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凝和任少琛在外面等待，手術室外的燈一直亮著，若凝垂頭看著腳尖，她總覺得林未央變成這個樣子，她多少也有些責任。
「要不要打電話通知一下顧辰東。」任少琛側頭想若凝問，他覺得顧家顧辰東還算比較關心林未央的。
若凝聽任少琛這麼提起，才想起要通知顧辰東一聲，從大衣兜裡掏出手機，正要撥打的時候，肖倩蓉來了電話，若凝滑開接起。
「阿凝，你們酒會還沒散嗎？未央傍晚說去，到現在還沒回來。」肖倩蓉擔憂，開口向若凝問道。
若凝之前聽肖倩蓉提起過，林未央是借住在他們家的，卻不知何時她們的姑嫂關係變得這麼親密。
「我剛想打電話給顧辰東，未央她現在正在手術室。」若凝把前前後後地事情告訴了肖倩蓉。
「我們馬上過去。」肖倩蓉掛了電話，到房間裡顧辰東說了一聲。
顧辰東立即起身，連電腦都來不及關，匆忙換衣服。
「你衣服扣子都扣錯了。」肖倩蓉套好外套之後，走過去，很自然地幫顧辰東解開，再重新扣上，邊道：「你先不要那麼急，當時允晟在場，應該做了急救措施。」
顧辰東冷靜了下，拿了外套，走出房間，肖倩蓉跟了出去，顧辰東鞋子都忘記換，直接開門。
「你打算穿著拖鞋去醫院嗎？」肖倩蓉拉著顧辰東的手腕，隱約覺得顧辰東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似乎有點緊張過度，他們之間的關係看上去又不像是那麼親暱的兄妹。
顧辰東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拖鞋，返身先將鞋子換上。
情況緊急，肖倩蓉倒也沒機會再細想，跟著顧辰東出了家門，開車趕往了醫院。
他們倒得時候，林未央的手術還沒有結束，顧辰東詢問了若凝詳細經過，聽到顧澤明帶林未央去的晚宴，眉頭微蹙一下，轉頭看向身後的肖倩蓉，道：「你怎麼沒有和我說，她是被爺爺的人節奏的，你不知道她有病嗎？」
這語調已經微帶責怪，肖倩蓉是一臉無辜，林未央出門的時候確實告訴她要和爺爺去參加恆宇的酒會，可她以為這只是稀鬆平常的事情，而且是爺爺有不是壞人，她自然就忘記和顧辰東報備。
「她說去一會兒，九點前就會回來的。」肖倩蓉被責怪後，抿咬了下唇。
顧辰東也覺得自己剛才一時情急，口氣是稍微重了點，伸手要去摸摸肖倩蓉的頭。
肖倩蓉躲閃地退後了一步，撇開頭不去看他。她也有脾氣的，莫名其妙被指責，心裡自然不舒服。
顧辰東收回手，若凝看著顧辰東剛剛緊張的態度，眉心隆起，再看向肖倩蓉，看樣子肖倩蓉還不知道顧辰東曾經喜歡過林未央。
不，也許不是曾經。
若凝想到此處，走過去，握住了肖倩蓉的手。
這時，手術室門被打開，林未央被推了出來，席允晟邊摘著手套、口罩，邊跟著走出來，一臉的疲態。幾個小時的搶救手術，集中力消耗了太大的精神。
「手術成功。」席允晟抬頭看著顧辰東，又道：「不過因為擔心感染，引發併發症，所以先安排她進了隔離病房，你們不方便探視。」
「之前你不是說過，她沒什麼大礙，可以安排在初七手術嗎？為什麼又會忽然暈倒？這些天，她在飲食休息方面，我們全都按照你說的做了啊。」顧辰東急切問道。
席允晟轉眸看了眼任少琛和曲若凝，暗歎一聲，他當然知道大概原因，林未央是忽然心率過速暈倒的，簡單來說就是情緒上受到了刺激和波動，剛才的事情……
「心臟疾病方面是有可能出現突發情況的。」席允晟將目光掃回顧辰東這邊，並不詳加解釋。
「那什麼時候可以出隔離病房？」
「大概要觀察三天，沒有出現併發症就基本無恙了。」席允晟說完，想起些事，對顧辰東道：「我之前就很想問你了，她本來以前已經做過置入手術，我看過她的病例恢復一直很好，好像是近兩年來情況突變的，另外她身上有多處傷痕，似乎是家暴所致，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辰東聞言楞了一下，不解反問：「家暴？」
若凝站出來對席允晟道：「這些事顧學長並不知道，稍後我跟你解釋吧。」
若凝此話一出，幾個人都看著她。
任少琛眉心微蹙了下，剛才聽到家暴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嗯，我想瞭解一下，這樣對如何照顧調理她的身體也有好處。」席允晟聽若凝這麼說了，再看這裡廊上人多，便道：「你跟我去辦公室吧。」
若凝點了下頭，看了下其他幾人，跟著席允晟進了他辦公室，將林未央這幾年的遭遇和席允晟一一說明。
席允晟聽完，長歎了一聲，道：「怪不得會虛弱地那麼厲害，身子的根基已經壞了，再做修補就難了，雖然現在手術是成功了，術後的身體狀況，還要格外仔細照看。」
「這些事，未央似乎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請你……」若凝輕咬了咬唇。
「我知道，我只當做沒聽過。」席允晟體貼道。
「謝謝。」若凝淺笑。
「阿凝，你因為她和我說謝謝？」席允晟嘴角牽了下，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林未央是喜歡任少琛的吧？」
「不愧是醫生，觀察力這麼敏銳。」若凝苦笑了下。
「你之前那麼在意林未央，不僅是她喜歡任少琛，任少琛也喜歡過她對嗎？」席允晟詢問道。
若凝抬眸對著他的眸子，無奈道：「允晟，你還有什麼事情洞察不出來的嗎？」
「有。」席允晟果斷道，他看著若凝的臉龐，直接說：「你的心。」
若凝茫然不解，只聽席允晟又道：「你同情林未央，所以你在猶豫要不要讓愛，對嗎？」
「不是這樣的。」若凝垂下眸子，手指膠著著衣角。
「阿凝，你的眼睛在閃爍，說明這個想法至少有一秒鐘在你腦子裡出現過。」席允晟低歎了一聲，開口道：「假如有一天，任少琛說要把你讓給我，你會作何感想，設身處地，想想任少琛的感受吧。」
「這不一樣。」若凝反駁，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
席允晟大概明白她所說的不一樣的是指什麼，任少琛對林未央是有過感情的，而她對他從來只是朋友之誼。
「總之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讓的，讓完之後，你可能會抱憾終身，所以這個念頭你千萬不能有。」席允晟沒讓自己表現出黯然的神情，反而認真勸若凝道。
若凝垂眸，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