「噗噗噗…」一聲聲悶響接二連三的響起,潘雲此時如同一隻發瘋的豹子般無休止的揮劍,身上各式各樣的傷口流出的血液已經將衣物完全染紅,整個成了個血人…
「嗯?」
見及此,光幕外圍的林玄皺了皺眉頭,他無法明白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究竟是憑何如此,可是看著潘雲這般狀況,林玄不忍的同時,臉上突然泛上了一種奇怪的驚懼!
急速低頭,林玄看了看手中燃燒著的香,此時幾乎還有著五分之一並未燒盡…
視線在血人潘雲與手中的香上來回轉換,林玄的神色在這會兒突然變得很古怪。似乎是在掙扎,似乎是在暗暗鼓勵潘雲,又似乎希望潘雲能夠知難而退…
一位活過了數個世紀的老人在這會兒終於露出了常人該有的神態,只是這樣的神態卻顯得那麼的詭異!
只是仙域內的潘雲這個時候無法看到林玄的神色,他依然在揮劍,身上的鮮血依然在止不住的流淌,只是這個時候他揮劍的速度卻沒法在依然那麼迅捷。作為人內營養的輸送軌道,血液的作用當然至關重要,如此大量的鮮血流失,縱使潘雲再如何有著潛力,也總歸是有力竭之時的。
此刻的潘雲似乎在和時間賽跑,林玄不住的看著手中的香與潘雲,每一點點香的燃燒都讓林玄臉上奇怪的神色加深一分…
「還有十分鐘!」不知道是哪個時候,林玄看著手上的香喃喃自語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