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早上,顧辰東起床,如常上班,肖倩蓉還在被窩裡睡得香甜,估計是昨晚太過緊張,很晚才入眠。
若凝見顧辰東依舊這麼早來上班,覺得新奇,剛剛新婚不是該在家裡陪倩蓉麼?
午休的時候,若凝打了電話給肖倩蓉,想問問她昨晚如何,結果聽到她的聲音慵懶帶著沙啞,似乎還在半夢半醒中,沒來及地細聊,肖倩蓉就將電話掛了,繼續睡覺。
若凝收起手機,嘴角彎了彎,看來她是晚上累得夠嗆,連現在都起不來。
當然,肖倩蓉並不知道自己剛才那懶洋洋地聲音會被人誤會成這樣。
午休結束,若凝開始投入忙碌的工作。
下午一通電話,徹底地打亂了她的工作節奏,她握緊手機,緊咬著唇,聽著那頭的人對她敘述著前因後果。
「今天早上我們和她對質之後,她衝出了家門,到現在都找不到人。」蘇國祥聲音裡隱含著怒意,他這輩子最恨別人耍手段欺騙。因為上次調查過清瑩確實替江曼妮擋了刀子,砍人的那個人也確實是他仇家,所以他對她就沒有再多做懷疑,雖然不喜她,也試著接受了,沒想到她竟然瞞著這麼大一件事!
「您說得是真的?」若凝聽完蘇國祥的敘述之後,其實她也想起來當初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兒的地方,六周和八周,差別就在於清瑩在b市還是s市懷孕的。只不過她想到曾經蘇至澄送過清瑩回s市,才覺得即便是在s市懷上的,那也可能是蘇至澄的。
「這種有損蘇家聲譽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編得出來,你倒是問問你的好妹妹,這樣瞞天過海的事,也真虧了她有這個膽子。」蘇國祥濃眉蹙起,沉住了氣道:「無論如何,現在要先找到她,有什麼事情你自己親自問她。」
若凝忽然覺得頭疼得難受,低聲請求道:「那請蘇先生暫時不要將事情告訴我母親,她身體不好。」
「我知道了。」蘇國祥說完,將電話掛斷。
江曼妮就站在蘇國祥身邊,對他問道:「若凝聯繫得到清瑩嗎?」
「他們家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我答應你不追究清瑩已經算是最大的寬容,幸好我堅持孩子沒落地前,不讓至澄和她領證,否則至澄這輩子就毀在這個女人手裡了,小小年紀這樣精於算計,太可怕了。」蘇國祥吁了口氣。當時清瑩跟他們回來,他安排了她以至澄未婚妻的身份在蘇家住下,本來他已經漸漸認了這件事。
後來有一次聽管家和江曼妮說傭人發現清瑩有輕微出血的症狀,他就派人送清瑩去醫院。一直以來他沒有上心過這些事,都是江曼妮再管的,而江曼妮又是柔軟性子,清瑩說自己要找熟識的大夫看,她也就隨了她的意思。
而這一次,他特地讓院長安排了醫院裡最好的婦產大夫給清瑩檢查,因為出血的狀況有些嚴重,就多讓她做了幾項檢查。
哪裡曉得昨天傍晚他拿到報告,蘇至澄正好因為放假在家,看到上面的胎兒大小週期,細想覺得時間不對,跟他一說,他才讓人去查清瑩以前一直看得醫生,證實了時間確實被她提早報了兩周。
「可是清瑩這樣懷著孕跑出去,不會出事吧?」江曼妮當然對於這件事也是氣惱,可是擔心她已經四個多月身孕了,身子也漸漸不方便了,這麼冷的天氣啊出去,只怕是要出事情的。
「你放心吧,我已經派人找了,又通知了她姐姐,沒事的。」蘇國祥摟著江曼妮的肩膀輕拍了拍,又道:「何況她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尋死,她能做出這種事,代表她有顆比頑石還堅硬的心,孩子的父親都不要了,一心要攀上高枝。」
江曼妮低頭,覺得頭很暈,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s市歸來之後,她總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尤其是看到了曲濤。
「曼妮,你怎麼了?」蘇國祥握住江曼妮的手,只覺得她的手發涼得厲害,見她一手撫額,便低柔問:「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最近好像常常夢到姐姐,她站在礁巖上。」江曼妮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卻只能想起這麼些零星的片段。
「我都叫你別看以前你們的通信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這樣念念不忘。」蘇國祥握緊她的手。
「我始終想不起來為什麼她要跳海。」江曼妮頭疼地摀住後腦,道:「每次想起以前的事情,頭就都要裂開似的。」
「你不是說過,她是為情自殺嗎?」蘇國祥撫了撫她的髮絲,安撫道:「何況,她都去世二十八年了,在想也是無意的。」
「在她的書信裡確實一直為了和那個男人的關係很苦惱,可是好像哪裡還是不對勁兒。」江曼妮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蘇國祥正想再寬慰江曼妮幾句,他的手機就響起來,事務所出了點問題,必須親自去一趟,他有低聲安撫了幾句江曼妮,對管家道:「送太太回房休息。」
「我很快回來,你別多想了,睡一覺就過去了。」蘇國祥拍了拍她的手背,語畢,出了蘇家大宅。
管家要扶江曼妮上樓,江曼妮罷了罷手,自己起身,走到家中的儲藏室內。打開儲藏室的門,彎腰拿出一個大的長形的鐵質餅乾盒。
她抱著餅乾盒將它拿到客廳,坐下之後把它打開,裡面躺著的全是信紙,有些發黃了,整整齊齊地疊著,她時常會拿出來看看,都是以前她和姐姐的通信。
雖然她早已失憶,將以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但是對於姐姐,她卻一直能夠感覺得到一樣,也許正因為她們是雙胞胎吧。
江曼妮從堆疊的信封旁邊,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她和姐姐,兩個人一模一樣的臉,頭靠著頭,十七八歲的模樣,一派天真美好。
其實連她自己都認不太出,這裡面那個是自己,那個是姐姐,她們太過相似了。
她們以前這樣常年寄信,應該是分隔兩地而居,可惜只有信,沒有信封,而她又忘記了從前種種,無從可以得知姐姐到底為什麼跳海。
真的是因為書信上的這個男人嗎?因為所謂的門戶之見,不能夠在一起,所以尋死了嗎?
江曼妮一下,又是頭疼,放下照片,閉眼過去。